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帮聚义厅。
杨明羽战战兢兢在仰望着那两个高高在上的狼皮宝座，那后面是一尊巨大的关二爷雕像，两位帮主——项天齿和项地趾坐在宝座上，威严得如同天神。
以他的辈份和资历来说，面对面跟老大说话，简直是份意外的殊荣，他反而有些害怕。
“杨明羽，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吗？”
项天齿的声音好像来自云端，杨明羽拼命摇头。
“属下不知。”
“我听说你跟秋帮的卢令令关系不错。”
“我们是朋友。”
“呵，朋友？为了朋友害死十名弟兄，真是份珍贵的友情，你应该知道吃里扒外是什么罪名吧！”
“我……”杨明羽冷汗如注，他有点糊涂了，这么晚把他叫来，就是为这件事，之前不是已经被责罚过了吗，“害死兄弟的事情我从没做过，我杨明羽对冬帮忠心不二，如有异心，我宁愿死在关二爷的刀下。”
“好好好！”项天齿冷笑不已，“说得真动听。”
“冬帮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项地趾问了一句。
“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明羽慷慨激昂地答。
“好，我们不要你赴汤蹈火，替我们办件事情吧。”
杨明羽心里戈登一下，意识到这是个套，但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他只希望这次不要再和令令有关了。
“请二爷示下！”
“我侄儿猎城杀了人，你是他的小弟，大哥有难，小弟理应相助，懂我的意思吗？”
“让我去顶罪？”
“没错！”
杨明羽一阵讶然，为什么不是项猎城找他，而是两位老大直接找他谈，难道杀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来此之前他听说某处发生了爆炸案，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我能不能问一下，死的是什么人？”
“真是懂规矩的小弟！”项天齿冷嘲热讽地说，“老大让你去顶罪，是你的荣耀，还问三问四，就是让你去死又能怎样？”
杨明羽心中怒骂，你儿子杀了人叫我顶罪？真TM父爱如山！这件事情不问清楚我能随便答应吗？
项地趾替他哥说，“死的人你大概知道，叫沈书辉，一个医生，猎城侄儿也是不小心，顶多算个误杀。”
杨明羽心里又戈登一下，这才几小时没见，项猎城就把沈书辉弄死啦！？
项地趾又说，“猎城侄儿出来的时候又一个不小心，砍死了几个条子……”
我去！杨明羽心中有如万马奔腾，这到底有多不小心！怎么没不小心把你们这两个砍死？
杨明羽思绪乱如一团麻，连后面的话都没听清。
“……你放心，我们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也就坐个几十年牢而已。”
杨明羽默不作声，拳头紧紧地握着。
“杨明羽！”项地趾说，“你不是一直想当堂主吗？出来之后我给个大哥当当，许多人就算奋斗几十年也未必能爬到这样的位置，怎么样？”
他依旧不说话，好不容易跟安安的关系开始转暖，几十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可是在暗无天日的苦窑里渡日如年，那个地方关押的统统是犯下重罪的妖，他们暴戾十足，而且除妖师也会拼命压榨每一只妖的价值，没有一只妖离开那里之后会是心智健全的，很多人就此沦为反社会的罪犯。
“杨明羽，你聋啦！”一声惊雷，项天齿拍着石座的扶手怒斥。
“我……”
“怎么样，答不答应？”项地趾催促道。
“我……”
杨明羽的喉头滚动着，冷汗已经湿透后背。
“我什么我，快说！”
“我不想背锅！”
有如严冬般漫长的死寂，大厅里的空气像冻结了一般，突然间，宝座上的两人纵声大笑起来。
“看不出来，真是条硬骨铮铮的汉子。”
“不想背锅？不想背锅？哈哈哈哈！”
很可笑吗？杨明羽怒目凝视着上面的两个人，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很可笑吗？就凭你们一句话，一个人渺小的幸福就可以被抹杀吗？
他突然认清了这个帮派的本质，这个冷血无情的冬帮！
“杨明羽，我们知道你的底细，你有个喜欢的女人。”项地趾阴笑道，“你想过没有，一旦她落到我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玩死一个女人的手段不要太多。
“更不要提你的朋友，卢令令，一只十阶小妖而已，如果冬帮认真地想要收拾他，简直太容易了！
“我们还知道你从哪片森林来的，想不想看到整片森林被烧毁，可爱的小动物们被屠杀的场面？
项地趾的目光阴沉得像乌云一般，“最后是你，你知道冬帮为什么无坚不摧，因为所有不听话的小弟都被我们整死了，就在你脚下有一间刑室，你一定没去参观过吧，那地方简直就是古今中外的刑具博物馆，我保证你在里面连半个小时都撑不下去！”
杨明羽紧咬牙关，泪水止不住地涌出，他抬起头质问，“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威胁你，怎么样，你的回答呢？”
“老子真是瞎了狗眼才加入冬帮，你们这两只吃屎的长毛狗杂种，还有你们造出来的那只小杂种，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杨明羽不知死活地怒骂起来，项天齿一拍椅子站起来，雷霆震怒地暴吼道。
“你TM找死！”
他怒气冲天地冲下宝座，准备一拳轰掉杨明羽的脑袋，然而就在拳锋落向杨明羽的脸，仅剩下几厘米的时候，杨明羽突然朗声说。
“我答应！”
“你说什么？”项天齿被他整糊涂了。
“老子答应去替你的小杂种顶罪！”杨明羽用凶恶的眼神瞪着他。
“好，好的很！”
项天齿一脚把杨明羽踢飞几米，一股热流直冲食道，他跪在地上大口呕出鲜血来。
项地趾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挥挥手，“行了，滚吧，待会让猎城跟你串下口供，然后你就去除妖局自首。”
杨明羽站起来，突然对着宝座深鞠一躬，项天齿不耐烦地说，“滚滚滚，别玩这一套！”
杨明羽不为所动地说，“谢谢二位老大一直以来的‘照顾’！”
“你TM少来，刚才骂谁呢！”
“老大，最后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杨明羽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项地趾。
项地趾知道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他要放出什么P来，赶忙阻止，“叫你滚听到没有！”
“有一次我听见二爷管少帮主叫儿子，也许是我听错了呢，那我先告辞了。”说罢，又鞠一躬，走出了聚义厅。
项天齿瞪圆眼睛，错愕地回望项地趾，项地趾赶忙辩解，“你听他瞎说，那条疯狗最后想咬我们一口，哥你千万别上当！”
“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猎城到底是谁的儿子！？”
“废话，不是你儿子还能是谁儿子！”
“那他为什么不说别的，单单要说这个！”
“哥，他是在挑拨离间！”
项地趾突然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十分抓狂，恨不得把杨明羽揪回来撕成碎片，回过神来，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头上，项天齿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似地，双颗眼珠瞪得快要爆出来了。
“弟，你要跟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