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石彦章早已察觉,转身就是一道血咒,田一健想要闪避,却已来不及。一个血色法阵侵入体内,他整个人失重从半空摔落。底下的人看的是惊心动魄,尖叫连连。这回连云琰都来不及救他,眼看他将要摔死。
突然,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只体型庞大的六尾白狐,正好用脊背把田一健接住,向云琰这儿着陆。
“是银月姬大人。”榎激动道。
“小子,下来吧!”白狐的眉心处也有一个银月。
“哇,好大个儿,我也想养一只。”葱陌羡慕无比,不断抚摸着白狐的毛发。
“你这熊孩子,别瞎拔我的毛!”白狐叫道。
“小陌,快把手拿开。”云琰连忙拉回了葱陌的手。葱陌闻着散发出体香的绒毛。
“银月姬,麻烦你再驮上去,我还想和他打一次!”田一健刚说完便从嘴里吐出一口血。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打?”白狐说。
“还是我去吧。”云琰说。
“算了,本主可不是随便被人骑的!”
云琰心想:“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迟早还不是要被老公骑的。”
还不等他们商量完,白龙调头快速向他们飞来。白龙两爪挥舞,一爪便抓碎了一块巨石,大家四散开去。白狐一惊,双爪撑开,只得向后一跃。白龙怒急攻心,俯首疾冲。白狐一避,甩出了一道尾巴。白龙竟是存心拚命,对白狐的尾巴不架不闪,一爪抓开白狐身子,他自己也削掉了一层龙鳞。
云琰见银月姬根本不是白龙的对手,便飞上去帮忙。这时白龙攻势凌厉,时而挥舞双爪,时而摆动尾巴。白狐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被迫得连连倒退,口中骂道:“混蛋,这家伙已经盯死我了。”白龙一招“神龙摆尾”席卷了周边一切。白狐眼见就要命丧龙尾之下,云琰突然杀出,召唤起地上的水形成一道龙卷风。龙尾一把打散了水势,同时也减缓了自身的力道。白狐看得触目惊心,趁机飞到空中。
石彦章见云琰出现,转而又驾驭着白龙,朝他攻过去。
白狐缓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云琰,你快下来,你打不过他。”云琰一道气刃射去,白龙用爪抵御,不料被削断了一根爪子。
白龙恼羞成怒,利爪挥出。嘶啦的一声,云琰胸口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同时摔在了地上。虽然不及刚才田一健身处的高度,但着实摔得不轻。白龙一爪过去想要踩死他,正在此时,一个气罩出现,撑住了龙爪。只见雾江双手托举,用力顶住,说道:“还不快走了。”白龙又急又怒,伸爪死命压下去。
“大姐,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云琰一脸痛苦的样子。
“我被那兔子打晕了一会儿,直到刚才才醒过来,你赶快起来啊!”
“我尾巴根断了,站不起来了。”
“就算趴也要趴走,我的伞撑不了多久的。”
“那我试试起得来起不来!”云琰本能的伸出了手,却不料一掌触到雾江高耸的胸部,急忙收了回来,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摸错了。”雾江感觉头嗡的一声,悄脸一下涨得通红。
忽然,白龙另一爪袭来,将两人拍飞了出去。
这时,榎和田一健两人一起飞到空中,加入了团战。白龙以一敌五,打得难解难分。田一健大声道:“葱陌,你也来,你用符咒打那个王八羔子。”他见葱陌在底下闲着,也让她来帮忙。葱陌一听可来劲了,跳上岩石,拿出符咒,嗖嗖嗖,一阵符咒向石彦章打去。
白龙连连发出攻势,又是张口吐水,又是挥爪摆尾,大家齐上并没有完全处上风。过了一会儿,田一健的铁剑与榎的木剑同时两面夹击,白龙挥爪将田一健挡开,榎的木剑却在龙身上刺了一洞。石彦章一怒,伸手射去一道血咒,榎中咒摔落,吃痛之下,又坚持飞了上去。田一健一见石彦章就来气,攻得越发紧凑。
此刻已是黎明,太阳东升,圆月西落。白龙体内的神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有赶苍蝇似的来回甩动利爪,口中已吐不出水了。田一健在一旁得意:“他能量快耗完了,我们一起灭了他!”
石彦章临危不乱,激斗之中,忽从袖中发出十几道符咒,射向田一健。田一健疾退两下。白龙两爪探出,左爪抓向白狐,右爪直指榎。白狐奋不顾身扑上去,一口咬住左抓。云琰剑气横击,正中白龙胸口。白龙呼嚎一声,痛得后仰摔去。石彦章待要赶打,榎迎剑刺上。葱陌趁机一阵符咒射出,纷纷打在了白龙身上。这时的白龙被打得伤痕累累,全身都是血。
白龙开始狂暴起来,强忍痛楚,咬紧牙关,站起来飞到空中,用尽全身神力,一声龙吟,喷出一股强大的气旋,向他们袭来。哪知白狐正面冲上,六尾齐上,互相缠绕,形成一道更加强劲的旋风。两股风力搅在一起,却被白狐的旋风吞噬。白龙避之不及,载着石彦章一同从半空跌落下来,再也站不起来了,嘴里一直吐出血来。
白狐缓缓落下,变回了银月姬,她微微一笑,摇摆着白翎扇。田一健一直喘着粗气,降到了石彦章面前。榎把木剑收了起来,俊目流眄,樱唇含血。赵哲扬一见白龙被打败了,精神大振,笑道:“真不容易啊。”葱陌欢欣鼓舞地从岩石上跳了下来,跑到榎身边。
石彦章没有瞧他们一眼,而是走到奄奄一息的白龙身边,像伙伴一样用脸颊贴着他,说:“安心的睡吧,下面就交给我了!”白龙一听他的话,嘴里发出呜呜声,眼睛流出了泪水。随后慢慢地合上了眼,直到停止了呼吸。体内飞出的发光灵体徐徐升上了天空,成为了一颗璀璨的星星,随着晨曦的照耀而逐渐消失。
石彦章回过头,才发现四面都已被包围,数十种形态各异的武器对着他,犹如一圈布满荆刺的人墙。
冷面映晨曦,金辉照血衣,此刻每个妖怪脸上的愤恨和惊恐,绝不是外人所能感觉得到的。
一向冷静镇定的田一健,现在鼻尖上也已有汗珠,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石彦章,沉声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石彦章不屑地斜瞟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现在已是败军之将,能否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石彦章冷冷道。
“你说吧。”田一健目光如炬,打量着他。
“我这辈子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因为至今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石彦章忽然吸了口气,“而你田一健,我却一直另眼相看。你和我有同样的自负,同样的本事。所谓‘既生瑜,何生亮’,我们也是如此,互相不待见对方!”
田一健的目光凝向他,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你那样的野心和欲望。“石彦章笑了笑:”不错,从这点来说你确实不如我。”
“此刻,我但求与你一战而已,生死荣辱我都已不放在心上!”石彦章目光凝视着山道上方照射下来的晨光,缓缓道:“多么像诺崇馆里的天窗呀,我真的很像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石堰组?行健组?看来今日之后肯定会少一个组了。”
看他脸上那种深远的寂寞,田一健眼睛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也不禁叹了口气,道:“原本你可以创建出一个比诺崇馆更优秀的社团,但你的野心却让你失去了这个机会。佶伊巷阁缺的不是大统一的独裁,而是团结一心的多元化。即便你夺得诺崇馆的大权,也锁不住学生们的心。就像你手底下这些妖怪一样,他们并不想和人类作对,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自由而已。石彦章,你放手吧!”
石彦章听了田一健的话,颇为感概,放弃了同归于尽的念头。他拿出了玉卯印,端详了最后一眼——碧玉的印章上雕着一只小玉兔。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这块印章是这么精致,这么美丽。石彦章依依不舍地攥紧印章,一催动魔力,捏碎了它。随着印章的毁灭,山谷中的魔法阵也彻底消失了,地上的符文也渐渐褪去,白龙化为了尘埃。
“我俩这一战势在必行,就算没有玉卯印,凭我的实力照样能打败你。”石彦章心灰意冷道。
忽然间,云琰撅着屁股,强忍着疼痛,从妖群中走出来。看见他,大家好像都松了口气。
月已西沉,太阳照常升起。
云琰从阳光走过来,眼睛一直盯着田一健,田一健却不看他。
“你真的要应战吗?”
“嗯,这是我俩的恩怨。”
“然后呢?”
“没有然后!”
“你的意思是说,打算以性命相博?”
“是。”
云琰忽然笑了一笑,转过身拍了拍田一健的肩,说:“我清楚你的个性,你同样清楚他的个性,我阻拦不了你们!“
“谢谢。”
“阿健,你要考虑清楚啊,你还有哥哥嫂子!”银月姬劝道。
“你们听着,决斗途中你们不准插手。如果我死在他手上了,你们就放他走,不准为我报仇。”田一健特意看了看银月姬。此刻他的眼神既充满了感激与不舍,又暗示银月姬要遵照自己的话。
“我答应你。”云琰抬起头,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大家,居然笑了笑,“记住,无论你们谁生谁死,你们永远都是诺崇馆的成员。”
田一健也拍了一下他的肩,微笑道:“记得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哥,就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云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