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希灵似曾相识的眼眸,勾起了月神一段无比久远的回忆,良久之后,月神才如同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身体悬浮在半空中的月神用手轻轻拍了拍希灵的脑袋:“希灵你才刚刚成年没多久吧,怎么由你来主导这场仪式,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去世了,现在……族内拥有王族血脉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希灵低声道,神色悲伤。
虽然感受不到没有实体的月神掌心触碰在头顶的温度,但希灵依旧觉得心里很是温暖,那是一种久违的被亲人关心着的感受。自小的时候起,亲人全都离世后,她便一直孤身一人,就连做梦时都幻想着有一天能够被亲人关心着,尽管心里也知道这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月神没有追问下去,从希灵夹带着悲伤的话语中,她已经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现在跟我一起到外面去吧。”
月神挥了挥手,天上的明月便变得越发明亮起来,皎洁的月光像是流质水银倾泻而下,混合着璀璨的星光,最终凝为一座迷蒙梦幻般的长形拱桥。她落在地面上,拉起希灵的手,一齐踏着月光桥向外面走去。
所有的月华都像被吸引了般,围聚在月神身边,像是给她披上了一层月光编织成的唯美长袍。当月神站在半空中月光汇聚成的拱桥之上,出现在外面精灵视线中的一瞬间,所有的精灵都整齐跪下,表示着自己的恭敬。
“你们都起来吧”。月神话一说出口,所有的精灵就被一股力量将身体托起,恢复成了站立的姿势。
此时的月神没有了和希灵单独相处在一起时的温柔,表情庄重而清冷,不过没有任何精灵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精灵一族的大长老走上前来,虽然她已经强忍着镇定,可紊乱的呼吸和脸颊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心情。
“月神在上,我是现在精灵族的大长老,这次举行仪式召月神您来到这里,是想聆听您的指示和得到您的帮助,帮助精灵一族,像上次一样度过这次的灭世大劫!”大长老弯下腰,谦卑地请求道。
身为精灵一族的大长老,她有权翻阅族内任何的绝密资料,所以知道的东西远比其余人要多的多。并且每一任大长老在上任之前,都会由前一任大长老口述一些口训,这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当浓雾四起天轨将乱之时,则说明灭世大劫将至,必须动员全部精灵族人举行这场盛大的祈月仪式,将月神的意志请到人间,寻求避祸方法。
聆听了精灵大长老的请求之后,月神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一次的灭世大劫,和从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我的能力还无法做到让精灵族避过……就算是我们都无法做到独善其身。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只是意志的投影,再过一段时间便会消散……”
沉默了片刻,月神转过头,神情不忍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希灵,然后道:“再过一段时间,你们举行……‘接引仪式’吧。届时我将完全降临世间,与精灵一族共存亡。”
听到“接引仪式”这个名称,大长老神情一顿,也不自主地朝希灵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又很快的低下头,道:“谨遵月神您的神谕!”
接着,月神对众人命令道:“好了,你们就都先散了回去吧。这么久没有回归过了,我想一个人在族内走一走看一看。”
虽然众多精灵内心仍想要多瞻仰一下月神的神姿,但在月神的命令下,也只好无可奈何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很快的,月湖旁边就恢复了宁静,重新变得空旷而无人。
月神拍了拍身旁希灵的脑袋,略微犹豫了片刻,然后轻声道:“我的孩子,你知道接引仪式所代表的意思么?”
希灵疑惑地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摇了摇头。虽然她身为精灵一族的公主,身份至高无上,可因为年月太小的缘故,对于族内的许多传承已久的事物还不是非常了解。
月神叹了口气,声音很是无奈和悲伤,然后道:“那如果有一天,精灵一族遭遇重大危机,唯有需要你牺牲自己才会有一线渺茫的希望,你会选择放弃自己的性命么?”
“在我的很小的时候,我的父王母后和哥哥姐姐们就曾不止一次地对我提过,我们身为精灵一族的王族,既享受着荣耀又肩负着责任,当族内面临危难的时刻身先士卒!”希灵很是坚定地道。
在这样的时刻,希灵她隐约猜到了月神询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意义,必然是需要自己的牺牲来为族群争取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月神轻轻将希灵拥在怀里,柔声询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么?”
希灵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因为在摇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远在东方的姜圣昊和方悠云,自己临走时曾经承诺过他们会平安无事地回去。如果……如果生育她的精灵一族真的需要她的牺牲,她不会有半丝不愿,但在这之前,她只想去见那两人最后一面。
在人类世界的这段时间里,是她此生最快活的一段时光,经历了许多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新奇事情,吃到了精灵一族不曾拥有的许多美味食物,结识到了朋友,也体会了各种各样的悲喜情感,人生就此由一张单薄的白纸而变得炫彩斑斓。
希灵抬起头:“我希望……到时候……能让我回一趟东方,见一见我的朋友。”
这个“到时候”的意义,希灵和月神都明白指的是什么。
在听到“东方”这个词的时候,月神不由得有些失神,不禁回忆起了数千年前那名黑发黑眸来自东方的男子,他手持一柄金色长剑破开虚空,闯入他们众神沉睡的地点,意气风发地让自己这些世人眼里的神明出世,跟随他一同对抗“他们”。
可因为理念的不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甚至引发了一场激斗。
回想当时战斗的情景,月神仍觉得有些心悸,因为自己这些远古遗留下来的神明联合起来,竭尽全力才挡住那东方男子一人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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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祝大家新年快乐!猴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