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五
5月8日 星期四 天气: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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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长假让我过的辛苦无比。首先, 要周旋于我爸和易凡之间, 让他们认识到对彼此其实还是惺惺相惜的,只不过是因为各自的小心眼才像被侵犯了领地的耗子似的互咬;其次,要带着易凡游览r市逛遍我从小到大走过的地方, 易凡给这个甚是无聊的举动起了一个颇有深意的代号“沿着小蓓的足迹,追溯她的成长历史”, 但是我严重怀疑他是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铲除掉所有潜在的竞争者, 并将我牢牢控制住;最后, 易凡有事提前就跑了,只留下我自己扛着我妈为他准备的各种土特产,奔波在回城之路。
我本来想在家多呆几天, 可是易凡来电话问:“你就不怕你爸妈知道你失业了?”
我想了下说:“反正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哦, 不担心啊,那咱们换个说法, ”他故意学着爱论人是非的三姑六婆的语气, “哎呀,张家嫂子,你听没听说,关家那个姑娘啊,被个有钱老板给包养了, 要不怎么没了工作了,还吃香喝辣打扮光鲜地四处招摇呢,啧啧, 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笑贫不笑娼啊。亏她爸还是个教授,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
我被他惟肖惟妙地语气逗乐了:“易凡,你是不是想我了?想我就要直说,你转了这么大个圈,小心我领会不到你的意思反而对你心生厌恶。”
易凡耐心听我唠叨完,轻轻地说:“小蓓,我想你了。”
他轻软温柔的声音像根羽毛悠悠划过我的心尖,于是我立即打包奔赴机场了。
飞机晚点,我半夜才到家。回到屋里,发现里面满满地堆着些不知名物体,我累得顾不上这些,换了睡衣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早上起来,我边刷牙边走进屋里,打算找件换洗的衣服……我站在熟悉的屋门口出了会神,默默地退了几步看看屋门,又默默退到楼下看看楼牌,确定还是苏的房子,才又爬上楼。
这时,苏扛了卷地毯风风火火掠过我身旁,兴奋地喊:“关小蓓,怎么样,不错吧?”
“这些都是什么啊?!”
“我的私人健身室啊!你看这是跑步机,这是综合训练机……”
“大姐!我的意思是,我的东西呢?”我望着一夕之间由我的卧室变身为苏的健身室的屋子惨叫。我的床、我的抱枕、我的衣服……我的家当都哪里去了?
“哦,一兴奋忘了说了,跟我来。”苏拉着我来到街上,拦下一辆车不由分说地把我塞了进去。
“喂,喂,你要干嘛啊?”我拍着车窗喊。
苏不理我,给了司机一张纸条:“师傅,麻烦你把她送这个地方,钱不用找了,但是务必不要让她跑回来。”
那司机拿人钱财忠人之事,一脚油门飙出五条街。我被甩在后座穿着睡衣攥着牙刷奔驰在了未知的旅途上。
司机把车停在了易凡家小区门外,与保安交涉一番后,下车帮我开了车门:“小姐,这里出租车不让进,麻烦你自己下来走吧。”
一只穿着拖鞋的脚落到地面,接着是另一只……我磨磨蹭蹭准备小保安一说“衣衫不整者禁止入内”,就迅速缩缩回车内打道回府。
结果小保安只是看了我一眼说:“是关小姐么?易先生说他在家里等你。”
就这样,穿着印花睡衣毛绒拖鞋举着牙刷的我,成了小区林荫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偶尔有私家车驶过,车上的人都对我露出暧昧的笑容。
我当即决定找块石头磨尖了牙刷,见到易凡我戳死他!
院子门是虚掩的,前门也是虚掩的……我推门进去,不自觉做出蹑手蹑脚的状态,又一想,这是我的房子呢,干嘛弄得跟贼似的,于是下一步就踢开了一扇门往屋里闯。
易凡听到了动静,喊我:“小蓓吗?过来。”
他的声音有种刚醒来时的慵懒,不知怎的,我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男人衣襟半敞赤裸胸膛欠身靠在床边嘴角还叼着朵玫瑰的色情场面。
太恶心了!我摇摇头,驱赶走这风骚的画面。
易凡果然刚起,不过造型没有如此香艳,只是穿着件浴袍坐在床上看报纸。
我很庆幸,但心底却隐隐窜出一朵叫做“失望”的小火苗。
“坐。”他指着床的另一边说。
我看了看他问:“你不要去上班么?”
“请假了,”易凡翻着报纸。
“理由是为夫人暖床。”
我的脸立即红了。
易凡见我不动,主动下了床向我走来:“啧啧,穿着睡衣就跑来了,很方便……苏的工作做的很彻底嘛。”
“你、你要干嘛!”我惊恐后退,我就知道苏跟人合伙把我卖了。
“躲什么,”易凡把我拖进怀里,“见面都不给个拥抱。”
“我……”
我刚要争辩,就被易凡堵住了嘴,他用手指摩挲着我的嘴唇说:“小蓓,你可真爱脸红。”
不知怎的,这话比他的动作更让我脸红。易凡捏着我的下巴端详了我一阵就吻了上来。他轻柔而灵巧地吮吸着我的唇,而他的唇,火热柔软,一直吻到我快要窒息了才停住,抱着我轻轻说:“乖,别动。就让我抱一会。”
我靠在易凡的胸前,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犹豫了许久才扔掉了那把牙刷,想回抱住他却终究没敢动。
“你在干什么?”很久很久,易凡才说话。
此时,我正把耳朵紧贴住他衣襟:“听听暴风雨前的电闪雷鸣有没有过去。”
“听到了什么?”易凡懒懒地问。
“一个闷骚的小人在尖叫:我很寂寞,我很无聊,我是个腹黑的怪叔叔!”我攥着拳头尖声尖气地喊。
易凡终于笑着放开我:“饿了么?我去做饭。岳母大人好像捎了很多好吃的,你要先吃哪个?”
“易凡,我妈给我的东西怎么在你这里?”我环顾四周,按照常理来说,我和我的财产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苏屹心诊所的二楼,可是现在,我们却凌乱地堆在易凡的房子里。而他,像个地道的主人对我的东西挑挑拣拣。
“你没看出来么?”易凡对着阳光看着一个黑乎乎的餐盒,轻描淡写地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