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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先贤废话多

  梁母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若世济听了殷老爷的话,百里家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冤魂了。”

  殷明阳听得也是心惊肉跳:“梁大哥如何认定圣旨有假?”

  “玺印,黑压红!”

  “这么说不是假圣旨,是空印。”

  “可以这么说。”

  “伯母此言可有凭据?”

  “有,当时除了殷老爷和我儿世济以外,还有一人在场,荥阳王之孙,李。”

  “李王孙?”

  “不错,就是你买了他祖宅的李王孙。

  老身虽然不出门,却常让世济给我讲外面的事,就是怕他再自作主张,做错了事,我虽然不知是什么人为何要与你家作对,但有人显然要用此事往你家泼脏水,污蔑殷老爷。听世济所言,他们似乎并不是很清楚当年具体的事发经过,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怕,知道这事的不过三个人,世济一定不会说,只要找到李王孙,你也不用动手,让世济杀了他,便是死无对证,永绝后患。”

  殷明阳从梁家出来,心中不断琢磨这事真假。百里家一案他以为自己是清清楚楚,却从未听父亲说过他找过梁世济,还是和李王孙一起。而李已经离开洛阳多年,即便他出现,也不会告发自己父亲,毕竟他也是同谋。心想莫非李是落入了张不凡等人手中。若真是如此,李被逼说了出来,自己与百里春就真的是仇人了,从此以后便要势不两立,再无可能在一起。心中犹豫是不是真要按殷母若说,赶紧找到他,先问个清楚。

  “”灭口,死无对证?”

  殷明阳想着,突然觉得事情不对,赶紧往梁家跑去,也不敲门,直接越墙而入。院中屋门紧闭,殷明阳也不敲门,一脚就要将门板踢倒。不想门没有插,差点蹬空,两扇门呼的一下打开又弹了回来。

  “是谁?”屋里梁母惊问。

  殷明阳扶好门进来,梁母母正坐在床边,有一扯开的毯子,似要休息。

  “伯文是你,怎又回来了,这是为何?”见识殷明阳,梁母的表情不是惊讶,而是有些慌乱。

  殷明阳抬头看了看,走到近前,还道是自己想错了。

  “伯母这是要休息么,是哪里不舒服?”

  梁母道:“上了岁数,动不动就乏的很,准备睡一会,没有什么不舒服。”

  殷明阳看到毯子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赶紧抓起梁母的手腕:“还是小心些,我来给你看看。”

  梁母紧张了起来:“我没事,你还没说为何真么急匆匆又回来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让你不清楚,没事,你尽管问。”

  殷明阳搭着梁母的脉,眼睛往床上瞟。梁母的脉象除了比较快,没有别的异状,但梁母的神色间有些躲闪。殷明阳忍不住将毯子掀开,是一陶制的小瓶子,盖子还没封上,拿起一闻,没有闻出是什么。梁母见他发现了,表情倒放松了。

  “伯文,你走吧,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殷明阳举着瓶子问:“伯母,您吃了什么,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砒霜。”梁母反而笑了,像是毫无牵挂一样,“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要不为何又转回来,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发现了。伯文,你真是个好孩子,你聪明,孝顺,总能猜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你一心念着想着别人,却不为自己考虑,你若是我的孩子该多好了。”梁母看着殷明阳脸上说不出的滋味。

  殷明阳没有工夫考虑这些,端着瓶子又闻了闻,看了看,总感觉不像,紧接着就问,“这砒霜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我让人从乡下土郎中手里买来的。”

  殷明阳将整瓶药倒在桌上,从茶碗里沾了些水撒在上面,已经知了八九分,食指点了一点放进口中。

  梁母吓得赶紧要他吐出来:“伯文,你疯了,这砒霜除了登时就会要人命的。我要死是因为世济听你四哥说你家对头非常厉害,他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你想连贞臣都这么说,我能不担心么。知道殷老爷事的人就这么几个,万一被他们察知了,只要我死了,就没人能逼迫世济说出来,除非把先帝爷挖出来,谁还能与他们证明此事,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救吾儿的性命啊!你跟着犯什么傻,都是老身害了你,伯文,你千万不能有事!”

  殷明阳咂了咂嘴,呸的一口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伯母,您也说这是砒霜,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您有什么感觉吗?”

  梁母听了也呆住了,确实感觉自己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这砒霜吃了怎么会没事呢?”

  “伯母,您被人给骗了。这不过是面粉,石粉,还有泥灰盐沫混的,吃不死人的。这砒霜那又那么容易买到,药材铺都要记录的,寻常郎中怎么会有。”

  殷明阳一边说一边止不住笑,眼泪都快要溅出来了,“这真是天意,老天都不让您死。”

  梁母死里逃生,也是苦哭笑不得,口中骂道:“这天杀的骗子,怎能这么害人。”

  “人家没有害人,是救人,救了您,也救了我。”

  殷明阳跪倒磕头:“从今日起,您就是我义母,梁大哥就是我义兄,你若再有轻生之念,便是陷孩儿于不孝不义。且不说天下人将如何看我,我与梁大哥情同手足,若只是为了我家名声,累的你们性命,我将一生不能心安。母亲答应我,万万不可再有这念想。”

  “好孩儿,我听你的,既然老天爷都不让我这老婆子死,那我就好好活着。”梁母还是有些担心,“可倘若真被你仇家知道了可怎么办,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殷明阳道:“我殷家行的正,坐的端,还怕他人说三道四不成。家父既然是奉了圣旨,那就不是我父亲之过。假若我父亲当真在此事中有私心,做了不可告人之事,那也是我百里家的事,与他人无关。我自会给春妹交待,绝不容他人置喙。既为殷家之子,做人自当顶天立地,无需躲躲闪闪,更不能让牵累朋友受过,望母亲明鉴。”

  “好好,你说的是,唉,我只怕这把老骨头成了你们的累赘。”

  殷明阳道:“母亲不必担心,春妹已经将我娘亲送入蜀中,我让春妹安排,过几日也去蜀中,二老一起也做个伴,让梁大哥也随您去。”

  梁母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要这么折腾你们,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殷明阳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是您义子,春妹以后就是您的儿媳,一家人何须见外。不瞒您说,我这两日也会离开洛阳,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与明月都会去蜀中,到时候咱们还是一家团聚。”

  梁母点头道:“好,那就按你说的来,不过世济就不用跟着了,就在你身旁也好做个帮手。”

  殷明阳道:“梁大哥还是跟您一起,一来您身边若是没有近人,我和大哥都不会放心,二来梁大哥自幼受我父亲教导,身上寄托这他老人家的信念。有些事我们能做,他做不得,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梁母也不再相争,任由他安排。

  万春阁中,自殷明阳与百里春离开之后,沈千红便不再提有关殷明阳的事。虞伯与丁正也不提在山学艺的旧事,只说各人独自游历时的见闻。青瑶和秀儿几位姑娘只在一旁劝酒奏乐相陪。沈千红与虞伯论道,颇有所得,二人相谈甚欢。众人见等不到殷明阳回来,才散了酒席,各自离去。虞伯与丁正回了殷府,沈千红父女回客栈休息。

  沈千红回到房中才有提起殷明阳:“殷明阳与百里春真是天作的一双,地作的一对儿,殷明阳城府极深,这百里春也不逞多让,满怀心思。”

  汐儿道:“爹爹说的什么意思,殷大人和春儿姐姐都挺好的,您这么说可不像是在夸他们。”

  沈千红道:“那是你领悟不足,殷明阳今日所作之曲就是照妖镜,别人听了都是欣赏曲之优美,唯有她百里春坐立不安,神情紧张。”

  汐儿道:“爹爹,您又瞎说,殷大人不是说春儿姐姐身子不舒服么。”

  沈千红往躺椅上一倒:“嘿嘿,你没看他二人神色么,心怀鬼胎,还当旁人不知。”

  “您是说殷大人还是春儿姐姐。”汐儿冲好了茶,端在沈千红面前。“您今天怎么了,一日三变。之前还处处瞧殷大人不顺眼,不给人好脸色。饭间又多次抬举殷大人。现在倒好,两人您都瞧不上了,以前不还夸百里姑娘么。”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听的多是传言,认清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若不是要请殷二公子给你治病,我才懒得理他们。”沈千红尝了一口茶,感觉有些烫,将茶碗放在了桌上。

  “爹爹若是不开心,我就不求他给我治病了,咱们明天就走好了。”

  沈千红道:“你这傻孩子,我这老脸都拉下来了,你若不看,我不就吃亏了么,他若给你治不好,再看爹爹怎么收拾他。”

  汐儿埋怨道:“爹爹,您这哪是求人样子,看不看的好,人家也尽力了,怎的还要落您埋怨。”

  沈千红道:“我何时求他了,是他殷明阳非要求着给你治病,再说了,要不是他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孟神医会不给你看病?孟神医也不会死。”

  汐儿道:“那都是您自己猜的,哪有什么来由。”

  沈千红也是酒喝的多了一些,说着话竟睡了过去。汐儿取了一张毯子给他盖在身上,自己拿了本书到里屋去看。

  殷明月与怀秋,张善元乘船七八日,一路无事,顺水行舟走的也快。几人每日在船上聊天打趣,要么就沿江观景,过的也是自在。只是殷明阳这几天与张善元说话像是悟出了什么,听怀秋和张善元说话自己越来越少插嘴,也很少问题。但凡是殷明月开口时只讲事情,不做思辨。

  张善元也发现好几天了,殷明月和自己说话时也不是那么上心了,这天终于憋不住开口相问。

  “殷二公子,这几日与我相处,每日贪心,是不是所获良多?”

  殷明月知他又想讲什么道理,可自己实在是懒得听,脑子一动,有了个主意。

  “少天师,您别说,听了你的话我还真悟出一条道理来?”

  殷明月说的特别真诚,张善元信以为真,显得特别高兴:“虽然我自己还是被一些问题缠的头疼,可能被二公子认了,我还真是蛮开心的,不知二公子悟出了什么,说来一起参详参详。”

  殷明月十分庄重的道:“我悟出的这道理,也刚好解少天师的疑惑。”

  怀秋知道殷明月经常出其不意,尽管他说的认真,仍是半信半疑,仔细的等着殷明月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张善元已掩饰不住兴奋:“快说来我听听,若解了我的心思,二公子就是在下的老师。”

  殷明月一字一句的说:“我悟得的道理就是……”说着看了看张善元。“这道理就是古人先贤喜欢说废话,他们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却留下一堆屁话来糊弄后人,让后人觉得他们有多了不起,多伟大。”

  殷明月说完便笑了起来。怀秋听了直摇头,就知道上当了,摇起了手中折扇:“我早就知道你又要胡说,还好我要有准备。”

  张善却听的很认真:废话,二公子这话怎么说,善元愿闻其详,还请二公子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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