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真正没想到的应该是,你取名比亚伯更没创意啊!”梅菲斯特双手插在口袋里,从我刚才走来的方向朝该隐大笑。
“该隐大人。”莉莉丝突然开口,“为什么您要让孩子们沉睡呢?”
该隐慢慢走下冰棺,来到莉莉丝身前,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对不起,亲爱的,可是我无法看着自己的孩子胡作非为。”
莉莉丝回望着该隐,虽然眼里没有一丝辉芒,却能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他们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良久,终于,莉莉丝轻轻靠在该隐的胸口上,缓缓地说:“那就让我继续陪着孩子们沉睡吧。”
“莉莉丝?”
“这是我做母亲的责任啊。”
“不!母亲,不要……你又要丢下我了吗?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我亲爱的小莉莉丝,不要难过也不要害怕,我的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就像上帝的爱一样:就算你看不见我,也不代表我不在那里看护着你。”
莉莉丝柔柔抱过我抽噎的身子,用手尖轻抹去我的泪珠,然后轻轻转过脸对着我身后微笑。
“是吧,亚伯?”
“一点也没错呦,艾莉丝。”
Seven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想起,使我顿时又不禁泪水盈眶,但是我却不敢回头,好怕那只是我脑海中的幻影,好怕当我转回头,他却不在那里。
但是,他的双手绕过我的肩头,从身后将我抱紧,用胸口的温暖融化我冰冷的心。
那股气味,好香、好甜,清芳而不腻。
真是他、是他那名为“温柔”的果香!
“Seven!”我终于情不自禁回身扑向他,这次,再也不想要松开。
“做了恶梦吗,小可爱?”
Seven在我鼻子上一点,逗着我笑,重复我穿越千年与他第一次相会的那句话。
所以,他其实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取名叫“Seven”,等待着千年之后,与我的再次相遇?
“奈洛!”突然见着站在Seven身后那道火红的婀娜身影,我由不得高兴地尖叫,一把也将她抱紧,“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奈洛撇了Seven一眼,又看着我,仿佛无所适从,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莫不在意,只是习惯将自己的情感埋得很深,而在人前,不擅于表达,所以她只是摸着我的头一笑:
“喔,你偷抽我的烟喔!”
果然是奈洛,我最喜欢的奈洛!
莉莉丝随着该隐走近,将手放在我的肩上;他们望着Seven,又面向奈洛,虽然没见过奈洛,但是他们却很放心地将我交付于她。眼里闪烁离别的泪水,莉莉丝却面带微笑地对她说:
“这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从今以后,请你替我陪着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她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奈洛点了点头。
我们的视线随着该隐和莉莉丝的背影离开,只见她走回她自己的冰棺前,让该隐横抱起她身子,而莉莉丝则在该隐的颊上一吻,“请您把我们最后一个孩子找回来,好吗?”
“我会的,吾爱。”该隐点点头,将她的身子放回冰棺里。
“晚安了,我的该隐大人。”莉莉丝笑着。
“当我们再见,会是永远的早晨。”
该隐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慢慢地将冰棺合上。
“再见了,母亲。”
我忍不住哭着说,不只是小莉莉丝的情感,也是我的,因为小莉莉丝和我并不是分别的两个人,而是同一个灵魂的交替;我是她,她也是我,而当我想起,两者就再也无分别。
该隐关上了冰棺后,又凝视着棺盖好一阵子,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挺起身走回我们这边。
Seven和梅菲斯特各自在该隐的肩上重重一拍,该隐望着他们两个,仿佛无可回报,只有无限感激;三人之间的情谊在这瞬间一览无遗。
我不想打扰,但是有个问题我必须问。
“父亲大人,母亲刚说,找回最后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该隐回身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那一副失魂落魄VV的身前,举起脚就是一踢。
但是被他一脚起的,并不是VV,而是VV旁边属于雪米尔的冰棺盖!
“就是这个意思。”
该隐伸手从冰棺里一拉,揪着领口将里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高高举起蓝斯洛!
为什么冰棺里面躺的居然是蓝斯洛?
他身上的西装经过千年时间的腐化,如今变得破破烂烂,无懈可击地证明这几千年来确实是他躺在冰棺里,而不是雪米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该隐抓着蓝斯洛朝VV一扔,VV赶紧一把将蓝斯洛接了下来,让他坐着靠在自己身上,关心地照料着她那还未恢复元气的主人。旁边其余的血族人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们两个,迅速地从手提箱里拿出一袋袋血袋,开始为蓝斯洛进行输血。
我望着他们,并没有动作,只是不解。
既然十三皇子已无望复活,我们就有很多的时间把事情慢慢搞清楚。
慢慢,用各种方法不知道是因为凤凰的能力仍持续着,还是我终于等到这一刻,可以慢慢折磨蓝斯洛的那个念头,真让我有点按耐不住。
那群血族人这时起转身向我们,每个人都是黑西装打领带,脸上除了一顶爵士帽外还套着脸罩,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
我赫然发现,他们全部不但身形相仿,就连那双宝蓝色的眼睛也是一样!
在我疑惑的眼前,全部人同一个动作一起摘下了面罩和帽子。
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全部都是蓝斯洛!
“这是怎么回事!”我讶异地低声质问。
人群往两旁退开,而靠在VV怀里那真正的蓝斯洛有了活血的供应,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他眼神仍然疲惫,却将招牌的笑容挂上嘴边,用着有点干涩的声音答:
“也该是时候了,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我亲爱的艾莉丝?”
“故事?”
我狐疑地望着蓝斯洛,不知道这是否又是他另一个诡计。
“很久以前,我得到了一个宝物,那就是有着‘上帝的黑盒子’之称的潘朵拉宝盒。我发现,它能够让我毫无顾忌地穿梭时空,改变历史。当然,那不是我想做的,我纯粹是对历史有兴趣:我们血族的历史。身为血族的史学家,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回到过去,亲眼目睹一切的起源,就算是让我以灵魂为代价当第二个‘浮士德’我也愿意,所以我回到了过去,却没想到代价,竟真的是我的灵魂。
“我恰好回到该隐大人把十三皇子封印的时候,那时除了我们的祖先雪米尔以外,其它十二个皇子都已经被深锁在永恒的睡眠里,而雪米尔是最后一个要被封印的。或许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液,雪米尔即刻发觉了我的存在,就在该隐大人施法将他封印的刹那,雪米尔以他的能力将我和他对调,所以,被封印在冰棺中的很不幸地变成了我。
“当该隐大人发觉的时候已经太迟,以诺之城已经陷落于地底,将该隐大人还有十二位皇子分别运送到世界的不同角落,逃过一劫的雪米尔则从此下落不明。我想,这就是该隐大人没有一同沉睡,而是回到了这个世界的原因:为了追寻雪米尔的下落,将并他重新封印,因为只要有一丝机会,雪米尔一定会唤醒自己的兄弟们,继续取替人类统治世界的计划。
“好在我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在投入时空涡流之前,就已经先一步布置好自己的傀儡。纵然如此,我也必须躺在冰棺中几千年,等待我原本的时代来临,然后操纵着傀儡,进行唤醒自己的计划。这一切,只是刚好和雪米尔的计划一样,因为要解开冰棺的封印,把我放出来,就必须要同时开启十三口冰棺。
“老实说,我并不希望十三皇子的时代来临,更不希望葛希纳发生;我确实想要掌握世界,但是,我要用我自己的双手,将世界改造成我心目中的乐园。不过,打开冰棺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如果再等上个几百年,我无法预料世界上是否还会有十三皇子的后裔存活,毕竟我们活在一个处于极大变动的时代里,世事难料;如果血源断了,我就只能永远地躺在冰棺里,所以,我只好迁就雪米尔的意思。”
“雪米尔究竟在哪里?”该隐问,声调里尽是怒意。
“他在哪里?更好的问题应该是:他在谁身体里?”蓝斯洛轻笑。
“那是什么意思,不要再给我玩文字游戏了!”他悠哉的态度不禁令我生气。
“该隐大人,你几千年都找不到他,也该想到唯一的可能吧?”
“他把自己封印起来了,是吧?”该隐沉吟了片刻,皱着眉问。
“不错,他将自己封印在人类的身体里面,唯有透过催眠的方式我们才得以和雪米尔对话;平常的时候,他就过着普通人的日子,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雪米尔。不过,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我愿意很大方地告诉你们他是谁,算是给你们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