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鸣山道:“只将那箱货来验就行!别的不动!”只在驼背车内中间的一箱,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安塞里的脸色却变了,这个青年的骁骑卫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那箱子里的货是调整过的。实实粟特商队入市之前也数点过,但是因为突厥女子白燕儿放的巧妙,加之那酒曲和入之液无色无味,实未发现有多出的货品。可上次陆远城把酒器带走,这让安塞里留了意。
可他已然把毒酒曲及相关的药品一一丢弃了,难道那箱里子还有?可是崔鸣山是怎么能一眼看出来?他向前一步,道:
“展将军既然说过不伤两国之邦交,你这小小骁骑卫,岂能动此货物?就是鸿胪寺也得照会我们才行。正常商队岂能胡乱取货?”
待译丛侍者将此语传过去,崔鸣山圆瞪虎目,笑道:“耿玉成的指环内有古树纹饰,他是明圣堂的汉人,但他娶的是突厥女人!虽他在粟特已久,可是这两个人还有着本族之风格。那箱子的边上有着万字印扣,万字是来源于北斗星的形制,这种锁印是中原手艺人特制之箱锁。显然这是后加上的,必须查验!”
那万字图文是合于北斗七星,这的确是中古汉人的喜欢器物的纹饰,而粟特人虽走南闯北,也经过关中之地,可是万不会想到买些中原的锁头给自己家的箱子锁上。
崔鸣山虽年轻,可是房遗爱已看过他的履历,他是曾在各地游走过的江湖客,也能是行窃官府的大盗,正是要这样的人才能去索货!
安塞里实在没想到这小小细节就把他一个商队都卖了,他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叫嚷拒绝。崔鸣山道:“既然你要去鸿胪寺论理,好,现在就押你们去!”他起步飞身,从马上运起陌刀,数招之下,安塞里应接不得,只得屈服,带着商队随他来到鸿胪寺。
白燕儿此时是扮成男装也在商队之中,她心里万分焦急,想着八成郎君耿玉成已然招了,可是天狼人还未能来救她。想必是不知她已被房遗爱转压到鸿胪寺,更不知此驿站,如今又要转押,她无时不想着救走。
当到达鸿胪寺门前之时,安塞里又要好吵闹,崔鸣山镇他几句,果然里面惊动了封权与崔君肃!
崔鸣山见鸿胪寺卿崔君肃有请,就令卫士将粟特商队一干人等交到礼乐院附近扣押,少卿方辉急忙应接,安顿这些人。
崔鸣山大步流星步入花厅,好一个虎威凛凛的少年将军!崔君肃不禁暗自叹赞,心道:“人说展祥是如何了得,这人手下就看起殊为不凡。”他忙迎来。
崔鸣山先行见礼后,不卑不亢地道:“小将特奉展将军之命,取走粟特之货品查验!另封县令虽已押得突厥人犯,即行交接,余下粟特商队自由鸿胪寺安排。还望崔寺卿行个方便!”说着,就将令牌交上。
封权心中暗怒,想着:“幸而适才我已提出要拿人犯,不然展祥如此不放心我,也必然会自取。只是这个小将太年青,这人货两齐,真是笑话,我岂能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