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毕竟是这楼里的花魁,小椿又是我的丫鬟,怎么能像其他丫鬟一样住混间呢?咱们这青楼里的丫鬟待遇也是看主子的。”水袖说道。
“也就是说,小椿从这里离开之后,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流琊的声音淡淡。
水袖则轻叹了口气:“这种地方,连我们这些姑娘的死活都未必有人在意,更何况是丫鬟的死活。
小椿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因为伺候我,所以在楼里还算有名字的人,要是换了其他丫鬟,死了,衙门的人过来问,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死了哪一个。”
“如果真没人知道小椿昨晚从水袖的房间离开以后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那我们的线索就断了。”苏辞镜皱眉说道。
“倒也未必。”流琊思索了片刻,这才又挑眉朝水袖看了过去:“昨晚沈傅安是来做什么的?”
“没做什么,就是听说我身子不舒服,所以过来看一看我。”水袖知道这个答案肯定不能让眼前的两个人满意,顿了顿,便很快补充道:“他进我房间,喝了杯茶,又说了几句让我注意身体的话,仅此而已。”
“没有提起他昨日为什么来?”苏辞镜追问。
水袖却轻笑了一下:“来青楼还需要理由吗?就算真需要理由,他也可以随口说出十个八个吧。
什么想我了,什么顺道路过,什么今天想喝酒了……”
“那他昨天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异样?”苏辞镜打断水袖的话。
“没有,就跟平常一样。”水袖答道,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公子和公公如此细问沈傅安,可是怀疑小椿的死和沈傅安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要用证据说话。”苏辞镜的眉眼一转:“我记得你昨晚说过,你曾经在沈傅安的身上看到血迹,那昨晚呢,昨晚有没有看到?”
“没有。”水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道。
苏辞镜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为什么可以这么肯定?这么小的细节就不需要思考一下吗?”
水袖被苏辞镜质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从第一次发现沈傅安身上有血迹以后,每次他来,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去留意一下。
昨晚也是,所以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他身上没有血迹。”
“原来如此。”苏辞镜抿了抿唇,这才转头朝流琊看了过去,表示她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流琊会意:“虽然想问的都已经问完了,那就走吧。”
“嗯?公子没有想要问的了吗?”苏辞镜诧异。
“她刚刚不是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吗?”流琊用眼角瞥了一下水袖。
水袖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是,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至于其他的……就得麻烦公子和公公了。”
听到水袖这话,苏辞镜也不再多说,起身便要跟着流琊离开,起身的时候还不忘看了水袖一眼:“你现在应该不方便走动吧?就不必送了。”
苏辞镜虽然没有明说,但水袖却清楚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感激,想开口道谢,却见苏辞镜出门的脚步突然停住。
水袖好奇:“公公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既然你会习惯性的观察沈傅安身上有没有血迹,那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次看到他身上有血迹是哪一天?”苏辞镜问道。
“这……”似乎是被苏辞镜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猝不及防,水袖思索了一会才终是开口:“应该是四五天前吧,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身上有血迹了。
不过,之前就算他身上有血迹,那也不是每次来都有的,就是隔三差五有那么一点。
所以我也不敢保证这究竟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身上有血迹。”
“小椿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液而死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苏辞镜沉声问道。
水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知道。”
“那你可知第一起抽血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苏辞镜又问。
“不就是三天前吗?听说是一天一起,加上小椿这一起……”水袖还想说些什么。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流琊和苏辞镜就已经走出房间了。
只等出了青楼,回到马车上,苏辞镜这才终是开口:“小椿把沈傅安送出青楼以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了,而抽血案是三天发生的,水袖最后一次看到沈傅安身上有血迹则是四五天前,你难道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巧合吗?”
“是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沈傅安。”流琊宛若无骨的把头轻靠在苏辞镜的肩膀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唇角:“原本只是想来青楼调查与组织有关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竟然连抽血安的线索都有了。
本公子还从未遇见过这么幸运的事情,两起案子的线索自己撞上来了。
榆木脑袋,你说是不是你傻人有傻福,带旺了本公子?”
你才傻人有傻福。
苏辞镜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这才接话:“若奴才真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公子事事顺利,那奴才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呵,果然是个榆木脑袋。”流琊略带嘲讽的冷笑了一下。
但不等苏辞镜接话,他便疲惫似的闭上了眼睛:“起得太早,有些困了,睡一会。”
“很快就到沧琅阁了,公子还是等回去了再睡吧。”察觉流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苏辞镜的眉头就不由轻蹙了一下。
流琊却不理她。
开玩笑,等回了沧琅阁再睡,等他睡醒,苏辞镜还会在吗?
就算是装睡也好,在有新的线索可以绊住这个小奴才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起来的。
“……”见肩膀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苏辞镜就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还好,从青楼到沧琅阁的路程并不算太远,只要马车到了沧琅阁,他总不至于还不起来吧。
苏辞镜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干脆纵容流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