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令让老柴二鬼先回去，自己去了嚣火的茶室，要了沈书辉所有的资料，讨债虽然是黎姐负责的生计，但遇上个别难缠的主，还是要用到嚣火的情报网，帮派里有人觉得嚣火负责的不单单是对外的情报，还对内审查小弟们的忠心度，随时向歌丘汇报，这纯粹是想多了，个性懒惰的嚣火从来不管分外的事情。
沈书辉的资料总共十来张纸，他的工作单位、毕业学校、家庭情况，令令看得很仔细，嚣火突然跳上桌子说，“不用看了，这些资料我都看过，这个人滑头得很，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他。”
“你的情报准确吗？”
“应该是准确的，以前没出过差错，但是……”
“但是什么？”
嚣火摇晃着尾巴在桌上走来走去，“我在想，他敢跟C城最大的帮派借钱，或许从一开始就熟悉我们的情报渠道，故意放出假消息。”
“那可怎么办？”
嚣火用猫爪子按在一张纸上，“这是他的家庭情况，你要是不嫌累的话，从他的七大姑八大姨调查起，只不过……”他笑了笑，“这种方式太像警察了，不符合咱们的作风。”
“好吧，我现在就去！”
“你还真是爱找事，那我稍微借你一点人手吧。”说着朝屋外喊了一声，“小齐小鲁。”
片刻功夫，两名小弟进来，叉手等着大哥示下，嚣火吩咐一声，让他们把闲着的情报员都找来，“令令大哥有事情要交代”，待两人退下，他悠闲地趴在桌上，舔着肉球。
“话说，如果是你，会怎么办？”令令觉得有必要征询一下高智商少年的意见。
“嗯，要么就不追了，钱嘛从哪里都能搞到，一笔烂帐有什么好追的。”
“其它办法呢？”
“发一份高额悬赏，C城又不大，总会有人找到他的。”
说完，他嘿嘿地笑起来，都是懒人的办法，不值得采纳。
不多时，小齐小鲁带着一大帮人进来，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打着耳钉鼻钉的、挂着大金链子的、胸口纹着龙的，都是令令以前见到会绕道走的人，他们身上没有妖气，显然是人类混混。
秋帮总共才几百人，所以许多事情会外包给一些小社团，他们知道雇主是妖，但又不知其详，所以一进来看嚣火看令令，眼神里带着十足的敬畏。
“这些就是情报员？”令令诧异地问。
“是啊，分派任务吧。”嚣火懒洋洋地说。
令令清清嗓子，让他们两人一组去调查沈书辉的亲戚，从远房二大爷到邻居老王一个不漏，特别叮嘱不许使用暴力手段，分配完，众人一哄而散。
他总算松了口气，问嚣火，“雇佣这些人，要花不少钱吧。”
“用不着，他们这些小社团能在这一带生存，完全是仰秋帮的鼻息，让他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一句抱怨的话都不会有。”
“我擦，秋帮这么吊？”
“你在酒吧打工当然不了解，倒不是我们仗势欺人，有些大生意非得秋帮出面才能拿下，做生意需要人手，这帮人才有活路，大家相互帮衬嘛！”
“好复杂啊。”
“没那么复杂，就像狮子和鬣狗的关系。前不久我的邻居丢了一只猫，我让这些人帮忙找，半天功夫就找到了。”
“母猫吗？”
“哎，是只漂亮的小母猫，才两岁。”
“难怪你这么上心！”
“你想多了，我从来不干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
“你和那只小母猫有联系吗？”令令说的是厉冰。
嚣火突然不说话了，默默地舔起爪子，令令又说，“戳到你痛处啦！”
“今天阳光不错，我出去散散步，你想要什么招呼一声就行了。”
说罢，从窗户跳了出去，落在围墙上，踩着舞蹈般轻盈的脚步走掉了，说他是整个黑道界最悠闲的堂主，大概也不为过。
令令在安静的茶室里呆不住，索性回酒吧玩了一会游戏，吃过饭，下午两点又过来，只见茶室前面，一个大卡车正在卸货，是一些茶具和桌椅。
“令令大哥来啦！”小齐招呼一声。
“嚣火呢？”
“大哥在里面午睡，我带您进去。”
小齐引着令令来到嚣火的房间，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在门上敲敲，“大哥，令令大哥来了。”
趴在桌上的黑猫动动尾巴，算是回答。
令令跟他打招呼，但是却爱理不理的，好像真是在睡觉。
闷坐、发呆，十分无趣，令令抻着懒腰，“连个电视都没有，真无聊！”
“现代人就是这个样子，一天也离不开网络，非要把自己弄成一副很忙的样子。”嚣火醒得很自然，在那里发起议论，“知道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家大事又能怎样？明星的三角绯闻又关我P事？狗屁养生秘笈又能让我多活几年？宇航员在月球背面看到的惊奇见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好像没有网络就不要活了似的，整天关心这些的人，大概连院子里的草叫什么名字都说不出来，倒不如安安静静地晒晒太阳，做一顿好饭，何必活得太累？”
“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么一大堆！”
嚣火用尾巴轻轻拍打着桌面，微笑道，“跟你说点掏心的话嘛！”
“难怪歌丘喜欢你。”
“我也喜欢老大，我们以前经常在这里看院子里的花，一看就是一下午，说真的，换其它任何人坐老大的位置，我都不愿意伺候。”
令令当然不会吃醋，他知道嚣火只喜欢母猫。
“喜欢我吗？”
“喜欢你那股傻劲，不过你别问这种问题行吗？我虽然是只猫，但也是个雄性。”
“唉，你这里连WIFI都没有，你每天趴着不腻吗？”
“又来了，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吗？”
于是，只好跟嚣火一起赏花，傍晚的时候，派出去的情报员陆陆续续回来，汇报今天的调查情况，绝大部分没有实质性收获，沈书辉跟亲戚朋友们似乎断绝联系多时。
不过也有那么几个打听到一些事，沈书辉的妻子一年没去上班了，或许是跟着丈夫一起躲起来了。
另一个说，沈书辉在芙蓉区有栋别墅，不久前他回去过一次，据小道消息称可能包养了二奶。
“等等！”一直旁听的嚣火插了句话，“他老婆是干什么工作的？”
“民办中学的教师。”
“行了，你们下去吧，去小齐那边领点辛苦费。”
混混们起初还推辞，说什么替大哥办事应该的，嚣火威严又随意地说，“不拿钱的，下次就不用来了！”于是乖乖地去领辛苦费。
他对令令说，“丈夫是公司总经理，住着别墅，妻子却是个教师，不奇怪吗？”
“这没什么奇怪的，丈夫在外面包二奶，夫妻俩肯定早就感情破裂了。”
“哦？那为什么还要让妻子躲起来，躲起来就没法上班，就要养着她，岂不是增加风险和负担？”嚣火微笑，“也许是我多心吧，总之，你明天去别墅看看好了，至少也算是条线索。”
“不，我今晚就去！”
“要不要这么积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