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政府雇员?”
香奈可盯着外貌普通的中年女士。蓝袍女士害怕的连续点头,在匆匆的向夏利道别后便抓着文件资料奔出旅馆房间。
“呼!终于走了。”坐在床上的夏利动着单肩,起床走向圆木桌。黑发青年的嘴角带着捉弄的微笑,一面掀起木桌桌巾一面道∶“香奈可,有没有很失望?”
香奈可瞬间涨红了脸,快步走向夏利,修长有力的手重重的拍上木桌道∶“你还敢说!不要随便跟人进行那种对话!”
“我还以为,如果你发现我对女人还有一丁点兴趣会很高兴。”
“不准对我以外的女人有┅┅”察觉失言的香奈可及时打住话,将目光放到夏利藏在桌巾下的东西上问∶“这是什么?地图?”
“渺渺全境的地图。”夏利的手指敲着马蹄形岛屿的下方的海洋,由铅笔画出的黑点道∶“这里是船只爆炸的地方。”
“那这里的红点呢?”低头盯着画在土色地带的点。
夏利接着指向另一颗红点,金眸中弥漫着冰冷的气息道∶“是咆啸主炮的炮台。昨晚船只被击沉时,炮台也因为散热不足爆炸了,炮台内的五十名人员全数丧命。”
香奈可伸出的脖子微微缩回,地图纸上的红点让他本能的想到鲜血,昨晚海面的惨状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女军官同时注意到在两点之间,有着一条垂直线,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神沉睡的可能地点。”夏利的回答制造了更多问题。黑发青年从口袋中掏出尺规,一面画圆一面解释∶“昨晚我们所在的船只是唤神法阵的楔子之一,假定同时爆炸的炮台也是楔子。”
“夏利,不要用专有名词解释,我对魔法的知识很浅薄的!”
“抱歉,我忘了。”夏利重新整理脑中的资料,一个一个解释道∶“唤神法阵"是凡人唤醒沉睡神明的法阵。法阵由夹着固定咒文的双圈和代表该神的符号组成,整个法阵的大小大约是一个大城的大小,也就是说跟渺渺的面积差不多。”
“好大,那么大的东西要画多久啊?”
“因为太大了,所以一般不会真的画出来,而是改用楔子"连成代表神的符号,并在楔子的所在注入代表该神只的力量。”夏利喘了一口气,接续道∶“昨晚的沉船地点是楔子之一,至于注入的力量,我推测是死亡或恐惧之类的。”
“以死亡为力量的神?这个有趣了,那我们是站在死神的地盘上?”香奈可将手撑在地图上,脑中描绘出全身白骨的死神样貌。
“不知道。”夏利的声音转低。
在尺规的帮助下,圆滑的大圆包裹着渺渺的土地,特别标出的黑红二点串在圆缘上,夏利低头在圆心点上黑墨水道∶“与所有楔子等距的地点是神明沉睡之地,也就是这条垂直线,虽然目标很多,但最有可能的地点是海洋女神圣殿。我想去那边看看,调查几件事。你如果没兴趣跟的话就去外面逛逛,没必要陪我。”
“我陪定了。”香奈可过度甜美的微笑让夏利感到一阵恶寒,美女军官将早餐推向黑发青年,眯着翠眼道∶“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早餐吃完,然后将你肩膀的伤口换药。”
“别那样看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一天到晚念东念西,小心被人说老妈┅┅”夏利开玩笑的声音渐弱。黑发青年被自己使用的字句刺痛,他僵硬的转动眼珠,正想转移话题时,香奈可体贴的先开口了。
“不准说我老!我可是小你一岁的美女呢!”
香奈可敲敲夏利的头,虽是玩笑话却没有一丝轻松感。
对夏利而言,母亲"、老师"和妈妈"都是禁语。他是孤儿,但这不是上面几个词变成禁止语的成因,真正原因是黑发青年的养母。那个令青年怀念、仰慕,得到温暖,却又强硬的将人赶出巫师城,移居到钢克特七年的女子。
在湛蓝色的晴空下,是渺渺以红砖覆盖白浆固定的街道,以及从各地涌来的观光客,观光客的笑语与缤纷衣增添了海岛城市的活力。
红砖路上的小贩不停的向过往旅客展示身上的商品。无论是珊瑚项链、小鱼干或是传说有美容效果的海妖精眼泪,渺渺小贩将本地产的海中珍品全挂在颈下腰间,不留馀力的鼓动唇舌推销。
“小姐,这个可是镶着珍贵的紫龙珊瑚的戒指喔!而且您看它的底座,这闪闪发光的美丽可是纯金才有的。”笑容灿烂的商人捧着紫色珊瑚戒指,棕色的双眼死盯着明显心动的女游客,他刻意压低音量靠向游客,装出心痛的声音道∶“只要三枚金币就归小姐,这种低价只有我这边有喔!”
“真的吗!那么我就买了”香奈可开心的掏出钱包准备付现时,她的手腕冷不妨被人从握住。
“这种戒指顶多一枚金币吧?”夏利冷冷的盯着商人手中的戒指,毫不客气的一一挑毛病∶“紫龙珊瑚的特点是有光泽的暗紫色和光滑的触感,至于眼前这个嘛~颜色暗到快成黑的了,看上去也粗粗糙糙的;还有,你确定底座是纯金的吗?”
“夏利!”香奈可偷偷捏了一下同伴的掌心,可惜这并不能让夏利收起不屑的目光,即使她捏人的力道足以,也已经在对方掌心制造淤血。
“这、这当然是纯金的,不信你可以秤秤看。”
商人拿出怀中的小秤,正要将戒指放在秤台上时,夏利先一步抢过紫戒指,压低音量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用小刀刮刮表面就知道是不是镀金的了,如果是的话,我会大声"的说出来喔!对商人而言,商誉是很重要的吧?”
商人的脸部表情瞬间僵硬,他的眼恶狠狠的瞪着夏利,口齿不清的吐出话∶“一枚金币。”
“很好。香奈可,付钱吧!”
商人在接过钱币后,立刻有甩头远离两人,香奈可瞪着半路杀出的夏利,相当气愤的道∶“你不要随便欺负人啊!做小生意的人赚很少的。”
夏利耸耸肩,轻松的道∶“杀价是旅行者的必备技能"薄仙人的名言。”
“我越来越讨厌那个奇怪的东方人了,你的性格里的恶劣处都是从他那里来的。包裹处理好了吗?”香奈可问。在从旅馆出门后,夏利为了处理仰日交付的包裹而前往日升教的教会,留下香奈可一个人在观光街道上闲晃。
“不算处理好。”夏利抚摸着手指上的储藏戒指,金眸望向教会的方向∶“收件人死光了。场地被当地的警备队封锁,我打算找时间潜进去看看。”
“死光了!?”香奈可的注意力停在开头。飙高的声音引起四周观光客的注意,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放轻音量问∶“这是怎么回事?”
“日升教会昨晚发生火灾,教会内的六十多名祭司、信徒全都葬生火海,时间正巧是沉船、炮台爆炸时。”夏利勉强以玩笑藏住疲惫,仰头看着蓝天道∶“我们所到之处尽是死人啊。”
“你已经很努力。”香奈可抓住夏利的手臂,拉着对方朝通往市中心的道路跑去∶“与其站在原地懊悔,还不如赶快行动!你画在地图上的圆心点在是海洋女神的圣殿吧?”
虽然目前还无法成为黑发青年的唯一,但至少在夏利意志消沉时,她要能成为推动对方前进。怀抱着这个想法,香奈可抓在黑衬衫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身为观光城市的重要景点,海洋女神圣殿相当尽责的聚集了大批人潮。由蓝水晶打造的圣殿主建筑折射着阳光,淡蓝色的光晕照耀在每一个靠近圣殿的游客脸上。
“观光客和摊贩都好多啊。”香奈可头痛着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越靠近以圣殿为主体的市中心,街道上的人群就越密集,到最后甚至想要靠近圣殿都有困难了,更别说夏利所希望的潜入了。
夏利没有接香奈可的话,他凝视着圣殿发光的波浪型屋顶,没头没脑的问∶“香奈可,现在天气很热对不对?”
“当然,而且这里人多又不通风。”香奈可边说边挥动手中的草编扇。这种棕色的圆扇在小贩和高温的推动下几乎是人手一把。
“一不小心就会中暑。”
“是啊!不过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离开了,陷在人堆中的感觉真讨厌。”
“海洋女神圣殿中有一种对散热很有效的药──海伦丝寇之液。”
“哦?我第一次听说,夏利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事?”
“香奈可的演技很差。”
“干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我就是不擅演戏,你想怎样?”
“拜托了。”夏利慎重的用手臂到勾着香奈可的脖子,黑色的身躯猛然一颤,接着便整个人挂在女军官身上。
“咦!?夏利,你怎么了?伤口又裂开了?还是吃坏肚子?”
香奈可着急的用手住夏利。四周的观光客因为她高分贝的叫声而转头注意,夏利金黑交杂的发丝贴着香奈可的肩,总是带给人信赖和知性感的男中音透露着明显的痛苦∶“头┅┅好晕┅┅我好像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