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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满天过海计

  殷明阳奇道:“这么说是你知道这密道了,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还有,你不是也中毒了么,怎么拖得动他二人。”

  青瑶撑了一下床板,往上靠了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把你藏进去呢。”见殷明阳着急想知道的样子,便不再逗他:“确是和丁大爷说的一般,只是我中毒不深,虽然身体发软,却还有些力气,并未昏迷,可能是因为我只喝了一小口吧,真是奇怪,我只在张不凡的杯子上下了药,酒是干净的。我当时只趴下一会,丁大爷就没有知觉了,我喊他也不应,又不敢叫旁人,怕给传了出去。我知道大人要拿这张不凡,他们还有人在外面酒楼上,不敢惊动任何人,又无处藏他二人,就想到了这下面的暗道。我本来是想用绳子捆住他二人,慢慢放他们下去,可是他们两个大男人,实在是太重了,我又使不出太多力气,把他们拖到口上就累坏了,放他们下去的时候两次都拉不住,都是摔下去的。”说道这里冲着丁正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了,丁大爷。没把您摔坏吧。”

  丁正一抱拳笑道:“我这皮糙肉厚的,这也不算高,我没事。”

  青瑶放下心道:“丁大爷不怪罪就好。我下去之前,把柜子挪回原处,下去后又把机关复原,关上了入口。我听你说这药效也就两个时辰,就会自行退去。想着把张不凡拖进去绑起来,等丁大哥醒了再做商议,谁知进去没多久,张不凡竟然醒过来了,把我退到在地,然后就把丁大哥拖了进来,给绑了起来,还对我说,他只是与二公子有仇,并无意伤害其他人,说着还没出去,又倒在地上,应是像大人对我说的那样,中毒后用力所致。我想既然张不凡对大人这么重要,无论怎样也要把他留下,当时下来的时候我把丁大爷的刀也拿下来了,当时就在我身边不远,我试着慢慢举起来,要过去先把他弄伤再制住他,可就奇了怪了,张不凡挣扎着又扶墙站起来了,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让我退后,我见他还能活动,就不敢上前,他自己退进了暗道,我怕他改了主意在进来,对我们不利,我就慢慢撑着过去,把门关上了,听到他放倒了石条,我才想起这门的机关是在外面的。我又回来,要给丁大爷割断绳子,可是感觉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掉了一样,再也坚持不出了,一晚上试了好几次,也站不起来,幸好你们发现了,要不然就是我害了丁大爷了。”

  殷明阳懊悔道:“这么危机关头,你还要事事为我们着想,我真是不该让你冒险。”

  青瑶欣慰的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四安一旁道:“青瑶姑娘重情重义,虽男子亦不如也。只是这暗道的来由可否告知,以解我心中疑惑?”

  青瑶噗嗤一笑,向殷明阳一努嘴,“这你要问他呀,我们的殷大人。”

  殷明阳摸不着头脑:“问我?我怎的会知道,这从何说起啊。”

  青瑶道:“你想想,这里以前是谁的地方?”

  殷明阳不假思索道:“这是前荥阳王的府地,少王爷李继承了祖产,后因家道中落,又遭遇兵荒,分做几处,有的被占了,有的变卖了,这里的几处园子都是给万花楼得了,后巷的几处还有一块卖与了我,可我从来不知这暗道之事啊。”

  青瑶想了想道:“看来他还真没告诉你,唉,他算什么王爷啊,也没袭了爵位,顶多也就是个王孙,不过他倒是个好人。那年洛阳兵乱,我也曾在他家躲避,便带我一同躲了进来,这才知道。你来了洛阳以后没几年,他也不知道怎的,就将宅子分开都卖了,离开了洛阳。我也不曾与人说过,所以没人知道,我还以为他与你说起过呢,要不你怎么能找到呢。”

  殷明阳心思一转道:“不是我找到的,是梁大哥从地上的痕迹查找发现的。”

  青瑶道:“是么,那多亏了梁大爷了,快让他进来。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李四安道:“青瑶姑娘不必客气,梁大哥与你都是咱们自己人,你好好休息,回头还要听你弹曲呢。”

  殷明阳出去把人都叫了进来,梁世济与他对了下眼神,表示房中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小芸和秀儿进来见青瑶躺在床上,都赶忙到窗前关切的问怎么了。

  殷明阳道:“青瑶姑娘受了凉,这几日需要注意,你们二人就轮轮流照顾吧,而且因为明月的事,青瑶姑娘与我关系密切,怕也有人会对她不利,这几日我们几个也会过来的,我去和吴妈妈说一下,你们都不要见其他客人了。”

  青瑶见小芸儿秀儿一脸的关心,拉着二人道:“我哪有那么娇贵,现在也不觉有什么不舒服了,我看呀,其实是司乐大人心疼咱们,不想让你们去陪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留在这里只陪他们玩耍。”

  小芸和秀儿也不知他们打的什么迷,也不敢多问,只觉得,这几日不用忙别的,倒有些轻松。

  殷明阳与李四安,梁世济一同出来,只留丁正一人在这里。梁世济道:“既然丁大侠无恙,我这就动身去东陶镇,若有线索三四日便回。府上的官差我会交代他们,不会骚扰到你们,明月也可以自由出入,只是不要离城,自然无人阻拦。”

  殷明阳拱手道:“多谢梁大哥,此去可能一路凶险,还要多加小心。”

  李四安道:“梁大哥还不能走吧,这里还有诸多疑点需要帮忙查清,丁大哥与青瑶姑娘中的毒,看似与张不凡一样,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你我还都不知道。”

  梁世济一只脚又从马蹬上下来,“将军打仗聪明,这等事怎么就糊涂了,眼前大难临头,查出是谁又有什么用呢?”又意味深长的看着殷明阳道:“况且殷大人心中有数,除了查案我也帮不了什么,二位还是保重吧。”说完上马边走。

  李四安还要追问,梁世济已经拍马离开。李四安问:“梁大哥说的什么意思,你明白什么了?”

  殷明阳拉着他边走边说:“当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人,算上那个杂役,也只有四人。那杂役是九叔安排的,我自是信得过,况且他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你说我是该怀疑丁大哥还是青瑶姑娘?”

  李四安心中打鼓:“怎么可能是丁大哥,咱们自幼为伴,情同兄弟。但那青瑶姑娘想来对你倾心,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拿住张不凡。”

  殷明阳道:“我怎么会不信他们,不过就是像你说的,凡是有缺漏环节,要多想一想可能性,把它合理的补上去,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二人走出万花楼没多远,身前被一位姑娘拦住了路,殷明阳一看是叶玖儿。叶玖儿面色不太高兴:“殷大哥,你不是说要去我家的么,我让大哥都在家等了一上午了,你怎么能食言呢?”

  殷明月想她也太心急了吧,笑到:“玖儿妹妹,我昨日不是与你说过,我这两日有事,等我忙完了就去见过大哥。”

  这就儿嘟着嘴往万花楼那边看了一眼道:“你要真的忙还有功夫去万花楼那种地方,你昨天明明就是哄我的。”

  李四安逗她:“走,你不会一直跟在万花楼外面等着吧?明月这小子没见着急,这丫头倒是着急了。你把殷大哥想成什么人了,殷大哥教坊司第一乐师,万花楼的姑娘当然是时常请教了,这不是很平常的么。”

  叶玖儿道:“我不是丫头,我是大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殷大哥授琴都是在乐坊司,谁都知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好事。”

  李四安眉头一皱:“你怎的连我也捎带上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如此说话,羞也不羞。”

  殷明阳只好认真对他说:“明月犯案被查,今日我们都去了净土寺,你二哥没有跟你说起么?”

  叶玖儿道:“我怎么会知道,二哥在家从来不说公事的,也很少跟我大哥说话。怎么,灵玉哥哥真的杀人了么?”

  李四安道:“今天梁大人断定你灵玉哥哥杀人,幽州刘府三公子刘守义一行六人,还有净土寺慧远大师,怎么,你还要嫁给他么?小心进门就成了寡妇。”

  叶玖儿看他样子就知道是在逗自己,嘴一撇道:“你骗人,我才不信呢,就算灵玉哥哥杀了全天下的人,我也……”说道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脖子往旁边一扭。

  李四安笑到:“你也要怎样?也是,全天下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们两个了,还能怎样?”

  说话间殷明阳转念一想对叶玖儿道:“这样吧,不去你跟我回府,有些话你个明月两个人先说清楚,最近他有些事你或许也想弄清楚,然后我再与你说定日子去见你大哥,如何?”

  叶玖儿听了心中一喜,刚要答应,马上又害羞起来,“我现在去你们家,见了伯母不太合适吧。”

  殷明阳道:“你怎么如此拘谨,你生下来时老夫人还抱过你呢,咱们两家也是世交,只是这两年内没怎么走动,看来你还真是生疏了。”

  叶玖儿听他这样说,反而不好意思不去了,便随二人去了殷府。殷明月正在院子里逗采薇玩,看见叶玖儿来了,笑嘻嘻上前道:“哟,稀客啊,你怎么来了。”

  叶玖儿听了不乐意道:“谁说来找你的,我是来看伯母的。”

  殷明月道:“哎,我说你是看我了么?”

  叶玖儿脸一红:“你......不和你说了。”说着就要进去内堂,毕竟是长大后没怎么来过,走了两步腿又迈不动了。

  殷明月看看她,又看看大哥,一脸疑惑。殷明阳道:“不要顽皮,是我请玖儿妹妹来的。母亲怎样,还生气么?”

  殷明月耸了耸肩道:”我是没有那个本事劝她,火大着呢。”殷明阳有些皱眉,殷明月转而笑道:“还好,春儿姐姐来了,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一直拉着她说话,快进去吧。”

  殷明阳道:“噢,春儿何时来的。”说着迈步往里走。

  殷母看见殷明阳进来就喊道:“快些进来,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春儿都等了你好半天了。”说着话就没往李四安和叶玖儿身上看,“你说春儿这些年多不容易啊,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年轻,做的都是大事情,就连梁王和赵大人都看重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再看看你们兄弟二人,都比不上春儿姑娘。”

  殷明阳赔笑,想着叶玖儿也在,便道:“母亲说的是,今天......”话还没说出口,殷母压根就没理他。住着春儿的手道:“其实啊,女孩子家要强,我也不反对,我也没那么固执。不过呢,女孩子总要嫁人,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你跟明阳,素心那都是自幼的情分,虽说你家出了事,明阳先娶了素心,那都是无奈之举,你是知道的。你们的两个现在不清不白的,你虽说是不在乎,免不了旁人说闲话,要我说,你们两个的事就赶紧办了吧。”

  百里春只是听着笑,倒没有害羞。叶玖儿听着就想起了自己的事,有些不好意思。殷明阳这才插上话道:“知道了母亲,这些事稍后再说,您看今天谁来了?”

  殷母这才注意到叶玖儿,先是惊讶,“哎哟,我只顾着自己说话了,这不是......这不是那.......?”

  殷明阳道:“这是叶府的玖儿妹妹,您是许久没见过了。”

  殷母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这玖儿我怎么会不记得,这不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么。玖儿快过来,让我看看,这都几年没见了,都是大姑娘了,以前抱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这两个哥哥不在身边那几年,我就当你是我闺女了,先在好了,这就要成我家的媳妇了吧。太好了,这就双喜临门了。”叶玖儿被拉着手,进门一句没说,饶是她这性子也被弄了个大红脸。

  殷明月也是一脸不耐烦道:“娘,你这都说到哪去了,春儿姐姐找大哥是有正事呢。”

  殷母看了看明月道:“怎么,我还说不得了。”看了看这几个人道:“好,我不参和你们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去吧。”

  殷明阳先让丫鬟领着百里春和叶玖儿先去东院见素心和孩子,和李四安,殷明月慢了几步在后面。殷明月问:“大哥,你带她过来做什么,她那两个哥哥可都是墙头草,鼻孔跟谁一起出气都说不准呢。”

  殷明阳道:“该她知道的她都会知道,正好有用到她的地方。”

  百里春和叶玖儿见了素心,丫鬟又把烁白抱来看。百里春见这孩子生的白净可爱,忍不住抱过来,一脸慈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叶玖儿也觉得有趣,也抢过来抱。百里春见殷明阳三人进来,就过来与他们一起说话。殷明阳也不避讳叶玖儿,说起了殷明月的事来。李四安与百里春不知殷明阳何意,跟着殷明阳的话,只是说明月的事有何蹊跷之处,并不再挑话头。叶玖儿只顾逗孩子玩,没在意他们说什么,听他们说起东陶镇的时候,突然插了一句话:“殷大哥,要证明灵玉哥哥没杀人,只要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就行了啊。”

  四人一听,都看向叶玖儿。叶玖儿一下子被看的不自在,小声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既然灵玉哥哥没有杀人,那人是怎么死的,肯定另有其人。”

  百里春合掌大笑:“还是玖儿妹妹聪明,刚才你不理我们说话,我还想你怎么对明月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呢,原来是偷偷的听着呢。明月,这样的姑娘你要不娶,可就便宜别人了。”

  叶玖儿一跺脚,“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不是我不好奇,灵玉哥哥的事,我都听了我哥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遍了,反正我又不信。”

  殷明阳道:“你春儿姐姐说的是真心话,若不是你提点,我们还想不到此节。你看今日,老夫人对你也是喜爱非常,既然你二人有心,你回去与叶大哥说,我明日一定到府,与他商议你二人的事。”叶玖儿听了又羞又喜,也没听出来要赶她走的意思,一扭头自己跑了出去。

  待叶玖儿走了,百里春问道:“伯文,这个节骨眼你这么说不是骗她么?你眼前许了她,哪天明月走了,你让她如何想。”

  殷明阳道:“我怎会骗她,她若对明月有心,我准备带她一起走。玖儿是个好姑娘,若是眼看着他听两个哥哥的,被张不凡骗了去,那才是害了她一辈子。”

  李四安道:“嗯,伯文是想以他们婚事让张不凡他们知道,明月绝不会离开洛阳。”

  殷明阳点头,“这话从叶家两个大爷口中说出,他们定会深信不疑,我们才有机会安全脱身。”有看了看他们道:“刚才玖儿说的你们怎么看?”

  李四安道:“谈何容易,听明月所说,东陶镇眼下只怕是一片废墟了吧,见过他的都是死了,最多也就剩一副白骨。”

  明月道:“灵丘还活着,还有白长风也听到过他的声音。”

  殷明阳道:“应是与张不凡有关,即使不是他,这人也离他不远,很有可能就在城中既然,他们自己人都死了,何况还搭进去一个刘守义,刘静山不是这种人,桃花寨和武威镖局舍不得下这么大本,应该与这阴谋无关,白公子只是听得声音,没有什么用处。灵丘有没有见过真凶面目也不好说,倘若他也与张不凡同谋呢,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下来了。思来想去,还是难有头绪。”

  殷明月听得又失落下来。殷明阳道:“不要丧气,也有好消息。”

  殷明月道:“只剩下跑路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殷明阳将万花楼的事说与春儿和明月,对三人道:“那暗道下面向南一百五起步所通暗室就在我家别院下面,院中水井之旁,院里的出口被封死了,不知道在何处,今晚贞臣与丁大哥就想办法挖出出口,让虞伯与小乙去别院等候,明日下午就让其他人先走,从别院进,万花楼后门出,只三四辆马车,其他东西一概不带,春儿的人明早出东门二十里接应,一路向南。”说着握住百里春的手道:“春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咱们一家的性命就托付在你手上了。”

  百里春也深情地说:“你放心,这一路都是梁王的辖地,没人敢打我们的主意,一到长江,我便快马赶回。你一定要小心,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

  殷明阳安慰她道:“有贞臣在,我能有什么事。”吩咐完毕,殷明阳又给李四安画了别院和万花楼与地下暗室的对照图,这才回去各自准备,要举家离开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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