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
各位先生迟迟不露面,学生们着急万分,但也只能干等,却不料等来了何能兵败,昌安镇被攻破的消息。
燕王铁骑长驱直入,占领庆阳郡大半土地并俘虏了郡守陈梦河,听说宫十三都差点被俘。
幸亏何能及时稳住了败军。
危急之际,他依靠盾牌和箭弩阻住了燕王继续进军,双方在秦川府最后一个重镇岭城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消息太过惊人,严重地打击了七王的士气,连带着齐王在东线也跟着战败,蕴谷关也是岌岌可危。
这还不算,还有一个更糟心的事。
陈桥的父亲陈梦河被俘之后,为了一家老小,已向奉先帝投诚,并再次被任命为庆阳郡太守。
这样一来,出现了严重的后果。作为陈梦河的儿子,陈桥受到了连带,甲兵们冲进他的房子,以叛逆之罪把他抓了起来。
八年同窗,学生们养成了深厚的情谊,不能坐视这样的惨剧不理。他们一个个冲到陈桥门前,将门堵着,不让甲兵们带人。
小佳蠢蠢欲动,想要动手,被吕翼冰强行拉住。
这些少年今非昔比,带队的渠校尉心知肚明。大多数他早已打不过,带来的七八名甲兵更是不够填牙缝。
但王命难为,他无法抗拒,只得向学生们拱了拱手道:“这是秦王的命令,本将职责在身,请同学们不要让本将为难。”
“把人留下!”冷寒儿冷冷的丢出四个字。
“对啊,把人留下。”郑恺弱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他与陈桥稍稍不同,家人大多在秦川府,但他老爹和两个哥哥都在蕴谷关浴血奋战,随时有可能血染疆场或是被俘。
一旦蕴谷关被攻破,他难保不会遇到陈桥类似的情况。
“陈桥在这里呆了八年多时间,从未踏出去一步。”郑恺弱指着渠校尉道:“他爹是他爹,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应该受牵连。
“对,渠校尉,你不能不讲道理。”汤朝为人宽厚,向前一步拉开郑恺弱,拱手说道:“虽说父债子偿,但郑恺弱同学没说错,他已多年未入家门,不应该为这事负责。”
“他们说得对,你们凭什么抓人,我们绝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的。”韩月也道。
她虽然看不惯陈桥平日里跟两个丫鬟眉来眼去,干出龌龊之事,但也知陈桥只是风流了点,本性不坏。
同窗这么多年,情义无价。
“我们绝不会同意你们抓人的。”长孙玲珑也道。
他比以前强壮了一些,文学上更是集各家之长,已有大成,并且自学了图琅语,学问远远在其他同学之上。
陈桥一直默默不言,同学们这么护着他,他深受感动,开口说道:“同学们,让我跟渠校尉走吧。”
此去九死一生,他心中悲伤,但明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想让同学们为难。
“你闭嘴!”韩月立即怼他。
渠校尉很为难,将人带走也不是,不带走也不是。
况且能不能带走还是个问题。
他知吕翼冰是这些人的领袖,忙向他说道:“何童同学,你是王府护卫,六品衔,我只是七品,请你说句话吧,兄弟们都是为秦王效力,别让我们太难做。”
“这件事啊,不好办,我也知道你们为难。”吕翼冰稳住小佳,走出队伍向渠校尉深深鞠了一躬道:“都是自家人,伤了和气不太好,这样吧,你带我们去见秦王,我们找秦王说理去。”
“这,这。”渠校尉脸色大变,急道:“我人微言轻,是见不到秦王的,何童同学,请不要强人所难。”
“那是谁让你来抓陈桥同学的?”
“是王府麦管事!”
“那你请他来。”
“不太合适吧。”
“你觉得能把人带走吗?”
“好吧,我先去向麦管事禀报。”渠校尉叹了一口气。
他深知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学生们不可能让开,他也不能调兵来强行镇压。
秦王为这些孩子花了很多心血,他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真要闹了冲突,不好向秦王交待。
念及于此,他对手下甲兵道:“你们在这里等,千万不要起冲突,本将去找麦管事,去去就来。”
“且慢,渠校尉,请等一下。”吕翼冰灵机一动,喊住了他,并对小松说道:“去把那封信拿来,让渠校尉带给麦管事,四位先生都不在,我们不能这么干等下去。”
小松答应一声,跑回家中将信件取了过来。
吕翼冰接过信件,对渠校尉道:“麻烦你一下,这是我们联名写给秦王的信,请帮忙交给麦管事,求他代为转交给秦王。”
渠校尉不知他此举是何意,但也知不好拒绝,接过信匆匆走了。
他走后陈桥喟然长叹:“同学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王命,请你们不要为我涉险,不值得。”
“闭嘴,没你的事。”吕翼冰骂了他一句,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在流泪,韩月与小佳更是哭了。
学生们等了半个多时辰,没等来麦管事,却见渠校尉带领数名王府护卫和一大群甲兵过来了。
吕翼冰见这群人气势汹汹,渠校尉耷拉着脑袋,便知道事情不好办了,忙对众人道:“他们要来硬的,同学们要有心理准备。”
话音未落,护卫们已经来到跟前。
渠校尉连连拱手,满脸歉意的道:“对不住啊,同学们,麦管事吩咐,必须将人带走,本将真是无能为力。”
“渠校尉,休要多话。”为首一名护卫长相粗犷,面无表情的说道:“奉麦管事令,带走人犯陈桥,谁敢阻拦,就地抓捕,希望同学们配合,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怎么办?”
“如何是好?”
“我们拦不拦呀?”
学生们七嘴八舌,全都焦急的看着吕翼冰。
“同学们,谢谢你们的好意,让我跟他们走吧。”陈桥哀求着。
小佳咿咿呀呀的,满脸愤怒,吕翼冰担心她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死死拉住她。
也幸亏是他,若是别人阻拦,小佳早已动手。
这些护卫有六七人,甲兵更是人多势众,全都兵器出鞘。学生们除了冷寒儿与小佳,拿的都是木制刀剑,下人们更是赤手空拳,没练过武功。
刀剑无眼,学生们实战经验不足,在人数并不占优的情况下,很难取得胜利,甚至还会有伤亡。
这不是他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