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翻开古老阁楼上泛黄的书页,老旧的照片从里面掉出来,那是一张关于一百多年前学校的照片——白色的教学建筑在阳光的照射下,染上了淡淡地黄色,竟生出了几分暖意。几株常青树有规律地站在教学楼旁边,映衬着校门的铁栏与围墙。
“阿翎,快下来。你这小丫头又跑到阁楼上翻我的东西,是不是?”楼下传来老爷子略带愠色的声音。
云翎闻言,立马合上书,将它放在表面布有蜘蛛网和灰尘的银质箱子里。通往楼下的阶梯被她踩得吱呀作响,抱怨着主人的急促,又任由她留下脚印抹去上面的秽迹。
老爷子已有六十多岁,人瘦,背有些弯,身上有着一股烟熏味。他穿着打着补丁的蓝布外衫,一条黑色的绒制裤子,下脚上是一双早就过时的褐色皮鞋。不过,他才从炼钢房里出来,这身打扮或多或少沾上炼钢房里的黑渣子。
他坐在长条板凳上,往烟管里加烟草,大理石桌上早就放好了打火机。
“东西做好了?”云翎往长条板凳的另一边一坐,问道。
“那当然。”老爷子吸了口烟,脸上显出愉悦,“这次的武器加强很成功,可比那些科研部人员弄出来的破子弹有用多了。呵,那些家伙只会搞些没什么大作用的东西,子弹最多让丧尸暂时失去行动力。”
云翎听着老爷子说子弹的无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像自从她被老爷子收养自后就没用停止过听这种唠叨。听多了,她的思绪自然往外飘——她所在的时代被称为末世,丧尸泛滥,人口急剧减少,生存困难。
所有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一个人——Dr.冯,一百多年前人类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如今,人人唾骂的对象。
他制造了一种药剂,名为ge,打着基因优化的幌子,说着改变人类。他是个疯子,他做到了,改变了人类,却是把人类推向万劫不复,丧尸出现,病毒传染。
ge不仅以液体的形态的出现,还会在空气中传播。据不完全统计,当这场灾难爆发时,全世界至少有二分之一的人被直接感染,被间接感染者接近四分之一。
接着,幸存者发出号召,成立联合政府,建立人类最后的领地伊甸,取名自圣经中的乐园。从伊甸建立到现在,人类虽然尽力反抗,但伊甸的领土还是在不断的缩小。十八年前更是出现了伊甸内部更是出现分裂,局面一度变的更糟。
“你知道么,只有剑和刀这种利器才能把那些该死的丧尸杀得一个不剩!放弃这些武器去研究枪炮简直是最愚蠢的做法,哦,天呐,那些研究员真是不知道丧尸对这些抵抗力吗,进几颗炮弹完全不妨碍他们袭击人!要将他们的身体各个部件分开才行!”老爷子吸着烟,继续谈论着如今研究的种种不合理,手也不安分地敲着桌子。
云翎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地起身,向门口跑去,留下一句话:“爷爷,我去领物资!”今天是周一,政府固定接济物资的发放日。云翎和老爷子待得地方并不是伊甸的中心,而是接近伊甸边缘的一个小城市,在几十年前,这里还算是一个较为安定的地方,但现在已经沦为与危险区相隔不远的边缘城市。
老爷子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小别墅,过得也安稳,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炼钢房,专门供他锻造倒弄武器。他最爱干的事便是改造祖传剑,每次改造都会增加其锋利度和适应度。
云翎出门后,向东跑去便是中心小广场,那里早已排起了长队。女人谈论着家常小事,男人们则不慌不忙地议论着最近政府的政策,若有小孩哭闹,他的父母便会用丧尸的事情来吓唬他。治安官一边维护着现场秩序,一边向城市边缘的保卫官询问能量保护罩是否运作正常。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混杂着先进与落后,先进给了防御,而落后给了生活。在伊甸中心,全能的电子自动供给设备早已建立完毕。可是这个小城市,除了抵御丧尸的能量保护罩,似乎没有什么让人好值得炫耀的。
这让云翎不禁想起老爷子的话——“一昧的防御与满足而不进攻与争取,这便是现在对待丧尸最流行的政策,也是最愚蠢的政策。”
即使在离伊甸中心很远的地方,云翎依旧能看见那座悬浮于蓝天之上的城——海恩,它立于伊甸之上,并能随意移动。它的供给能源是什么,至今鲜为人知,至少地面上是这样的。它原本是为所有人类创造的福祉,就像书里所写的方舟一样,可十八年前,却成为了分裂的产物。正如天与地相分离一样,海恩与伊甸也随着分裂处于对峙状态。
不知是谁不小心撞了云翎一下,将她从发神中拉回来。她向前看去,那是一个穿着白无垢的小姑娘,衣服下露出点点棕色的发丝。中心小广场的台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披着破旧斗篷的老人,一只眼睛被绷带缠住,长胡子一直留到胸口,脚上的布鞋破了一个洞。治安官以为是来领物资的乞丐,也没妨碍治安,便没去管。
这时,小姑娘也回过头,姣好的五官简直是上天赐予她的珍宝,毫不吝惜地对着云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并做了一个口型——“逃吧”。
老人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向台下移动。
他从云翎身边经过时,云翎目光无意扫过他空洞无神的双眼,以及听见重重的喘息声。
领完物资回家后,云翎将事情告诉老爷子,本以为老爷子会笑她太多心,但老爷子却难得放下烟杆,对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阁楼上的事吗?今天你就可以知道了,去把上面的箱子搬下来吧。”
云翎照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爷子的语气突然染上了浓浓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