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个个骨瘦如柴,五六个人硬是被两个兵卒拦下也不敢逃,他们颤巍地哀声求饶:
“兵爷爷们,这次您们就放过咱几个吧,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兵卒恶狠,先见抬起棍子挥扫一大片将他们逼至墙角,“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们?上边儿说了,只要漏了一个乞丐进城,先吃一百军丈,活着算命大,打死了也不赔!——哼哼,老子们一人就赏你们十棍,是死是活就得看你们的身子骨是否硬朗了!”
就他们这小身板儿,莫说十棍,两棍下去也没了半条命!
“你们要打就打我,我是他们的老大,进城的主意也是我出的!”老大倒也义气,挺起胸膛便将一种小弟护在身后!
两个兵卒不觉一愣,相视着破口大笑——“一帮土狗不如的人竟还有人称老大!”
“既然你是老大,他们打十棍,你就要吃二十棍!”
兵卒发狠,执起枪棒横腰打向‘老大’,‘老大’叉着腰,坳着嘴,更不害怕不闪躲。
他虽硬气,但棒子更硬,这几棍子下去同样要将他打残。而就在枪棒落下的瞬时,一道人影闪过,抢在棒子前头将老大拽离——
“我说小子,你难道嫌自己活够了么?”
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了老大的身前,那伟岸的模样才算真正的老大。孩子们心头总有一个英雄梦,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乍得一看不就是这眼前之人么?
燕青最厌恶的便是公家人露出那副恶狠的嘴脸,仅凭一点儿鸡毛小权利便欺诈百姓,这类人,同样该死!
兵卒不识英雄,所以指着燕青的鼻子骂道:“又是哪儿冒出来个不怕死的?你讨打么?”
燕青话不多言,只是眼神冷如刀,道:“放了他们,今日事就此休矣。”
“呸,你敢拥护这些土狗,同样也是个鸟人,看老子们一并打死你!”
兵卒大骂着便使着双枪风火而来,燕青轻哼,轻点脚尖跃起之高,他见准了双枪所来的趋势,双脚临空一夹,再凭空一击翻转——“刺啦!”木棍长枪被生生拗成两半截,而那两个持枪的兵卒也被这一扭转之力甩出好几丈远!
他们颤抖着手,手上虎口已被震裂,疼得是龇牙咧嘴。
“滚!”
燕青一声呵斥,二人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往城墙跑去,而跑远了才忍不住回马枪呵斥:“你……你们这些臭乞丐给老子等着……”,说完,二人又将城门重重地给掩了上去。
城门一关,似乎隔绝了城内与城外的喧嚣,同时的,那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黑暗所吞噬。
黑夜彻底降临!
燕青抬头一看,今日难得不见月,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是个杀人的夜晚。
“多谢老大救命之恩,我等无以回报,只愿跟随老大,当牛做马!”
一干得以救命的孩子纷纷下跪谢恩,正要叩拜新大哥,可燕青负手一句回绝道:“当世只有厮混的地痞流氓才以老大相互称唤,我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就此别过。”言毕,他欲走,可那群孩子纷纷跪着走来拽住燕青的衣襟就是不让他走。
“这位侠士,我等自知你看不起咱这些闲人,但我几兄弟皆是有恩必报之人,”那‘老大’拍了拍自己胸膛道:“我叫丁天喜,也没啥大本事,就是附近的野路子摸得比较透彻,日后侠士若是丢了些什么东西,或是要找什么人,就尽管来找我,我必进尽全力相帮!”
燕青剑眉一挑,回身赶忙将丁天喜扶起,惊喜道:“那可真是巧了,今天我恰好丢了东西,况且我还正要去找一个人叻。”
丁天喜站起身,一见燕青真容便经不住吓得倒退了两步,他的定力还好,只是身后的一帮小弟却被吓得开始抽泣。
“老老老……老大,他他他……他不就是咱——”
“你们都给我闭嘴!”丁天喜呵斥着将身后小弟纷纷推开,过后他才走至燕青身前,‘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扣在了地上,他坚毅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身后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
一切坏事都怨我,侠士你打死我吧!”
燕青凌然地瞧着颔首忏悔的丁天喜,世风日下还能如此义薄云天,此子将来必定成就一的事业必定有所不凡!
于是他忽而一笑,将丁天喜腰间的酒袋先扯了回来,摇了摇,“咕噜噜”,酒剩了半袋子。他这才扶起丁天喜道:“还好你未将我的酒喝光,否则我就真的要罚你了。”
丁天喜吃惊地瞧着酒袋,下一刻便感激得热泪盈眶,他告知道:“大哥哥,你的马儿与宝剑我们才不久卖给了马癞子,这是卖来的二两银子,我本想说带弟兄们去城里吃几碗阳春面,可谁知遇见了这一遭……”他叹过一口气便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要递给燕青。
燕青一概不接,反倒是惊讶起:“我那匹马儿就算不是汗血宝马也算得上千里良驹,那宝剑算不上是名剑但也是出自名家传承……这咋就只值了二两碎银?”
丁天喜赶忙解释:“大哥你勿怪,那马癞子收东西,能一件给一两银子便是不错的了,若是东西差了他都不要的!”
燕青愤恨:“这可真是个吸人血的家伙,”,随之他心头一狠,拽着丁天喜往前边儿走去:“老子先前就是要去找这个马癞子,要回东西是一回事,找他麻烦则是另外一回事!”
丁天喜却胆怯相劝:“大哥纵使武功再高,可那马癞子与城里管营的,守城的,各大员外官员都有勾结。你莫看他是个小小的看马的,其实就是个替官卖命走私的操刀手!”
燕青自是一笑,他没必要去扮猪吃老虎,真本事在身,走到哪儿都挺得直腰板儿。他先问道:“丁小兄弟我问你,你可知道你们凤凰城主是谁么?”
丁天喜似乎来了道儿,抹了抹鼻子,称赞道:“城主大人我还真见过叻,几月前她出行,我还和几个兄弟随在她身后唱歌呢!——她出手可阔绰了,随手便是一锭半个巴掌大的银元宝,够了我们几月的花销呢!”
燕青则拍拍胸膛,如实道:“你们城主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更何况这些鸡毛小官儿?哼!且看我今夜怎么去惩戒恶徒地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