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艾莉卡顺着执勤的卫兵的指引走近饭厅的时候已经彻底的体力透支。
她在图书室一边查找资料一边写手中的这份试卷，结果刚开始不久就陷入了“查找数据后就不一定有时间做完全部的题，然而不找数据这些题完全不会做”的困境。虽说是作为骑士团的入门考试，但是上至天文历史下至马刺的打造方法还有药草配方和农产养殖方面的各类问题，让艾莉卡有些怀疑骑士团到底在选拔什么人才。等到她经过了大半的时间，卡在一道几何数学题时候，她好像突然意识到，这份试卷存在的真正意义。
——已经了解的知识与可能会掌握的知识。
骑士团未必需要的是这张卷子得满分的人，而是会答某个领域题目的人。各有所长的人集合在一起组成的骑士团，才是理想的骑士团。
只是，就算是这样，艾莉卡能答上来的题也少得可怜。不知道琳所说的足够的分数是多少，艾莉卡估算了一下自己可能凑不过一半的正确率，这还是在有数据可查的图书室里，按照之前的说法，队员们使用这张考卷时是没有任何参考数据的。
艾莉卡知道的是，平民想要跻身上位，选择骑士学校顺利毕业并加入骑士团，宣誓效忠后获得骑士的“封号”是最优的途径。而实际上骑士学校的门坎高度并非大多平民家庭能跨过，最终能成为骑士，半脚进入贵族世界的平民凤毛麟角。
除此之外，想成为骑士还有最快的一种方法，那就是加入“黑鹰”。
于此相对的，绕开骑士学校与骑士团，黑鹰依照自己考核标准的选拔极为苛刻。目前能身着黑服的人，包括西海总督琳、梅拉尔德副团长格拉夫在内，只有十二人。实际上平民家能进入黑鹰队的可能性更是非常之低。
但不是代表没有。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被琳称呼为老师的那个男人。
“我听琳说，你是贵族小姐。”
她来的还是晚了，因为混乱的把自己困在资料中，她超过了约定的时间。饭厅已经停止晚餐的供应，唯一坐在里面等待她的只有那位在黑色骑士服外套着白色外套的那个男人，之前他被琳称呼为老师，年纪并不大却一头的银发，戴着圆圆的眼镜，比起骑士，更像是一个学者。
“我是杜兰德尔（Durandal），曾经做过琳的家庭教师，你叫我杜兰就可以了。”
“杜兰老师。”艾莉卡还是加上了敬称，她将试卷交给面前的人。
“你迟到了。”
艾莉卡无比羞愧，道：“对不起，我第一次遇到这种考试，手忙脚乱连时间也忘了。”
“骑士的第一准则，就是守时。”
“对不起！”艾莉卡快要哭出来了。
杜兰老师笑了起来：“不吓唬你了。没有那么糟糕。你要做的是文官，那就记住，很多信息和情报是有时效的。比如中午的时候餐厅放出来的公告就说了晚餐是炖牛肉，我一直坚信不疑。直到工作太忙错过了晚饭时间，到达食堂的时候才告诉我晚上没有炖牛肉。这有什么用呢？错过了时间，什么都没了……”
杜兰老师一边看试卷一边叨念着晚餐的事情，艾莉卡则是紧张得一边忐忑一边听到了自己肚子发出的抗议。
杜兰老师也听见了，他的头从试卷中伸出来，看了羞红的艾莉卡一眼，转身对厨房那边喊到：“我们的预备文官小姐也饿了，送一份过来。”
艾莉卡惊讶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蓝白裙装制服的少女，一手一只热腾腾的盘子，从厨房冲了出来。餐盘和餐具也一并摆放完毕。艾莉卡眼睛放出光来：“这是！”
“炖牛肉！老师一进来就骂骂咧咧的说要吃炖牛肉！主厨大叔差点就提着刀冲出来了。还好还好，总督大人亲自出马拦住了。不然明日的《西海要闻》头条，就是‘震惊！黑鹰骑士死于一碗炖牛肉’。”
“菲！”杜兰老师生气地提高了音量。
“是，老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少女指了指艾莉卡面前的盘子，“请享用。这可是主厨师傅的招牌菜。……啊，我叫菲·布莱克。隶属分骑士队，文官，现在在大厅做前台。”
“你、你好。”艾莉卡更战战兢兢了。
“怎么样老师，分数多少？”菲，凑过去想要看试卷，又被老师按回了座位上。
艾莉卡非常的紧张，她拿着勺子，双目盯着平静的汤。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终于，老师一手放下了试卷纸，一手摘掉了眼镜，放在桌上。
艾莉卡受惊地抬起头，菲把半个身子都要伸出去。
“怎么样怎么样？”菲问。
“28分。”老师平平淡淡的说。
艾莉卡觉得自己的全身血液都冻僵了。
杜兰老师双手放在桌子上，极为郑重地看着她。
“这个试卷除了选拔，每年内部所有人都会填一份。按照实习文官的考核标准，要想通过，分数必须高于当年全队在籍成员的最低分……”
旁边的菲也在抬着脑袋在回忆今年的考试结果。
杜兰老师继续道：“今年的最低分，是副团长大人，他因为事物太忙只来得及填写半个小时，他最后的成绩是……27分。”
艾莉卡眨着眼睛，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化掉这话里的意思。
菲则是立马就扑向了她，还差点打翻了盘子。
“恭喜你。”
“哎？”艾莉卡还是愣愣的。
杜兰老师也轻笑了起来：“恭喜你，成为西海康宁府的一员。后续入职的事情，菲，教给你处理了。”
“是！”菲回答。
“那么，艾莉卡·居维叶小姐，”杜兰老师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艾莉卡，封口的火漆上是西海康宁府的光纹章，“我以梅拉尔德骑士团黑鹰成员、西海康宁府秘书长的身份，向你传达西海总督莫勒里耶伯爵夫人的行政命令：”
艾莉卡从坐椅上站起来。
“命艾莉卡·居维叶小姐，于4月20日正式入职康宁府实习文官。并于5月3日派往欧布斯巅学院执行公务。”
“学院？”艾莉卡不太明白。
“这个……”
老师还没解释就被菲打断了。
“老师！这种事情明天上班再说啦！你再唠叨下去，炖牛肉要整个凉掉了。”
艾莉卡和杜兰老师都看了看盘里的牛肉，呵呵笑起来。
“那个，老师。我，想问，琳……不，总督大人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通过吗？”
老师啃了一口牛肉：“决定权在你手上，只要你考到了分数，我就会把信交给你，虽然它是准备好的，但是不代表它能决定了什么。”
“那如果我考不过？”
“菲会给你预定明天回东区的交通方式。”
看来是很干脆的两手预备法，这就是西海人活着说是黑鹰的做法吗？
“那个，我可以吃完了去见琳吗？”艾莉卡看老师和菲对自己的要求一脸错愕，慌忙解释，“我只是想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不需要，”杜兰老师擦擦嘴，起身，“总督大人已经在两个小时前离开了。”
“去了哪？”
杜兰老师给了个不太支持的眼神，艾莉卡知道自己又失言了。然而杜兰老师还是宽容地回答了她：
“去了王都。”
艾莉卡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PS:哎呦妈呀，半个月了终于通过审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