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饱了红烧肉、排骨汤和米饭,下午钟岳干活的劲头特别足,他奔前跑后地帮助几位大嫂打下手,倒是惹得大嫂们一阵好夸。还有人开玩笑说要帮钟岳介绍对象了,把钟岳弄得小脸红扑扑的,感觉太不好意思了。
弄到晚上掌灯时分,大约弄了三百多斤的腌萝卜,待到大家领了工钱,不胜欢喜地散去之后,钟灵才最后放进了自已秘制的酱汁。
这酱汁的配比成份只有她知道,但凡少了一味,味道就大不一样了,所以钟灵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偷师学艺。
钟灵记得穿越前她小时候住的一条街上,有一家卤料店,那家店世代相传,开了足足有上百年,而他家的卤料的味道全在那锅百年不熄火的卤汁上。
那祖孙几代,吃穿度用、甚至是到二线省会城市里购买商铺和住宅,全都是那一口锅里熬出来的呢。
想到这个例子,钟灵就觉得倍有信心。不过,消费者的口味也不尽相同,钟灵打算在高丽菜进入市场之后,再多开发几种不同的口味的泡菜,不光是萝卜,大白菜、黄瓜、大头菜,这些都是从前赫赫有名的韩国泡菜系列。
思路一旦拓宽,原来担心一种腌萝卜不足以长期占据市场的担心也就随之化解了。
钟灵一想,高丽菜这种品牌现在固然树立得十分高端,但象大头菜,也就是榨菜这样的小菜,从前却是寻常百姓家的桌上普通菜肴,并且也是大受欢迎,经久不衰的。高端市场的购买力肯定有限,但象榨菜这样价廉味美的小菜,却能长期占据普通百姓家。
记得自已生活的那个时代,有个叫发改委的部门,还研究出了一个“榨菜指数”,以当时著名的某榨菜销量的涨跌,来研究农民工流动去向,借以分析当地经济指标。这足以说明榨菜是一项大有发展前途的腌菜产品。
钟灵经常在镇里的市场上兜兜转转,但也不是去白玩的,至少她就没有看到哪家店里或者是蔬菜摊上有卖榨菜的。
这么想着,钟灵便把几种腌菜的方法,趁自已记忆还新鲜的时候,用笔写了下来,以免时间一久就遗忘了。
农学专业的学生,腌菜的教程是必须的,就象畜牧专业的学生要学腌皮蛋、咸蛋和腌肉一样,这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所幸钟灵并不是一个太懒的学生,而且身为吃货的她,对这些课程还是十分感兴趣的,因此此时一一回想起来,竟也是历历在目。她赶紧趁着记忆流畅,在明亮的烛光下,把那些方法和流程都记了下来。
知识就是财富啊!
此时,钟灵对从前人们经常说的这句话,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姐,你写的字真好看,就连汤公子都夸你。我啥时候能写得象你一样好看呢?”
钟岳也在桌子对面,拿出纸练字。
随着他书写的进步,钟灵也允许他用纸来写字了,现在他的字虽然稚嫩,但也不失工整。
不过,对比钟灵的字,那就明显差太多了。
钟岳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他发现分家单过之后,自家的日子不光没有象之所恐惧的那样一落千丈,甚至过得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说经常有肉和米饭吃,就是这晚上原本微如萤光的土油灯,也全部被姐姐换成了儿臂粗的蜡烛。
这下屋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干活或者写字,也不象过去那样半摸瞎了。光是这种光明带来的心理上的舒畅感,就是从前不能比拟的。
看到弟弟看着她仰慕的表情,钟灵失笑:
“小岳子,你知道姐姐在写什么吗?嘿嘿,这是咱们家以后的发财计划,有了它,咱们家没准能过上和郑盐官家一样的生活。”
“啊?真的?那你说的大龙虾、炖罐、佛跳墙,都能吃到?”
吃货钟岳首先想到的不是郑盐官前呼后拥的威风,或者高头大马的权势,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郑盐官家里的好吃的,这让钟灵哭笑不得:
“小岳子,爱吃能吃都是好事,但是人生也不能只维系在吃上。嗯,对了,哪天有空,叫三叔带咱们去郑盐官家里逛一逛,听说他家的院子老大了。”
钟灵听说现在三叔和郑大公子走得很近,甚至都能登堂入室,时常被郑大公子邀请到家里,和他比武论剑,切磋武功。
所以,如果三叔乐意,和郑大公子提一句,让小岳子去开开眼界,那准保没问题。
“好啊,我只看过他家高大的外墙,还没见过内院的情景呢,真是向往啊。姐,你这一说,要害得我晚上睡不着觉了。”
小岳子一阵雀跃。
“没那么快,咱们手头上的生意要先做好。明天你和阿母去收萝卜,如果有菜头也统统收回来,我去镇上送货。
现在咱们家人手不够,你也不能天天跟着我跑镇上了,我会带好吃的给你的。”
钟灵边哄着,对这个小吃货弟弟还是由衷疼爱的。
“知道啦,姐。我能看看你这本致富经吗?”
钟岳看到钟灵写了厚厚的一迭,不禁好奇心顿起。
“没问题,这以后就是咱们钟家的传家致富经了,你取得这个名字好,我把它订成一本书,上面就写上《致富经》三字。哈哈!”
钟灵心想,这玩意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流传到将来很远之后,如果到时候被当成文物土时,后人的表情会如何?
想到这些,钟灵的心里就一阵欢乐,甚至开始思索起金字塔疑云来了,莫非那也是一个穿越者所为?
钟灵写累了,伸了个懒腰,她是容易满足的人,如今这个家里,能拥有明亮的烛光,三餐丰足的饭食,疼爱自已的爹娘和弟弟,这已经是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不敢想的事情服。
第二天,钟灵照例又雇了刘老伯的牛车,往镇子上送货。
“刘老伯,以后你干脆就长期帮我运货到镇上吧?有时候我要是不能来,你就自已送吧,钱什么的,我到时看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和他们结一次就行了。”
钟灵考虑到自已在村子里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天天跑镇子上,便对刘老伯建议道。
“行啊,没问题,别看我一把年纪,但赶牛车、卸个货还行。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刘老伯这种50来岁的年纪,在村里的普通农家已经开始迈入年老无用的行列了。象他这样的年纪有点尴尬,说干重活吧,也撑不下去,如果不干活吧,四肢健全,在家里闲着也会被人说风凉话。
如果儿子媳妇孝顺的还好,万一碰上个恶媳妇,那指不定就天天指桑骂槐了,不给热饭菜吃了。
虽然这个年代孝道为尊,但是碰上一两个被老婆拿捏住的男人,也不全是以老为先了。
刘老伯能接下钟灵这长期固定的活,又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顿时觉得自已的人生都有了奔头,自然是欢喜不迭了。
“那好,一次就算50文钱吧,你把运货的次数记下来,咱们隔个七天左右的就结一次,如何?”
“没问题,那可太好了!”
刘老伯高兴地手一颤,挥起牛鞭,“啪”地打在黄牛身上,顿时让黄牛很不满地“哞”了一声。
牛车到了镇上,钟灵陪着刘老伯一家家送完,让他认了路之后,就又去市场上买调料,还有一些她现在有钱之后,必须的生活用品,就打算往家里赶。
出了农贸市场,牛车突然被前面一队吹着喇叭和敲锣打鼓的队伍给挡住了。
这年头着实没什么娱乐,一有个动静,居民们也知道从哪都纷纷冒了出来。
钟灵上前一看,却不由地呆了一下,因为头前鲜衣怒马的,正是汤臣药铺的汤公子,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有些沮丧的模样。
后面跟着一队抬着衣服、箱笼的队伍,足有四、五十米长。
这是什么情况?
“哎,汤家订婚,果然是大富之家,出手大方啊,你看这箱笼,人家也不过一两箱,他们家一送就是十几箱。”
“是啊,看看那些金器、头饰,都是足金打制的,值不少钱呢!”
“糖果、大公饼都是从州里订的,这刘家的姑娘真是好福气啊,棺材铺的女儿能嫁给汤公子,前辈子不知道修了什么福。”
“是啊,不知道羡慕死多少有女儿的人家。汤公子之前一下没有下聘,都当他眼界高呢,这刘家的女儿虽说长得周正,但也不至于就落入汤公子的法眼吧?”
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眼红的有,羡慕的有,说酸话的当然也有,倒是让钟灵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汤公子竟然是去订婚的?而且,棺材铺姓刘的女儿,莫非指的是刘楚?
钟灵大骇,怎么回事?刘楚不是有了赵良驹的种了吗?汤公子怎么可能要她呢?
莫非,汤公子是陷入了他们的伎俩中?
钟灵抬头看汤公子,好象心有灵犀似的,汤公子也越过人群,目光恰恰好与钟灵对上。
“刷”地一下,汤公子的脸白了。
这倒是让钟灵心中的猜测有了一定的依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