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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标题无能星人

白露为霜 酥话 4876 2024-11-19 07:31

  关菡语抿抿唇, 自己想了想就给冷晴霜打扮起来,妆才化到一半, 君尧兴就进来了,扑头盖脸就来一句:“阿晴, 你愿意朕选秀吗?”

  冷晴霜被问得莫名其妙,睁着眼疑惑望着君尧兴。

  君尧兴郑重其事:“阿晴,你若是心里不愿意,只管告诉朕。”

  冷晴霜觉得好笑,选秀这件事,又不是她能决定的。虽然她心里是很不愿意,可是当初是太后要求实行, 今年傅太后同样有参与操办, 他一向孝顺,难道能驳了他母后的话去?遂只是一笑:“皇上这个话嫔妾可就听不明白了,嫔妾愿不愿意,难道还能决定皇上今年选不选秀呀?”俏皮笑容, 轻松语调, 心里不知怎的对那个答案有些期待。

  “朕刚才听说,选秀的事情,你承担下来了,本还有些不大相信,不承想果真如此。”君尧兴似有失望,“你平时一向不太关心这些事宜,但凡有事, 也不会主动应承,怎么对选秀如此热衷?”

  他眼神似有探索,怀疑,和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冷晴霜心底一惊,隐隐有些忐忑不安,福了福身:“嫔妾只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嫔妾整个人都是皇上的,为皇上分忧也是分内事情,就什么也没想答应了下来。虽然嫔妾是很不希望新人入宫,可是嫔妾知道要安守本分,一切以皇家利益为重!”

  “啪!”君尧兴一拍桌子而起,撩开下袍大步走了出去。

  关菡语吓得猛地跪了下来。

  冷晴霜一脸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冷晴霜卸下刚才戴上的发钗,对关菡语说:“不用继续化妆了,皇上今晚不会来了。”心里还是不安,皱了皱眉,“你去问一问,皇上今天见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君尧兴还从来没有这么反常过,看起来很不对劲啊,难道出了什么事了?有人陷害她?还是冷府出事了?

  关菡语抚了抚胸口,低声应了出去了。没多久回来禀报说:“皇上现在去了太后那里,退散了宫人密谈,奴才也打探不到什么。倒是皇上刚才来咱们映溪宫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路上却碰到了古贵嫔,两个人说了一会,皇上就沉着脸过来了。”

  古贵嫔?冷晴霜拧眉。

  “对了。”关菡语补充道,“和古贵嫔说完了话,皇上转身又看到白昭媛了,也不知这白昭媛做了什么,皇上登时大发雷霆,不仅不准白昭媛参加选秀大典,还让她……滚回自己宫里待着……”

  这是禁了白昭媛的足了?难怪刚才脾气那么怪异,原来是受了两道气的缘故。冷晴霜心里微微一松,开始好奇古贵嫔究竟说了什么,起了这样一番连环效应?

  正想着,洛雯一脸忧色走进来,屏退了关菡语,对冷晴霜说:“娘娘,少爷已经回来了,可是今天早上去上朝的时候,和徐大人吵了起来,闹起不小的动静,皇上已经赐了罪了,说是要关押一段时间再做定论,现在关在宫里的风神台中。”

  风神台起名由于建造的地理位置十分巧合,四面八方都能漏进风来,而且风势不小,这寻常人要是在里面待上一时半刻,不得风寒就怪了。冷明远被关进去,皇上还没有说什么时候放出来,可见至少也是个三五天了,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啊,难怪洛雯一脸忧色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些变故?

  冷晴霜叹口气,安慰道:“好了,你也别太忧心,这两天我会找机会和皇上说起这件事的,哥哥不会有事的。”再怎么样,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能坐视不理吧。只是不知道君尧兴会不会卖她这么一个面子……

  洛雯看了一会冷晴霜,才点点头道:“那奴才先出去了。”

  冷晴霜扬扬手。

  洛雯默默退出来,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那个男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她一刻也不能忘记,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太深刻了,完全烙进了生命里,只要他有难,她就浑身上下钻心般的疼痛。那个风神台,她刚才也偷偷地溜过去旁观了,他被关在里面,就那么一件单衣,头发都被吹得乱糟糟的,衣角捂都捂不住往上跑,她站在外面看着都觉得冷,更何况他站在里面了!

  不行!不能放任他这样受伤害!

  洛雯站定,脸上浮起坚毅来,双拳握紧。她是一个区区女子,但她不是一个区区弱女子,她知道如何在逆境中求生,她懂忍耐,她无情无义,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聪明女人!那个冷大人,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这样的苦的!而他,也是不会放着他心爱的妻子撒手不管的!她洛雯除了这条命,可以做到的时候太多,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行动!

  —— ——

  “哀家说的话,你听得进去多少?外人不知道,哀家心里明镜似的!你从小,就是哀家辅佐的,一举一动,哀家全部盯得紧,你不自在也是应该的。哀家虽然是为了你好,也确实做了许多对不住你的事情,没能面面俱到考虑到你的感受,可是,那就由得你放任自己了吗?这一年多,哀家跟以前一样,深居浅出,看着你这后宫一日乱过一日,你自己人在其中不觉得,哀家只感到痛心!”傅太后看起来更加憔悴,眼窝深陷,枯手一个珠子一个珠子拨动着,言语像是深深的叹息。

  君尧兴跪在傅太后身旁的蒲团上,抬着头看着桌案上摆着的佛像,有些默然:“儿臣知错了。母后,儿臣知道,打儿臣出生那日,这后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母后看,母后顶着压力抚养儿臣,忍受着耻辱看众人嘲笑的眼神。您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心里全都明白,所以您让我往东,我就不会往西,可是您怎么能……母后,您这些举动,儿臣不想评判,都过去了,但是现在的事情,儿臣也想为自个儿做一回主,还望母后成全!”

  “放肆!”傅太后暴怒,狠狠瞪着君尧兴,“你知道什么!为自己做主?你还把不把自己当做皇帝?还把不把这江山放在眼里?我们大朝,不需要你这样的皇帝!”

  “母后!!!”

  君尧兴“咚”的磕了一个响头:“您为什么这么在意大?不就是因为这是父皇打下的江山?父皇那样对你,背叛你,朝三暮四,你全都忍了下来,一直到父皇过世了,你还在为了他曾经拥有曾经在乎的东西奋斗,死死捍卫着!难道儿臣不可以吗?您从小就教导孩儿,日后要么不动情,要么就动一生的情。那一年,您说宫里太闷,府里无趣,外面的元宵佳节多么多么好,要孩儿出去散散心。孩儿听了您的话,出去了。小德子说,母后您最喜欢猜灯谜得到的彩头,因为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赢来的,特别有意思,又带了儿臣到那家买花灯的铺子去猜灯谜,孩儿为了让您开心,猜得特别起劲,然后,然后孩儿就遇到了她……”

  傅太后闭上眼睛,一脸疲态。

  君尧兴仍然说着:“她是那么美,那么好,比孩儿府中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真实,都要让孩儿动心。孩儿喜欢得不得了,当晚就回宫跟您讲了这件事,让您帮忙打听打听,她是哪家千金,可有婚配?可有意中人?可愿意嫁给孩儿?便是有一条不符合,孩儿也不愿意勉强了她去,只因为她是孩儿当年所见过的女子中,最想要保护的人。”

  “您是怎么答复儿臣的呢?”君尧兴苦笑,“您说,您派的人出去一打听,就知道她是原家的千金,是个多么有名望优秀的姑娘,她听到儿臣的时候,她很害羞,应该是动了心了。儿臣高兴啊,儿臣头一个这么喜欢的女子,原来也喜欢儿臣!当时,儿臣就派了人去求亲,催促着快点送到儿臣府中来!洞房花烛夜,儿臣掀开新娘的喜帕,看到的却是一张泪脸!”

  “母后啊……您真的害苦孩儿了……”君尧兴嗤笑两声,“十三弟当时与朕情同手足!若是朕知道他和霏儿早就相爱,朕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您为了让我们兄弟反目,为了让十三弟心怀不满暗算我从而失去继承权,竟然白白害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后来,一切如了您的愿了,只是您没有想到,霏儿一丁点儿都不爱我,不惜以死相逼。您更没有想到,十三弟根本无意于储位,他数次偷偷来宫里和霏儿见面,朕不是不知道,朕只是不忍心再伤害手足,再看到霏儿的泪脸了!那一天,朕痛失了静容,伤心不已,霏儿却出现在朕的面前,告诉朕,她累了,想要寻一个有力的臂膀依靠,那个臂膀,就是朕!她是朕心里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啊,朕怎么可能拒绝她?朕沉浸在这里面,想要把一切都忘记了,就朕和霏儿两个人,生生相依。”

  说到这里,君尧兴眼角微微湿润,又扬起一个更大的苦笑:“多么可笑的想法啊……”摇摇头,似有痛苦,“原来她是您派到朕身边来的,原来她根本无心于朕,原来您用了原家和十三弟来威胁她!霏儿一直笑,她笑起来真好看,但是那笑容,比冷眼更让朕寒心!母后,儿臣什么时候说要害了十三弟的性命去了?您这样做,让霏儿一边与儿臣欢好,一边在心里恨毒了朕,朕宁愿不要她的屈意承欢!”

  “再后来,您又是怎么说的?霏儿心里或许真的容不下朕,让朕学会放下,把握一个真心对待朕的人。朕找到了,阿晴对孩儿情深意重,同样善良美好,她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儿臣告诉您,儿臣心里有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儿臣就觉得一日不见她,心里头就记挂着。您也说了,她是个好孩子,可以珍惜。现在呢?因为她父亲的原因,您又要让朕伤害她了。赐死?儿臣不忍,儿臣只想过要同死!母后,若这次,您还要伤害阿晴,说她狐媚惑主,儿臣一定,会倾尽全力来保护她!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哪里又配做天子!”君尧兴缓缓磕了个头,“母后对儿臣的养育之恩,儿臣铭记在心,不敢不报,只是这一次,请让儿臣为自己着想一次!”

  说完,站起,拔脚就要走。

  傅太后一脸疲惫,君尧兴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已经流下泪来。泪珠顺着脸上深陷的皱纹蜿蜒开,不仔细看,竟一点也看不出来:“世辉,你可以不听母后的话,但是你能不听娘的话吗?”

  君尧兴脚步一顿。

  傅太后说道:“作为你的母后,哀家要完成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那一年,历经千辛万苦生了你后,又立马被灌了一碗安胎药,说的是安胎药,其实就是一碗□□!哀家忍着喝了,等她们人一走,就立刻催吐吐了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元气到底大伤,这么多年来,十天总有两三天身体不舒服。哀家多少次都想要放弃了,可是一想到你,哪怕再不舒服,哀家也要争宠,也要装出你父皇喜欢的模样,也要使出看家本领让他喜欢哀家。哀家做到了,所以哀家老得快,你父皇才去,哀家这一生的力气都像用完了似的,人一天天的双倍变老,你看在眼里,难道心里不疼吗?”

  “作为你的娘,你的母亲,我尽到了职责。你小时候,我怕有人陷害你,连你穿的内衣裤,鞋袜都是我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就算是生病了,我也一点儿不松懈。你有许多年没有穿过我给你做的衣裳了,你习惯吗?我却不习惯,每天还是要做一点,现在都做了一箱了。”傅太后站起身,从佛像背后的柜子下面拖出一个木箱,打开,里面全都是衣裳帽子鞋袜,用心程度,可想而知。合上箱子,傅太后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一想到那是你喜欢的姑娘,我这个当娘的,就是想要帮你争取争取,我儿子这样好,时间长了,她当然会喜欢上!更何况,还能够对你登上皇位有帮助!谁知道她会这样忠贞?我也很敬佩,我也很想像她一样任性,多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子,就表现出什么样的样子来。可是行吗?”

  “你现在恨毒了哀家,哀家不怪。可是冷昭仪,哀家不论从何角度出发,都不能留下她。她的父兄权利一日涨过一日,哀家还掌控到了好几处冷家贪污腐败的证据!那个冷瀚泽奸诈狡猾,肯定藏了更多的东西!哀家不能任由他带坏国风,带坏朝臣,更不能让他的儿女来迷惑你,让你动心,让你下不去手除掉冷家!孩子,你记住这一点!”傅太后看了一眼佛祖,“哀家的所作所为,佛祖全都看在眼里,你什么也不需要做,这个恶人,让哀家来担当!就算入了阿鼻地狱,所有的苦头,哀家也愿意为你承担!”

  君尧兴不知该作何反应。动容吗?难过吗?痛挽吗?还是闭上眼假装什么都不知?还是及时出手制止为了心上人反过来对付亲娘?他嘲讽一笑,“呵”了一声,恨恨地摔袖离去。

  佛像前,铜炉里的烟痕缕缕,重复着永久不变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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