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陈涛的话,太史慈面色一暗,但还是开口回道:“家母本有气急之患,如今又常常受那王氏子弟的纠缠,今日又有发作。幸好,旁侧就有孙医师居所,这才能保得平安。”
虽然太史慈嘴上说的平淡,但从她的语气中,众人也能知其心中牵挂。只不过,这毕竟是她的家事,就连陈涛也得避嫌,不可深问。
赵灵儿无所顾忌,满不在乎的说道:“小丫头,你的武艺不在本小姐之下,为何不揍那姓王的?”
太史慈苦笑一声,难得不与赵灵儿争锋相对,幽幽说道:“原本那纨绔前来纠缠,我母对其也不假颜色。慈厌烦其人纠缠不清,也曾想过将此事禀明太守大人。只是我母却不欲望慈如此。母亲曾言,太守孔大人对我家多有关照,若是此事被太守大人知晓,以孔大人的为人,必对那无耻之徒呵斥。只是,山西王氏乃是显贵之门,万一那无耻之徒从中挑拨,平白为孔大人竖立强敌。慈思之,所言甚有道理,因此……”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以太史慈的武艺,竟然会受困一小小的市井纨绔。
说来也是,此时的大汉朝为门阀势力所把持。寒门弟子,哪怕是有经世之才,若不得门阀中人的赏识,又或者是不愿攀附权贵,想要为朝廷效力也不过是个笑话。就好比陈涛,最初若不是田丰推荐,根本不会入刘焉的眼中。即便是如今,陈涛依旧能够从青州大小官员的眼中,感受到他们对寒门弟子的不屑。
太史慈虽然武艺出众,又有太守孔融的关照,但是在北海城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伯长。说来确实可笑,如幽州邹靖之流,出身门阀贵族,加上善于逢迎上司,竟能做到幽州武将第一人。可如太史慈这样有真才实学的顶级武将,却只能统管寥寥数人,做个小小的伯长。也难怪,当日涿郡大军遭遇黄巾军时,陈涛让其帅军一千,太史慈会惊喜交加。
略微思考一阵之后,陈涛说道:“气急之兵很难根治,平日让伯母多服用一些银杏茶,会有一定的帮助。子义如今在北海也不得志,我等又毕竟不是青州之民,终有离去之日。若是子义不弃,不妨将伯母送往涿郡。虽不能说让伯母从此无忧,但只要涛在涿郡一日,必能保伯母一日。不知子义愿否?”
认真说,太史慈的为人陈涛很喜欢。太史慈是个类似赵云的武将,对忠义看的很重。若不是如此,以她在北海的经历恐怕早就已经弃了孔融,出走他方另谋出路。如今,借着王平之事,陈涛也算是抛出了橄榄枝,对她正式招揽。
听闻陈涛的话,太史慈面上先是一喜,随即又流露出犹豫之色,半饷才咬咬牙说道:“先生对慈如何,慈心中明了。只是家母尚在,如何决定去留尚且需要家母抉择。请先生恕慈……”
陈涛不介意的摆摆手:“不管如何,自然是要伯母同意,否则涛不就真成了欺男霸女的恶霸了。”
陈涛的话,引的众人
一阵轻笑,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也有所缓解。当下,陈涛不再劝说太史慈,而是和张飞等人一起,去里屋拜见太史慈的母亲。
虽然这栋小院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大多显得陈旧一些,但是还是可以从赶紧整洁的环境看出,太史慈母女两人的用心维护。只是从床上那些带着补丁的被辱上,众人不免心底唏嘘,想来两母女的日子也过的比较拮据。
太史慈的母亲看起来五十来岁,此刻刚喝了孙医师开的药,沉沉睡去。陈涛等人也不打扰,稍后便告辞离去。
离开太史慈的家,一路上众人也有些沉默。毕竟遇到如此事情,再加上亲眼见到了太史慈生活的环境,就连两个小丫头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
“大恶人,那小丫头虽然可恶,但是……但是……总之,你得想个办法让她跟我们一起走。”赵灵儿咬咬嘴唇,好半响才说出这句话。
知道赵灵儿心中在想些什么,陈涛拍拍她的小脑袋,轻笑着说道:“子义可比你懂事多了。若是她心中不愿,即便是我设计让她跟随我等,最终还是让她心中遗憾。你也不想看到子义,整天愁眉苦脸心绪不宁的样子吧。一切随缘吧。”
“哦……”小丫头是懂非懂的点点头。
当众人回到孔融安排的临时住所时,只见北海太守府中的一名书办,正守在门口,眼见陈涛等人,便急步上前,一躬到底说道:“太守大人有急务召见陈大人,可否请陈大人移步太守府?”
听闻孔融有事相召,陈涛也不敢耽误,当即前往太守府。
与孔融在太守府议事厅相见,一番客道之后,孔融拿起一份公/文,交给陈涛说道:“朝廷已经数次要我北海出兵支援冀州战事。今日,北海之围刚解,朝廷的公/文又到。原本此乃青州事务,但如今北海刚刚平稳,北海军中又无领兵大将,所以……可否请陈大人率军前往冀州,以助卢植将军扫平贼军?”
其实,当初眼见围困北海的黄巾军退往冀州,陈涛就知道自己所率的军马必定会被朝廷召集。此刻的冀州,仅仅是面对张角所率的黄巾军主力,卢植等人就已经倍感压力。若是再受到青州黄巾的侧击,想必就算是以那三位朝廷大将的能力,也会忐忑不安吧。只不过,陈涛也没有想到,朝廷来的征召令,竟然会如此之快。不过,对于近日的陈涛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机会。
当下,略微沉思之后,陈涛抱拳一脸正色的说道:“我等既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保大汉之民,为朝廷分忧。孔大人不说,涛也必率麾下将士支援冀州。只是,涛账下兵微将寡,还望孔大人能有所支持。”
眼见陈涛答应,孔融立时大喜,摸着胡子笑道:“此事陈大人当可安心。北海虽小,但粮草兵甲不缺。原本城中尚有两千骑兵,守城之时也未有损伤,如今便交由陈大人统帅。融再先上两万步卒,三月粮草,陈大人意下如何?”
北海城中原本不过两万甲士,只是青州被黄巾军攻占时,龚景以及各郡国的大小官员们,逃来北海时也带着不少兵马。虽然几月被围,守城中也多有伤亡,但此时北海城中的带甲之士尚有五六万之多,因此孔融才能一下拿出两万两千人以壮陈涛之军。
“如此多谢太守大人了。”陈涛拱手回礼,“大人账下太史将军武艺不凡,若是大人肯割爱,是否能让太史将军入涛账下,来日与贼军交战,涛也多几分胜算。”
“这个……”孔融略微一犹豫。原本对于太史慈的勇名,孔融就知道几分,如今又见她单骑突围,远去幽州求来救兵,本来还想留在身边。但此刻,既然陈涛已经说起,以孔融忠君爱国的心性,略微犹豫之后便也点头答应。
“既然承蒙陈大人看重,想来子义也不会拒绝。来日出征,就让子义跟随陈大人建功立业吧。”孔融点点头说道。
眼见孔融已经答应,陈涛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当下与孔融议定,事不迟疑,明日一早,陈涛就率领大军离开北海奔赴冀州。
当天夜里,洗漱完毕的陈涛正准备上榻休息,却听到门外传来太史慈的声音。
“先生,可安睡否?”
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后,陈涛笑着说道:“是子义呀,是不是孔大人已经知会你,让你明日随涛出征冀州?来,先进来再说。”
带着太史慈走入房间,又给其倒上一杯热茶之后,只听太史慈说道:“孔大人已经派人来和慈说过,明日慈便整装在先生账下效力。慈此刻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有什么事,子义但说无妨,凡涛能做,必不推诿。”
太史慈秀美的脸庞上微微一红,沉吟片刻后说道:“白日先生对慈所言,慈已对家母说过。家母非但愿意前往涿郡安居,还说慈糊涂。只是慈自思,白日在众人面前婉拒了先生的招揽,现如今……”
“哈哈,我当什么事呢,子义何必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陈涛笑着说道:“既然伯母愿意远赴涿郡,那自然是最好不过。明日我就安排两百精锐甲士,保护伯母先返回涿郡。”
听闻此言,太史慈自然是十分高兴,只是拜谢时,她却想起了自己母亲教训她时所说的话:“你个女儿家家的,整天舞刀弄枪娘也不来说你。可你如今也已经不小了,也是该时候找个如意郎君才好。那陈大人,娘先前有偷偷看过,端得一表人才,如今对你看重,你可要……”
一想起这些话,太史慈心中娇羞,哪里还能在陈涛这里安坐,随便找个理由,说声告辞,便逃也似的飞奔而去。反是陈涛,觉得今天的小丫头怪怪的。
第二日,北海增援的二万两千马步军,加上涿郡一万五千甲士整顿完毕,在龚景、孔融等人的送别下,离开北海,直向冀州前去。而此时,远在冀州的卢植,却已经陷入了苦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