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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狗腿子老包

  殷明月又瞧瞧小孩的左腿,并没有包扎,小腿肚子上真的有很深的牙印,像是有几天了。心里骂道,这畜牲果然是条恶犬,真该宰了你。嘴上却生气这汉子不分青红皂白:“这不是我的狗,我只是路过,今日才到这里,你孩子的上伤有好几天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着话那小孩已经捡起土块向那条白狗砸去,不过都没有砸中。这汉子更生气了,“你要不是他主人,为何一直跟着你,好啊,你是想抵赖。”这汉子说着向周围呼喊起来,一会便从田间出来几十人将殷明月团团围住。那白狗躲着小孩扔的土块,不停的朝人群嘶叫,却不过来。

  殷明月一阵头皮发麻,心想还道自己转运了,千般小心竟然又栽到一只狗身上,走到哪都会摊上祸事。这些庄稼汉倒没什么好怕的,再多一些也奈何不了自己,只是苦了没法在这里弄吃的了。

  那黑脸的汉子一把抓主殷明月的衣领,“看我家宝儿给咬成什么样子了,肿了两天了,你说怎么办?”

  殷明月任他抓着自己:“你这孩子不是跑的挺欢么,不就是一点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孩子不用这么娇贵,你要气不过,就去把那条狗宰了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相亲们,这是个爷们,咱也给他弄点伤,就算扯平了。”

  “我认罚!”殷明月刚才手已经握住了道,仍是忍了下来,说话慢了点,后背腿上都埃了几下。“今天我也认了,我赔钱行了吧,你说个数吧。”

  那黑脸汉子见他是外乡人,口中恶狠狠的道:“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了么,有钱就可以欺负穷人?说,你打算赔多少钱?”

  殷明月摸了二钱多银子,带着一把铜钱抓在手上,“我就这么多钱了,你若还是不满。”殷明月一把将刀从背后抽了出来,扔在地上,“不如砍我一刀,与你宝贝儿子相抵了。”

  黑脸汉子吓的往后退了一下,盯着殷明月手上的银子。村里面很少见银子,有时候集市上都是拿东西换,铜钱也不用。黑脸汉子连着银子带铜钱抢在手里,态度也缓和了许多:“算你识相,看好你的恶狗,再若伤人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殷明月将刀捡了起来收好,这白狗见众人三三两两回到田里,才偎到殷明月身边。殷明月骂道:“你这畜牲好没良心,是你坑了我,见这么多人围着我也不上来帮忙,真是不讲义气。若不是看你可凉,早宰了你了,快滚。”下意识抬了一下脚,这白狗远远的跑开。

  殷明月着急买些粮食赶路,便奔村子里去。这时节穷人家没有存粮,寻了家大户,花了十文钱才换得不到一斗糙米,又烦人家给炒熟了带在身上。走到村口又看见那只白狗,见殷明月过来,冲着村口那户人家狂叫。殷明月想,这条狗真是不知死活,听着院里有骂,顺着一瞧。这户人家没有院墙,几间破屋子,院子当中晾着衣服,还有一个树枝支成的架子撑着一张狗皮。殷明月看了看白狗,若有所思,“莫非这是你的伙计?看不出来你们还是团伙作案,折了一只心里不甘心是吧。”

  殷明月听到田里有几个小孩声音,看了一眼好像是有那个被狗咬的宝儿,也不知后面有没有跟着大人。瞪了一眼白狗:“你的冤家来了,你要是再出声,人家可还会找你来算账。”

  这白狗像是也害怕了,伏在地上,盯着小孩声音的方向。一会宝儿拉着一根绳子出来,绳子那头拴着一直不知从哪里抓来的野猫,一会提起来,一会又甩来甩去,是不是提上一脚,旁边还跟着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一个小一点的男孩看野猫有些可怜,便向宝儿求情:“宝儿哥,你若是玩够了就放了它吧。”

  那宝儿道:“我才不放呢,等我弄死了它还要炖肉吃。”那只猫已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翻着白眼。越是这样,那宝儿越开心。

  山猫野狗,兔子野鸡殷明月在山上时都吃过,大一点的时候野猪老虎都被他陷阱捉到过,所以对动物倒也没什么感情。可不知怎么的,对这个小孩行为殷明月有说不出的厌恶,若只是吃肉解馋,直接弄死就是了,自己从没有这么折磨过它们。

  那小孩看见了殷明月与白狗,嚣张的对殷明月喊到:“喂,看好你的畜牲,要是被我捉住了,就跟它一样,吃它的肉,扒它的皮。”说着将那野猫使劲往地上一摔。那野猫微弱的呜了一声。殷明月虽然不快,却也不能跟孩子计较什么。

  院子里有个妇人的声音,“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没事干,这么大了也知道给你爹帮忙,整天遛猫逗狗。”说着话这妇人就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宝儿就骂,“好端端的你栓着它干嘛,快放了。”

  想来这妇人便是宝儿的母亲,田里黑脸汉子的媳妇。这妇人对孩子倒是严厉,宝儿有些怕她,拖着那只野猫就远远的跑开了,这妇人还在后面叫骂:“哪天在被猫抓了狗咬了别再回来哭。”

  殷明月见这妇人倒有些讲理,便上前说话:“这位大嫂,有礼了,我正好缺一张皮子,你家这狗皮可否卖给我。”

  这妇人见是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反正早晚也要拿出去卖掉。”

  殷明月取下狗皮,留了十文钱。殷明月得了狗皮,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用这皮子揉个酒袋还是挺好的。这白狗一路跟着殷明月到了山坡下,突然有叫了起来,一直盯着殷明月手的上狗皮。

  殷明月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伙计,不过它已经死了,在我手上还有点用处。”这狗还是一直叫。

  殷明月有些生气,“这狗皮又不是你取来的,这是我花钱买的,你若是再跟着,我可真把你宰了,刚好凑成一对。”

  这白狗突然趴在地上,流出了眼泪。殷明月也不知是怎么了,在云丘山的时候,自从小乙哥教会了他捕兽的技巧后,山中走兽没少遭他祸害,有段时间,他常出没山沟里都没有了野兽的踪迹,从来没有对动物有过恻隐之心。今日却多次没有狠下心来对白狗下手,见狗流泪,心又软了下来。

  “罢了,看来你今天是吃定我了,我就安葬了你的伙计,你也死了心吧。”

  殷明月提着狗皮上到临江悬崖的南坡,用刀就地挖了个大坑,将狗皮埋在里面。又堆上几块石头。

  “来给你兄弟磕几个头。”殷明月就要上去按狗的脑袋,这白狗转身一溜烟跑个没影。“你这狗脸翻的真快,哄爷爷给你干活来了。”

  殷明月又斩了一块木板插在石堆前,口中念到:“你那伙计没有良心,不讲义气,你是不是被它坑死的?你说这碑我是纪念你还是纪念我那十文钱。”

  没一会那白狗又跑了回来,口中叼着两只野兔,殷明月大喜,“看来我还冤枉你了,你也是知恩图报的。”上去就要接着。白狗一扭头将野兔放在石堆前,趴着用两只爪子在地上胡乱的拍着,像是作揖一样。看的殷明月一愣:“看来你不是野狗,也是有人家的,学了不少本事啊,怎么就流落到这了,你主人在哪里?”

  白狗这才把另一只野兔叼了过来,放在殷明月脚下。殷明月觉得好笑:“看来我帮你这么多,还是不及你的伙计啊,我排在后面。”殷明月抓着兔耳朵提了起来,脖子上两个血孔呼呼的冒血,“你伙计被人宰了是挺可怜的,可这兔子也没惹你,就这样被你咬死了,岂不是更可怜,你说我该可怜谁呢?”

  殷明月嘴上这样说,手里没有闲着,一刀破开肚子,就开始扒皮,“怪只怪你没有别人强,被欺负了就只能忍者,别喊委屈,别叫唤,等你比他们强了再去教他们做人。”

  不一会兔子烤熟了,自己吃了两只腿,又包起来两只,把剩下的都扔给了白狗。看着白狗一会就吃完了,“看你的意思是想跟着我了,我不知你以前的主人对你怎样,我可不是好伺候的,跟着我就要听我的话,听不懂就要挨打,你可想好了。”指了指狗,又指了指自己嘴巴。

  白狗自然听不懂殷明月说什么,倒像是明白他的收势,围着殷明月转了两圈,用脑袋曾着他的腿。

  殷明月砍下一棵树,又砍做四段,搓了些麻绳,扎成一个小木排,这才带着狗去找船。白狗身上有伤口,殷明月便将他放在木排上,推着它来到船边,用麻绳将木排绑在船尾,自己将船推出来跳了上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狗腿子了,不过你不能坐船,自己老实呆着吧。”

  殷明月头朝后躺在船上晒太阳,仍不停的跟白狗说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故事,也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对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殷明月自己从没养过什么,自己家也从没养过狗,也不知道怎么给狗起名字。想起来冒名白长风,便打起了鬼主意,“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不能叫你长风,也不能叫你不凡,那是坏人的名字。我这辈子比较讨厌的人就是那包老头子和我师傅庄老头了,庄老头毕竟是我师傅,你若是叫了他的名字我就吃亏了,那就叫你老包吧,嘿嘿,还挺顺口,就叫你老包了,老包,老包!”

  白狗在头顶汪了一声。“看来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他们师傅了,老包。”心中想这包老夫子若是知道自己用他的名字叫一只狗该会是什么表情,心里觉得非常有趣。

  汉水水流不快,今年春水来的也晚,一个时辰也就漂出去十几里。殷明月也就早晚打坐练功,其他时间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白天晒了就扣上盖板。自从殷明月给白狗取名叫做老包之后,连叫了两天也熟了,没没唤他都能相应。老包水里的本事不错,一头扎进水中,总能捉到鱼上来,也不用殷明月关心它吃的。

  三天过去了,一路无事,殷明月估计这路程,差不多再有一两日便能到长江了。这日天好,殷明月难得站在穿上欣赏两岸风景。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风声水声有些急促。回身一看是条大船向自己快速驶来,那船头还隐隐看见人影。殷明月赶紧躺了下来,把盖板拉上,心想自己不会这么背吧,刚露个头,不会就被人盯上了吧。

  后面那船越来越近,快追上殷明月的小船的时,有人大喊,“船上可是明月弟弟?”

  明月一听声音赶紧拉开盖板,跳了起来:“哥哥,正是小弟。”

  船头两人正是怀秋与张善元。怀秋赶忙叫人靠近小船,让殷明月上来。

  怀秋将明月一把抱住,“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吓坏了哥哥了。”

  张善元一直盯着狗看,殷明月喊了一声:“老包,快来见少天师和我哥哥。”

  老包只是围着二人转了一圈,仍是偎着殷明月。

  “老包?这狗是从哪里弄来的?”怀秋有些好奇这狗的名字。

  殷明月虽然给狗取名时有些调皮,见了怀秋却也不好意思直说,只说是随口叫的。

  三人来到船舱说话,殷明月这才将路上的经过,还有邓州被劫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怀秋气愤道:“这些山贼真是可恶,还好你没有出事,否则我就去平了他们。”

  殷明月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他们,若不是如此,刘静山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还为他们说好话,你呀,就是太心软了。”怀秋对明月是又责备又心疼。

  张善元悠悠的来了一句:“怀秋兄,我记得令师尊好像是姓包吧?”说着拿眼神直撇老包。

  殷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我因该叫它少天师才对。”

  怀秋虽然觉得明月是有些调皮,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师父也见不到。”

  张善元摇了摇头:“你还道他心软,你不也是一样,你们两个只会说狠话,办事可真是一塌糊涂,真像是一对亲兄弟。要说落在别人手上也就罢了,面对一群普通百姓还能吃亏,真是不敢恭维。”

  殷明月不服:“我怎么能跟一群毫无见识的普通人动手,换作你又如何。”

  张善元笑了起来:“二公子莫要生气,第一呢,换作是我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第二,即便是发生了,你又没有错,他们也奈何不得你,何必为了一条狗委曲求全。我不是说这件事,而是说你的性子,才让你惹了这么多事。这条狗你当时就该杀了。你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做事又犹豫,出手莽撞又做不彻底,如何行走江湖。”

  殷明月自己对这只狗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不服张善元:“人命是命,狗命也是命,凭什么就要让人作贱,持强凌弱就是道理么?”

  张善元敲着桌子道:“诶,二公子您还真说对了,自古便是强者有理。天下万物,弱肉强食,千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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