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领导的手脚还在地上拖动着,我不禁为这位身怀强大力量却败的无比憋屈的男人惋惜。
徐浩长跨上自行车欲走,我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连忙拦住他:“邓解放的事情你又不准备处理了吗?你要把他带到哪去?”
徐浩长轻笑一声,把自行车后轮的支架“啪”一声立到地上,一松开车把,整个车子就因为后座的重量一阵摇晃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呻吟声,险些把昏迷不醒的领导甩到地上。
“你我好像都在用问题在回答问题,”徐浩长指了指自行车,“如你所见,我已经失去了对阔剑的指挥权,阔剑的装备已经无法使用了,自行车已经是最高待遇了。我也在发愁怎么处理这家伙,阔剑的笼子肯定用不成了,一些常规的手段也困不住他。”
徐浩长叹了口气,“虽然那帮小子还肯听我的指挥,可人情归人情,规矩是规矩。没有阔剑的手段,我们怎么都处理不好这个人的。”
“但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可以顶替你的人对吗?”我想起了临行动前夜豹对我所说的,“你依然是阔剑的灵魂。”
徐浩长白了我一眼,“比你高一个级别的领导在你的辖区里抓人,你不仅不配合,还把人家全员放翻了,要抓捕的对象也无法处理,我这样的不被枪毙真就是万幸了。”
“那你不准备再抓邓解放了吗?”一旁的格义古勒似乎对徐浩长的印象有明显的改观,说话语气都客气了几分。
“我现在既然不在阔剑总指挥的位置,自然也没办法决定邓解放的未来,这也违反了我与你们的约定,更何况我现在就是一罪人,还有什么权利再抓别人呢?”徐浩长自嘲道。
“来都来了,我也该与这位邓解放认识认识了,以前光看他痛击我的队员,一句话都没和他说上。”徐浩长瞟了一眼缩在角落的邓解放,“你们说的没错,若他真是穷凶极恶之人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现在他应该不会暴起伤人吧,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没问题,虽然他受了不少惊吓,但人格依旧是那个流浪汉,只不过他似乎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了。”我有些犹豫让他们碰面,毕竟之前徐浩长还恨邓解放入骨。
邓解放有些惊惧的看着朝他走来的徐浩长,毕竟他此时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流浪汉,在战场上搏斗的技巧与那份视死如归的勇气似乎都被东躲xc的生活逼到第二个人格中去了。
徐浩长蹲下身子,向邓解放伸出右手:“徐浩长。”
邓解放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与他握住:“邓...邓解放。”
徐浩长松开手,盯住了邓解放的眼睛,“你还知道你做过什么吗?”
邓解放被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吓得直往后退,“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罢了,还请你不要再刁难我。”说着他便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不是那种能够一笑泯恩仇的男人。”徐浩长冷着一张脸,“我虽然现在没有资格把你塞进笼子里了,但你要记住,你的身上还背着许多条人命!我不管你现在是否知晓,但你摧毁的那些生命背后都维系着一个个无辜的家庭!也对这个人们安居乐业的社会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徐浩长站起身,俯视着一脸呆滞的邓解放:“你过去可能遭受过一些不公正的待遇,但这不是你把那些愤懑倾泻到现在的理由!我徐浩长虽然现在孑然一身,但终有一天,我还是会把你扔进笼子,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徐浩长说罢拂袖而去,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远。我不清楚他该怎样处理那个近乎无敌的男人,也许他在这件事情上会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但我也无法阻拦,这是徐浩长的觉悟,对待邓解放以及我们这些能力者的觉悟。
那个男人的目的我们还不知晓,保下邓解放现在想来也算是件愚蠢的事情,这也许是徐浩长的一时意气,但那种时候我与他的想法却完全一致。想到这里我不禁对着徐浩长的背影大喊:“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就好!”
徐浩长扬了扬手,“别想太多,我也好歹是个领导!若想帮忙的话,不妨安置一下邓解放,我就感激不尽了。”
我们不可能在这座城市逗留,那个被击昏的破镜人我们也无暇去管,徐浩长得直面他自己的命运,而我们也该踏上属于我们的救赎之路。
从容暮楼出来后,我的心性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性格冷漠的我竟然会关心别人的死活,这在之前根本是我无法想象的事情。
而且身为破镜人,我竟然与维持者混在一起,好不容易遇到的同类也在刚刚被麻翻了。虽然我至今还不清楚破镜人与维持者所谓的矛盾是什么,使命是什么,但我坚信,我所走的这条道路肯定没错。
潮湿的晚风轻轻略过我的身体,我感到全身凉飕飕的。当准备离去的夜豹扔给我一条裤子,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套上。现代的衣服还是无法抵抗高压电流的冲击啊。
夜豹指了指我焦黑的上半身,道:“没问题吗?”
虽然酥麻酸痛的感觉还在侵袭着我的全身,但内里的灼烧感已经消去大半了。我笑道:“我与你们不同,这点伤势一晚上就会长好了。
“不准备在阔剑任职吗?阔剑的指挥只有徐浩长一个。”夜豹向我递出了橄榄枝。
“我还得再找寻真相,而且我们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我转过身走向邓解放,“今晚的行动还算愉快对吧?”
夜豹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欠你个人情。”说罢就转身离去。
我走到邓解放的身边,他抬起头问我:“刚刚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相往往都很残忍,”我拍拍他的肩膀,“有兴趣找个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