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海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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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客请进入底层仓库避难！游客请进入底层仓库避难！”人群的尖叫声中，传来了某个船员发出的指引呼叫。甲板上混乱的人群开始往一个方向拥挤。

　　艾莉卡被推搡着向前，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等到她和约五十来号游客进入密闭闷热的大仓库，关上门，都没有等来船体的被冲撞的摇动，最多能听见头顶传来脚步与东西的搬运声，船员们叫喊着听不懂的号子。

　　“啊，真不幸，遇上海盗。”

　　“妈妈……呜呜呜……”

　　“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场面一时失控。

　　艾莉卡身边一个中年的男子，甚至恐惧到了抱着脑袋瘫坐在柱子边，颤抖地说着：“我的弟弟就是去年出海遇上海盗！死了……去年骑士团打击了海盗……于是他们来寻仇吗？我们会被海盗杀死的！”

　　有听者抱在一起，小声说：“骑士团和贵族什么的完全不顾我们死活的！现在已经不是交钱就能活命了。海盗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抽噎与咒骂声此起彼伏。

　　有年轻男子站起来，敲打着仓库被锁上的门，对外叫喊：“喂喂！让我们出去！喂喂！”那是几个身体健壮的青年，想是最不济可以帮助船员抵抗海盗，结果人群里立马就有反对的声音，“你们是想开门然后放海盗进来杀死我们吗”，“海盗人那么多，打不过的”，“刚才不出头，现在逞什么英雄”之类的话。

　　然而外面并没有人响应，状况更加混乱。

　　这就非常奇怪了。

　　艾莉卡也是非常害怕的，她知道自己这样年轻的女子遇上海盗，下场不会很好。本来以为船员是可以依靠的希望，但是看起来并不是那样。船员把游客塞入了仓库里，意愿无非想是抵抗的时候不伤及无辜，又或者乖乖与海盗交易至少保住性命。但是太奇怪了。游客被塞入的地方是最大的一个仓库，这种海运船运送游客只是副业，真正的主角是沿着各航线的货物运输。而此时，驶向西海最大港口布雷斯特港的这艘船上最大的仓库里却不见多少货物。艾莉卡背后只有几袋粮食，刚够二十个船员一周的口粮。海盗以打劫货船为生，而不是杀人为生，他们的主要目标必然是仓库！而现在仓库是空的，里面塞满了游客，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海盗，连船员都没有来过这里。

　　太奇怪了。可以说太诡异了。在她的推断中，目前的局势已经往最不好的那方面发展了。

　　艾莉卡想到这里，嗖得一下站起来。仓库里多是焦躁不安站起来高喊恐吓或者想要撞柱子被拉住的人，她一点都不显眼。“大家……大家听我说……”她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才发现，有多么的害怕，声音压根不能穿透那些哭喊声，虚弱颤抖得毫无力量。

　　她是害怕的，她怎么能不害怕。她人生第一次没有侍女或者同行者陪伴，赌气一般地出这么老远的门，可能就遇上了比海盗更恶劣的人口贩卖。

　　她想再次开口的时候，左手突然被人握住。艾莉卡低头看去，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旁的年轻少女，她包着西海腹地女性的那种头巾，零碎的黑色刘海下是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那眼神安定镇静，同那握住她的温暖有力的手一样。

　　顺着手上的力道，艾莉卡跌坐在那少女的身边，温热气息喷在她紧张的脖颈上，耳边的声音轻巧而柔和：“手绢带了吗？”少女问道。艾莉卡愣了一下，从长裙的口袋里掏出来。少女接了过去，从腰间的包中拿出一个瓶子，往上倒了些液体递还给她。

　　“有迷烟的时候拿来捂住口鼻。有人来的话闭着眼睛装晕。”少女说。

　　艾莉卡则是搞不清楚状况般地接过，该是说她轻易地被眼前的少女牵扯，还是说她太过迟钝缺少有人给她解释。少女则又握住了她的冰凉的手，还是那样轻巧的语气对她说：“放心，会得到自由的。”

　　艾莉卡一瞬间，就被那淡淡的微笑与手心的温度治愈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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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仓库的骚乱中分辨外部的脚步声有些困难，艾莉卡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头巾少女说了句“来了”，拉着她躲入后面的谷物袋后。仓库内的光线很是暗淡，半掩着的通风口之一被从外部完全打开，想要出去的人抓住机会凑上去，还没开骂，就被喷了一脸的浓烟。接下来要不了十分钟，本来因绝望而混乱的仓库就安静了下来，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人。艾莉卡则是一直用沾湿的手绢捂着口鼻，虽然因为浓烟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意识是清晰的。

　　不远处有了撬门的声音，艾莉卡的手心被捏了一下，那是那个头巾少女给她的信号。艾莉卡闭上眼睛，作晕倒装趴在谷物袋之后。

　　有人进了来。门被打开后浓烟渐渐稀薄。

　　“啊，这批货色不太好啊，回去要被骂了。”

　　“没办法啊，最近西海的人对来往船只查得太严，这已经是两个月来唯一成功的一票了。老规矩，女的留下，男的锁起来看能不能卖掉，年老的扔到无人岛去。”

　　“那个……为什么不直接扔到海里？”

　　“你是蠢货吗？尸体会漂到岸上，骑士团里有人能根据尸体和洋流查出来的，之前二当家就是这么被抓的。”

　　“对不起对不起。”

　　“好啦好啦，眼镜这小子才来，很多东西不知道，你是前辈要照顾一些。这家伙据说是老大家哪个亲戚，笨死了才来历练历练。”

　　“真是麻烦。眼镜！你去把没用的都扔小船上。我来找看能不能找到好货色……”

　　接下来是搬运东西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人朝着艾莉卡她们的方向走来。

　　“啊，头儿，这里有两个不错的货。切，这批就这两个了。”

　　“什么？我看看。啊，这个身上的衣服真破烂，还戴着头巾，康宁这边只有寡妇还戴这玩意吧。不过脸真不错，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极品了。”

　　“那这个呢？头儿。”

　　艾莉卡被人拉着领子提起来，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保持闭眼和呼吸均匀的力量上，忍住一双油腻的手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和那个极品比起来是差了点，不过……”

　　“不过什么？”

　　“这女的是贵族家的小姐吧。富商家的现在不流行这种打扮了，细节有些太讲究。估计是逃家的贵族女孩，身边都不带侍女。要是她家里人报了官，把骑士团招来了就麻烦了。”

　　“头儿你懂得真多！那，现在怎么弄？”

　　“先绑起来，送去大船。悠着点，别伤了货。”

　　身体被摔在了地上，艾莉卡很痛但是忍住了，随后她感觉到手脚被绑了起来，有人趁机捏了她屁股，她忍住作呕的冲动，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