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市里没有人气,显得有些破败,马路边泛起点点青痕,那是野草的不甘,打着旋飞在半空的垃圾袋,肆意狂欢。。
文成海家楼下的小超市门口。
一只乌龟正在晒太阳,
你猜的没错,这乌龟就是吴贵。四条腿无力回天的模样耷拉在壳儿外,脖子伸的很长枕着一块砖头,就连锥子一样的尾巴也打了弯。
别看他现在表面上是一幅享受人生的模样,其实心里也很慌。
几天前,吴贵鼓足勇气回了一趟家,以仰视的角度搜遍每一个角落,也没发现妻子在哪,沮丧之下,回超市的路上多用了近一半时间。
老话讲:“今朝有酒今朝醉”劝你喝酒,并贴心的奉上一碟花生米,喝到一半没尽兴又说:“呼儿将出换美酒”,最后以过来人的微醺状态提点:“举杯消愁愁更愁”,作古的前辈们用亲身经历证明,喝酒对自身没啥好处,更无法消愁。
可吴贵不信呐,他做过企业,深知酒桌文化的重要性,并用剑仙李白的例子来反驳。上辈子,合作伙伴们碍于他的地位都同意这个说法,女儿也不是贴心小棉袄,不管事儿,只有林秋岚极力阻止。
自从那天没找见妻子,吴贵这心态就崩了,孤家寡人的,各种滋味爬满心口。
于是整日里用酒来麻醉自己,撞到架子上不知真假的牛二山,一瓶能喝一上午。
事实证明有些老话,有些谚语还真是不信不行。这天,吴贵在门口又喝的烂醉,嘴里刚嘟囔完“万丈红尘三杯酒”,麻烦就找上了门。
一只金毛狗循着酒味找过来,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吴贵在那自斟自饮。
嘿,好家伙,这金毛二话不说,大跨步上去咬住吴贵的长脖子,作势就要拖走吃了。
这吴贵脖子一疼就知道不好,生生把满身酒气压下,当场大叫:“撒开我!别咬!我有吃的!叽叽叽”
他不知道金毛狗听不听得懂,但事急从权只能赌一把运气。在生死危机的逼迫下,吴贵脑子转的飞快,脑海里不时闪过上辈子的点点滴滴,做生意时压上全部身家的疯狂在乌龟身上重演。
他把脑袋全力往壳里缩,有意无意间,龟壳的边缘刚好顶住金毛狗鼻子。
“撒!开!”,吴贵发了狠,表现的异常贞烈,全然不复之前借酒消愁日渐消瘦的消沉。
金毛狗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顿了一顿,利齿微收,等听到第二句话,吴贵的壳儿又顶住鼻子。
或是听懂了吴贵的话,或是鼻子太疼,金毛狗终于松口,打了个喷嚏跑到边上趴着,尾巴轻摇,把嘴埋进爪子下,盯着乌龟猛看。
这边吴贵迅速缩回壳儿里,小眼珠儿里只能看见前面的一小块视线。
俩人的这一方小天地彻底安静下来,依稀可以听见淡淡的心跳声,也不知是吴贵的,还是金毛狗的。
金毛在旁边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于是起身凑到龟壳儿周围乱嗅味道,却被酒精味冲了鼻子打喷嚏的感觉又出现。
“你能说话?汪汪汪”,金毛终于按耐不住。
“废话,叽叽”,吴贵躲在龟壳里,脑子里听到金毛的稚嫩声音后狠狠回答,显得闷声闷气。
金毛听到回话儿,尾巴像一把大蒲扇装了马达,摇的很欢:“呃,大叔,不好意思哈,刚刚不知道你也是人,汪汪汪”。
吴贵憋屈,但也没招儿,只在心里头发狠,以后一定要让金毛体会到社会的毒打。
心里想归心里想,说出来的话确是另一种味道:“没事儿没事儿,不知者不怪嘛,话说小兄弟,我也没招惹你,刚刚为啥咬我?叽叽叽唧”。
“大叔,我饿,汪汪汪”,金毛显得局促。
“那要拖我去哪?叽叽叽”,吴贵对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似乎脖子上更疼了。
“我想找个喜欢的地方,慢慢吃,汪汪汪”。
“草”。
吴贵心里有气,听了这话终究没憋住,大声吼的金毛一哆嗦,随后琢磨也不是滋味,冲小孩子发什么脾气。
“行了,咱俩之前的事儿就此撂下,我现在出来给你找东西吃,别再咬我!”
“大叔你放心,肯定不咬你”。
————
“体型大有体型大的坏处,小有小的好处,你看看,起码你就进不去超市玻璃门之间的缝隙中。天演四九,水无常形,所以面对人生中的困境或巅峰,都不要失意或猖狂,因为总有一线生机,总有百般漏洞,你刚刚做的就很好,有拼劲儿还知错能改”。
吴贵钻进超市里往外运食物,金毛等在玻璃门外,借着休息的空挡,就对金毛开始教育轰炸,想着就算金毛不爱听,但也没办法,就当小小的报复了。
“看透不的乱世,活不明的生人,果如你细仔的想回前半生就会现发,每次面对人生二选一的大重择决时,总有形无的量力在影响你,力努的形成在现的自己,那力量庞大且不可琢磨”。
吴贵继续教说。
金毛了听吴贵话的细仔回想,上辈子在孤儿院时,受了良不影片的响影,拉结帮伙弄了个‘青龙帮’,后来被师老发现,硬生生的改成了‘青龙学习小组’,看看,可不就是不可抵抗且不可琢磨的神秘力量么。
金毛得听津津有味:“大叔你的说太对了”,看这狗的表现,又让吴贵感叹报复失败,万事不可琢磨。
于是再接再厉:“还早着呐,你没现发面上的几句话,字的顺序被打乱了么,这是惯性的结果……”。
搬完食物,吴贵趴在一边看金毛大口吃东西,或是女儿失踪的缘故,他越看金毛就越有种‘奶奶觉得你瘦’的感觉,于是不顾金毛正在吃东西,继续问:“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贵姓?”。
正在大口吞咽的金毛心里恼怒,但对于赐予食物的恩人不好摔脸,只能换着花样来表达不满:“免贵姓冯,名富贵,小号四儿,还未请教大叔?”。
吴贵听着这话略显怪异,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也就顺着答:“薄名吴贵,不如我托大,喊你一声小四儿怎么样?”。
“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吴叔”。
俩人闲说着话,吴贵看食物消失的飞快,心里就有点心疼,张口就忽悠:“你挨了饿,别吃的太猛,什么时候也得留三分肚子,才有前进的动力,所以呐,做人,做事,这其中的三分余地,要用心把握”。
“好的,吴叔”,尽管小四儿心里喊抠门儿,但还是恭恭敬敬,这天天吃饱和一顿吃饱的区别,他还是清楚的。
寄人篱下,要不得哟。
这时候吴贵感觉脖子不怎么疼了,就试探着扭动,无意间看见旁边的酒,顿时酒兴大起,转头向小四儿示意:“来点?”。
小四儿则有些踟蹰,扭扭捏捏道:“那,那就来点?”
俩人一起凑了就瓶口,你一口,我一口,喝的欢快。这时候如果有外人就能看见,他俩的尾巴保持了一样的频率,摇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