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帮派里的人都聚集在冉黎的小酒吧里狂欢畅饮,酒吧比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还要热闹。
趴体的主角,歌丘,反而嫌太吵躲进令令的小屋里,一杯又一杯地喝兑了苹果汁的威士忌,至于令令则抱着一大盒巧克力花生酱蒯着吃,冰箱里实在没别的东西可以拿来当夜宵了。
“为什么不原谅狡玉啊?”令令问。
此前有几个和狡玉关系好的堂主来求请,歌丘一概没理会,她回答道,“原谅就等于纵容,伤害无辜平民、杀死俘虏这两件事情,绝对不能纵容。”
“有时候我觉得你啊,是不是严肃过头了。”
“原则问题嘛!”
“好啦好啦,不跟你说这些,其实你希望你能回心转意的,我觉得狡玉是个很需要鼓励的女孩子。”
歌丘欲言又止,心里的话语变成一声叹息。
一名小弟推门进来,毕恭毕敬地说,“老大,烈鬃、苍角两堂的堂主想见你。”
“我去处理点事情。”歌丘准备起身。
“用不着这么神秘了吧,反正我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歌丘想了想,“也好,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任驰和明威走进小屋,任大叔汇报的事情只有一件,这一战之后有几个春帮小弟要来投诚,收还是不收,歌丘只说了一句“我不要”。
有着精神洁癖的她本能地反感这帮墙头草,哪个帮派声势壮大就去投奔那边,秋帮绝对不收容这类人,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像春帮一样,从根部开始腐坏。
明威请示说冬帮趁火打劫,是否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作为抢夺地盘的理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歌丘本来想说“不必”,可是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用手指绕弄着一绺头发,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可以啊,这个建议蛮好的。”
“老大,难得你想开了。”明威欣喜地说。
“你觉得抢哪块地盘最好?”
明威说冬帮有一家赌场,生意非常火爆,原先是纳兰的产业,被项氏兄弟半哄半骗地弄到手,作为战利品再合适不过,倘若成功,秋帮紧张的财政也能大大松一口气。
“我已经调查过了,看赌场的是一帮酒囊饭袋,我带上五六个兄弟,兵不血刃就能拿下。”明威信心十足地说道。
“哦,那就交给你去办吧。”
“慢着,老大!”任大叔插了一句,“这件事我觉得有些鲁莽,还需从长计议,万一惹恼了项氏兄弟,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是要惹恼他们!”歌丘说,“这三年来,冬帮欺负我们还少吗?也许以前他们觉得秋帮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足为惧,可现在呢,他们还敢这样认为吗?”
令令深切感受到了作为一个老大的职责,该怂的时候就要怂,该猛的时候就得猛,在适当的时刻作出适当的决定,果然不是谁都能当好老大的。
两人走后,令令夸赞一声,“好威风。”
“哪有。”歌丘微笑一下,“对了,这次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陪我约会吧。”
“好呀,不过,在此之前,先陪我去个地方。”
……
春帮总部,一名小弟急匆匆推开房门,纳兰正坐在一张长条桌边缘,面前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正在大块朵颐,每当他心情低落的时候,就是食量大涨的时候。
“老大……”
“有什么事?”纳兰从正在啃的红烧肘子上面抬起头,嘴上沾满油光。
该怎么汇报呢,小弟流着冷汗,在心里默默地组织里语言,这种事情,哪怕就是编成歌谣唱出来,也不可能让人觉得好听吧。
良久,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帮内有一部分兄弟……退出了。”
“哦。”纳兰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漫不经心地继续啃那块肘子,“每次都有这种墙头草,不必理会。”
“老大,可……”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退出的人数总共有两百,其中还有三个堂主!”
“什么!?”纳兰震惊地站起来,大步走过来,小弟惶恐地退缩着,生怕他用那只满是油腥的手抓住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狐狸吗?这帮臭狐狸,嘴上说得光明正大,却背地里挖我的人,无耻之尤!”
“不,是莫不察!”
就在战斗结束后不久,莫不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着春帮的一部分人离开了,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原虎爷的部下,更多的是因为这一战对纳兰丧失信心的兄弟,或许莫不察早已埋下背叛的种子,春、秋大战成为了春帮分裂的契机,纳兰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居然潜藏着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
损失的两百小弟倒还无所谓,反正只要有钱,人是可以再招的,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让纳兰真正痛心疾首的是那三个弃他而去的堂主,原本在大战中阵亡了两名堂主,八大堂主一夜之间去了五个,这种沉重打击已经不是缺胳膊少腿,根本就是彻底瘫痪了。
“莫不察,你这条吃里扒外的狗!”
纳兰愤然叫骂着,将桌上的盆杯一骨碌全扫到地上去了,听着丁玲桄榔的动静,小弟畏惧地缩了缩肩膀。
纳兰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辱骂莫不察,问候完他祖宗十八代后,双手扶着桌边,鼻孔剧烈翕动着,脸上的脂肪因气愤而不住颤抖。
“我要吃满汉全席,快,马上!”
小弟欠身退出,流着冷汗想,老大此刻的心情一定糟到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