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此乃老夫的女儿蔡琰。虽然今年才不过十二岁,但是琴艺方面却已得老夫真传。这丫头平时没什么嗜好,唯独对术数一道情有独钟,自从听闻随波精通术数,已经数次央求老夫能见随波一面,故而老夫才强留随波于此。”蔡邕面带笑容,语气里皆是对女儿的自豪。
“小女子曾听传闻,冀州大才田元皓正是拜在陈大人门下。小女子不敢奢望大人收入门墙,但请大人能指教一二,便足以慰藉平生。望大人首肯。”蔡琰又一次盈盈下拜。
虽说蔡琰是陈涛来到东汉之后,见过最为美丽的女子,但毕竟他也算是“花丛中的老手”,久经各色美女们的考验。更何况,任何一位美丽的女子,都有其独到的魅力所在。比如虎牙妹子的英武,赵灵儿的活波,子义的英气,曹女王的高傲,相比来说,蔡琰只是拥有更多的柔美,就好似林黛玉那种娇弱,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抬手虚扶,陈涛目光清澈的笑道:“涛哪敢期翼小姐拜入门下。若真如此,满京师的士子还不都得拿着菜刀追杀涛?术数一道,涛也只是略有心得,互相探讨一番即可。”
陈涛随和的样子,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心情轻松下来,而略带调笑的语气,也让蔡琰小脸微红。一旁的蔡邕更是看得哈哈大笑,似乎不介意陈涛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家女儿。
“多谢大人。”蔡琰说着,从桌上拿起刚刚写画的白绢,递到陈涛面前:“这是小女子之前所做,还请大人指教。”
接过蔡琰手中的白绢,陈涛凝神一看,心中不由也有些佩服。原来,那画布上,正是六位数的加减之法。别以为,这是很简单的题目。在汉朝这个没有阿拉伯数字,基本数量上千就以“束”“堆”“仓”等数量词代替的世界里,十万位的加减可是相当复杂的难题。
“小姐的才学,确实让涛惊讶。”陈涛点点头,赞赏的说道:“只是,若是要解开此等题目,光以我等所学的先贤之字,甚是困难。涛曾另思一套法门,用之便简洁许多。”
说着,陈涛向前走了几步,跪坐到案几旁,提起桌上毛笔。蔡邕、蔡琰、荀彧三人也被其动作吸引,纷纷跟随其后,围到他的身边。
“此乃一,而涛思之在术数上则以1来代替。此乃二,以2代替……”陈涛将一到零用阿拉伯数字纷纷对应标注出来后,又将如何用阿拉伯数字表示百千万说明,随后提笔在白绢上写画:“如此一来,十三万七千六百三十五,就可以记做137635。如此一来,不论是相加还是相减,只需要将两组数字对应列在白绢上,按位次不同,两两相加即可。小姐请看,是否简单许多?”
陈涛说完之后,却没听见身后有回应,仅仅只有蔡邕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好奇之下,他回首望去,只见蔡邕瞪大眼睛,很没形象的张大嘴巴,死死盯着案几上的白绢。荀彧则瞪着明亮的大
眼睛,一只小手捂着嘴巴,似乎害怕自己叫出声来。而那蔡琰正好夹在两人中间,身处陈涛身后,似乎目光被陈涛的身体挡住了一些,娇弱的小身板正不断的向前倾,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快趴到陈涛身上。
虽然陈涛很愿意接受一次脸对胸的亲密接触,也不介意多闻一会少女特有的体香。但是,考虑到暴怒的蔡邕,会不会把自己大卸八块埋到后院的花坛中这种风险,他只能用一个高难度的侧身后仰式拉开与蔡琰之间的距离,并提高音量喊道:“诸位,可有不明之处?”
陈涛的这声喊,顿时让众人惊醒过来。蔡琰这才发觉自己身体完全前倾,几乎要扑到陈涛身上,顿时小脸羞红,仓皇的后退两步,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荀彧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双眼中没来由的一亮,再看陈涛时已无之前的那种戒备,反倒是小脸微红,似想起了什么。他人哪里知道,此刻荀彧心中正在想道:看来我真是错怪他了。琰儿如此动人,他发现不妥时,不但闪避还出声提醒,之前亲……亲我,想来也是无心之举。
蔡邕则完全没有注意两女的神色变化,仔细盯着那白绢许久,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扯过那块白绢,将其卷成一团,随手就要伸到火烛上。
“爹爹,你这是作甚?”蔡琰大急,急步冲上前去拉住蔡邕的手臂,就想要抢下白绢。
没想到一向疼爱蔡琰的蔡邕,却是面色阴沉,断喝一声:“琰儿放手!随波所写之法,已自成一派,哪里还是什么雕虫小技。随波性子随和豁达,待人真诚。我等一问,他便倾囊相授。可若是我等以此欺他,盗学此等大学问,将来世人提及我等,必唾弃如污物!今日爹爹定要烧此白绢,你等二人也要将此学埋入心中,日后断不可在人前施为。”
听完蔡邕的话,小蔡琰面色苍白,看看蔡邕手中的白绢,又咬咬嘴唇,最终慢慢把手放开,似是放弃了一件璀璨珍宝。
蔡邕见女儿深明大义,也是面露欣慰之色,微微点头后,面色一正就要将白绢送入火烛里,但却被旁边伸来的手掌拉住。
陈涛笑对蔡邕说道:“世叔不必如此。涛早已想过,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将此法流传世间。”
“随波,此等大学问足以开宗立派,怎可随意流传世间。”蔡邕皱着眉头。
“世叔,你可知如今天下向学之士何止千万,但为何能识字读书者寥寥无几?”陈涛也不等蔡邕回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若不是天下书籍皆在世家大族手中,寒门弟子为求一书难如登天,想必世间才子定会多上千倍万倍。涛于四书五经上并无才学,唯有这术数一道自问天下能胜过涛者,屈指可数。若是涛能将此法广授天下学子,不论世家门阀,亦或者是寒门赤贫,皆一视同仁。百年之后,术数在我大汉广为传播。所学士子,小可在商铺中盘货记账,大可入朝堂为天子国库守关,岂
不是大汉之福?”
“……随波此言非儿戏?”蔡邕呆呆的望着陈涛,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手臂微微颤抖。
陈涛笑着摇摇头:“涛绝非戏言,乃是发自肺腑。只是,在涛将其整理成册之前,还望世叔暂缓授予他人此术。非是涛沽名钓誉,而是此术甚为复杂,若没有系统的教学,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就好事变坏事,大大不妙了。”
“……”蔡邕死死的盯着陈涛半晌,最终长叹一口气,“想我蔡邕,数十载精研学问,自问才学虽不算天下无双,但品性却绝不下于世间他人。今日听随波一语,这才发觉邕不过是井底之蛙,空活数十年。随波不论才学气度皆在邕之上,品性高洁更非邕所能比。”
说到这里,蔡邕转过身来,神色郑重的后退三步,双手抱拳一躬到底,沉声说道:“蔡邕代天下千万学子谢过陈先生。”
蔡邕身边,两个早已美目中异彩涟涟的美丽女子,也随着蔡邕盈盈下拜,顿时让陈涛手忙脚乱。
“世叔,二位小姐,这不是折煞涛了吗?请起,请起,涛当不得。”
蔡邕也不矫情,一拜之后,便笑着起身:“随波自然是当得。既然随波已有心将此法流传于世,那老夫和这两个丫头,也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将随波心中学问统统学来。哈哈,从明日起,老夫天天蹲守宫城之外,随波下值时,必要将你抓回老夫府中。”
看着抚须大笑的蔡邕,还有一旁两位娇颜带笑,喜上眉梢的小丫头,陈涛一脑门的冷汗。心中暗想:果然是人老成精,这一不小心就中了招。这下回去,还不知道曹女王知道后,会搅合出什么事情!哎……
……
离开蔡府的时候,已是深夜。蔡邕亲自送陈涛直到门口,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其分别。若不是陈涛婉拒,蔡邕说不定会一直送他到陈涛的居所门外。
片刻后,回到家中的陈涛,才走入庭院,就见大厅内灯火通明,除了曹女王之外,其他众人都在厅中等候。
“你们怎么还没去睡?”陈涛走到厅中的主位上坐下,接过虎牙妹子递来的茶水,刚要送入口中就见曹女王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陈涛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这半夜三更了,你这丫头怎么还到处乱跑?”说着便将茶水送入口中。
哼!
曹女王怒气冲冲的瞪了陈涛一眼,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白绢,展开念道:“云想衣衫花想容……”
噗!
“咳咳咳!”刚刚喝了口茶水的陈涛被呛个半死,太史慈红着脸给他拍了半天,他才喘过气来,抬手指着曹女王说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哼哼,陈大人,陈大才子,如今你可是名动京师了。哼哼,什么时候蔡邕那老家伙让你娶那小丫头?”曹女王一脸怒色的说道。语气中的酸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