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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老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是己方之人瞠目结舌,就连魔族一方之人,也不禁多多擦拭了几下眼皮,想要将这一幕看得更清楚一些,才能相信。
观如和尚脸色终于大变,先祖关于此鼎的传说,他不敢不信,凡试图降服者,十有八九,倒是与魔主等人一般深受打击,甚至因此而失心成疯,也是大有人在的。
高祖能凭此鼎战胜当时如日中天的霸王,夺得天下,奠定大汉万载基业,此乃奇迹,他本就是一代英杰,有帝王之相,否则恐怕亦难有幸理。
而反观刘荡仁,观如和尚不欲欺骗己心,他早知自己的这个孙儿,虽说亦是一个出类拔萃之人,可他在秉性上依然存在着极大的缺憾,如此强行入鼎,结果实在难于预料。
“好你个糟老头子,说,你是哪里来的细作,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糟老头子,指的是将刘荡仁抛入鼎中的“神农”老头,而太岁,理所当然指的就是他三太子本人。
敖豫的大爷脾气何等火爆,几乎是一点就燃,他又是一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主,见昔日的陈心隐,今时的刘荡仁在他的保护之下,被人从背后暗害,这简直比拨了他的逆鳞更要令他感到屈辱。
登时他一振银枪,那寒光闪闪的锋芒,与他那两道冰冷刺骨的目光,便直朝着“神农”老头的眉心一点而去……
只比敖豫慢了半拍,白芜冰二话不说,幻化出许久未用的冰弓雪箭,箭尖遥遥对准了老头的心口。
“哎哎哎,你们这些后生都快快住手,小老头乃是上古神农氏……”
见自己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却与捅了马蜂窝一般无二,“神农”老头一边倾力躲闪直奔要害而来的枪箭,一边试图以自己的名望压人。
“你是神农氏,那老子就是盘古大神。”
卫君子气不打一处来,缀着他的尾后便打,可他又不敢贴得太近,唯恐其他与他同仇敌忾之人的手段霸道,会误伤了他。
“后生你可不能出言不逊……哎呀呀,我真是神农氏,只因当年尝百草时误食……”
“神农”老头气急败坏地挣脱开缠住自己脚踝的道道藤蔓,又一个不雅的驴打滚堪堪躲开了一支雪箭,后怕地吁一口气,甩开膀子继续跑路。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陈心隐的众相识合力擒捉一老头之时,那正身处于鼎腹之中的刘荡仁,眼前所见,耳畔所闻,肌肤所感,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九州鼎,镇山河。抑邪降妖,转移山川气象。抑魔降妖,足可廓清宇内;转移山川气象,便能物阜民丰。此两道,一主一副,相辅相成,共助人道兴盛,龙脉稳固。鼎乃王器,唯有德者居之,有能者使之。是贤或愚,证之于此。”
这篇青金难辨的小文,短短不到百字,就在刘荡仁一眨眼间,便从虚无中浮现而出,无依无凭,悬于半空之中。
刘荡仁自空而落,跌得狠了,臀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中大骂着老头的居心叵测,他屈指扣击了几下脚底地面,耳闻发出金属的铿锵之声,才知是九州鼎的铜底。
他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身周环境,半云半雾,强要做个譬喻,只如冬日清晨的深山老林,迷雾茫茫,因身在此山,目力再好,亦难以看透本真。
鼎腹中空,暗藏玄机,并不如从外部所见的那般逼仄,其中给人的感觉,是无穷无尽茫茫寰宇,与刘荡仁的固有认知大大相冲,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头疼欲裂。
须弥尚可纳于芥子之中,更何况此鼎?
待他终于想通此中关节,那点违和的感觉,便如冰雪消融于初春的暖阳之下,初时无声无息,终于汇流成大河波涛,冲刷着他认知的河道两畔。
金光一闪,那是干净的青铜鼎壁之光,金黄耀眼。迷雾翻滚,逐渐地分开了一条甬道。
刘荡仁戒备着张目望去,试图看到这条甬道的尽头,只是鼎腹空间,与外界天地自然的规则大不相同,他肉眼凡胎,如何能够看透?
一团耀眼的金光从甬道之中徐徐飘出,刘荡仁又惊又奇,眯缝起双目,拿五指滤光之后才敢看去。
他如今单枪匹马独闯险境,若不自救,谁能救他?是以莫说只是一团不知敌友的金光,就是一只拥有着尖牙利爪的上古猛兽,他也不得退缩。
金光悠悠飘来,略近之时,忽变得柔和起来,已在刘荡仁的双眼承受范围之内,他终于得以睁开眼皮,端详着这一团古怪的金光。
金光呈人形模样,一颗头颅,四肢身体,一应俱全,他警惕地问道:
“你是何人,装神弄鬼来唬我,究竟是何居心?”
“哈哈哈,小伙子你问我是谁,我却要先问问你是谁,为何会落入鼎中,想得到些什么?”
这团金光果然是人,听其言而知其人,显然是一个豪放不羁之辈。
“哼,本宫乃是当今大汉太子,皇位的继承人,未来天下共主,今日入鼎,自然是要收服九州鼎,助我功成。”
刘荡仁输人不输阵,纵然心中无底,嘴上也要比人强硬几分。
“原来是大汉太子殿下,如此说来,是那小子的后人,哈哈,果然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失敬失敬。”
光影拱了拱手,口中虽道着失敬,语气之中只是平淡,并无多少“失敬”之意。
“哪个小子?”
刘荡仁多嘴问道。
“唔……闭关太久,脑子不太灵光,姓名一下记不得……哦,我虽不知那小子名,但知他的身份,亦是你大汉皇家之人,开国的帝皇。”
光影低头在原地踱了几步,才拍了下自己脑袋,恍然大悟道。
“……”
刘荡仁神情一滞,一时无言,片刻之后,他勃然大怒道,
“放肆,莫以为今日本宫落入你手,你便可任意羞辱。高祖威名,岂容你这一团连血肉之躯也没有的破光来亵渎,若再口出狂言,本宫宁死也要与你讨回公道。”
他将隐锋剑平举,遥遥指向了光影的心口之处。
若光影也有心口……
“哈哈,你这小伙脾气火爆,前面有两个同样是他后人,也不敢这样与我说话,有趣有趣,沉睡数千年,已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光影拍了拍手,饶有兴趣地说道。
“前面两人?莫非是……”
刘荡仁收回长剑,低头沉吟道。
“一个自称靠山王,一个也称自己太子,难道如今一国竟有两个太子?”
光影心有灵犀地回答道。
“胡说,太子只有一个,便是本人!”
刘荡仁义正言辞地说道。
“太子是谁,与我无干,你既已入了九州鼎中,那就必须接受鼎中的考验,你可准备停当?”
光影说道。
“考验?什么考验?”
刘荡仁询问道。
“考验……生与死的考验……”
光影梦呓般地说道。
生与死,成则生,败则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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