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光龄又是喝酒又是洗脚,早被人传到陈元昊的妹妹,也就是冯光龄的小姑子陈玉华那里。
陈玉华在镇上玻璃厂打工。现在环保查的严,工厂停产后,她就在菜市场帮着别人卖菜。
她回娘家,对着爹娘说:我哥都进去好几天了,可我嫂子呢,却还在喝酒洗脚,喝得醉醺醺的,还专门找男人洗脚,洗得迷迷糊糊的,半天没醒过来。
娘潘月英说:她不管你哥呀,还在疯,这还了得,得找找她,把你哥弄出来啊。
爹陈树建原来当过村干部,他说:你哥打人进去了,你嫂子说是要找人,是不是为这事才喝酒的。
陈玉华摇头说:还不是和她那些相好的去喝的酒。
潘月英把手中正择的芹菜一扔,说:咋,还有相好的?
陈玉华忙更正道:是女闺蜜,她们常一起喝酒。潘月英嗔怪道:看你这孩子,把话说明白。
陈树建毕竟当过村干部,他看的长远,说:你哥和你嫂子一起开的厂子,可都是你嫂子在管着,现在你哥在里面,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我们得去帮你哥看着厂子才是。
陈玉华说:爹,你这个主意好,我一百个赞成。
第二天,陈树建和陈玉华来到杀鸭厂,在大门口碰到了冯大庆。
冯大庆热情的迎候道:来了亲家。
陈树建哼了声,望着警卫室上面的空调外机,说:一个看大门的还用着空调,也就是你啊。
冯大庆笑着说:我不想按,可孩子非按不可,说是为了更好的看大门。
陈树建点着头,说:好主意,反正又不花你的钱。冯大庆让陈树建到警卫室里坐。
陈树建却指着办公室说:那个你有钥匙吗?
冯大庆说:有啊,你要去办公室?现在还没开工,没人啊。
陈树建张着手,说:把钥匙拿来,我去看看。冯大庆只好拿来钥匙,去开办公室的门。
打开门,冯大庆要收钥匙,陈树建却去夺钥匙。
冯大庆一惊,说:咋,开门了,你要钥匙干吗?陈树建说:把这门的钥匙给我,以后你就别管办公室的事了。
冯大庆把钥匙使劲攥了攥,说:我不管办公室的事,只管看门开门。
陈玉华在一边忙帮着爹说话:大爷,你就给我爹吧,以后,我和爹就在这上班了。冯大庆疑惑地看着俩人,说:现在还没开工,你们上的什么班啊?
陈树建把锁摘下来,说:这你就别管了,不给也不要紧,华,我们也有办法,你去买把锁,把这把锁换了不就得了。
冯大庆无奈地摇着头,说:你们是来...唉,好吧,钥匙给你们就是了。
正在他们纠缠时,冯光龄送孩子上学回来,她下来车,看见这一幕,边走边说:爹和玉华来了。
冯光龄一露面,陈树建慌忙又把锁挂在门上。冯光龄推开门,说:来了,屋里坐坐吧。
陈树建和陈玉华坐下。冯光龄忙着倒水。陈树建说:不渴,别忙。冯光龄倒了两杯水,陈玉华把一杯水端给爹。
陈树建喝口水,说:元昊的事怎么样了?冯光龄说:我去找了梁京天,这个难缠货,可找着把手了,无非是要钱。陈树建说:为了元昊,能出的钱就出嘛。
冯光龄说:这个人就是个无赖,蹭鼻子上脸,我给他付了药费,他还要护理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没完没了。陈玉华说:可是为了我哥,也没办法。
冯光龄白了她一眼,说:该给的钱,该付的费,我是花,可他额外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陈树建说:元昊的事还是抓紧了,不然如果真因为这个判了刑,那一切都完了,也成大笑话了。
冯光龄叹口气,说:为了这事,我也急啊。陈玉华鼓着嘴,说:你急也是应该的,我哥可是为了你才进去的,可是你真急了吗?
冯光龄瞪她一眼,说:你什么意思,是兴师问罪来了吗?陈玉华哼一声,说:谁做了什么,谁知道。
冯光龄站起来,说:玉华,你这可是话里有话,我怎么了,犯着你给我脸色看。陈玉华大声说:我哥还在里面呢,可你呢,又是喝酒又是洗脚的,耍的还挺嗨呢。
冯光龄本来就黑色的脸更黑了,指着她说:你呀,干吗的,敢盯梢我!陈玉华轻蔑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干的事,还要耍赖不成?
冯光龄摊着手,说:我干什么了,不就是喝个酒吗,还洗了脚,你馋了,我可以给你喝酒,也陪你洗脚啊。陈玉华呸道:我才不屑呢。
陈树建把茶碗往茶几上一蹲,说:吵就能解决问题了?陈玉华说:爹,我这是把话给她说清楚,我哥可不能白进去了。
冯大庆听到争吵,跑进屋探个究竟。冯光龄说:爹,没事,你去忙吧。冯大庆还是不放心的说: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陈树建说:亲家,放心,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冯大庆只好出去。
陈玉华还要说什么,被陈树建止住,说:元昊现在还在里面,我们想呢,你自己管这个厂子也很累,所以,我和玉华就想来帮着管些事。
冯光龄吃惊地看着陈树建,说:爹,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
陈玉华紧接着说:没听明白吗,我再和你说说,就是我哥还没出来,我和爹来厂里做事,帮帮你。
冯光龄冷笑道:你俩,能做什么?
陈树建说:我当过村干部,别的不会,蹲办公室满中吧,玉华这孩子,干个会计,干个保管,进货出货能行吧?
冯光龄双手抱在胸前,说:你们没看见厂子都停好几天了,没生产,你们来也没事干。
陈树建说:厂子不能老停着,我们就是来帮忙,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还能使上劲。
冯光龄有些激动地说:我这里人都满满的,办公室和仓库都不缺人,想干不要紧,去杀鸭车间,可以拔毛,可以杀鸭子,分割、清洗鸭子都行。
陈玉华不满地道:我和爹就配做这个?告诉你吧,我们是帮着哥看着这厂子的。
冯光龄点点头,说:嗯,终于说实话了,你们早就计划好的吧,帮你哥?他对这厂子有什么贡献?投过钱,还是出过力啊,这个厂子与他嘛关系也没有,你们难道不知道?
陈玉华也情绪激动地说:别把话说绝了,我哥不管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这厂子都和他有关系。
冯光龄叹口气,说:不帮忙也罢,求求你们,千万别添乱,好吗?
陈树建还是有定力的,他慢吞吞地说:都别激动嘛,你和元昊毕竟还是夫妻,你们的厂子也是夫妻共有财产,我们想呢,一是帮着你管厂子,你可以腾出更多精力去做应该做的事;二来呢,也是想着尽快让元昊出来,老在里面也不是办法;三呢,那个老来搞蛋的什么人,如果再来,由我对付,免得你再为此事而伤脑筋,你说对不对?
姜还是老的辣,一番话,说的冯光龄不知如何回答。她把抱着的手放下来,说:现在还没开工,等开工再说吧。
陈玉华执拗地说:这可不行,我们现在就上班。
光龄斜眼瞅着她,说:现在停着产,你来干什么?
陈玉华说:以为我不知道?我也在厂子里干过,不生产难道就不进货出货了?
冯光龄冷笑道:你干过什么?陈玉华说:在玻璃厂干过保管,也干过出纳。
冯光龄摊着手,说:可我这里现在没有出入货的任务啊。
眼看要闹僵下去,陈树建只好说:这样吧,我们呢,先来上着班,我们在办公室待着,你什么时候有活了,再让玉华干就是。
冯光龄还没说话,冯大庆推门进来,说:龄,你就答应他们吧,都是自家人。冯光龄看着爹,说:不是说好你别搀和吗?冯大庆说:他们也是为你好,多一个人还多份力量呢。
陈树建点着头,说:嗯,还是亲家说得对。
冯光龄只好妥协道:现在还没开工,你们非要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可是没开工之前,你们在这里也是白待,一分钱也没有。
陈玉华嘟哝道:那也太抠了吧。冯光龄说:觉得亏不是,那可以不来啊。
陈树建哈哈道:华,别争了,我们就是尽义务也得来啊。陈玉华噘着嘴,不情愿地说:那就那吧。
再说,梁京天身体已经好了,可还赖在医院。这天一早,一帮医生来查房,查了邻床的病号,要往外走。
梁京天故意躺在床上,叫道:这里还有个没检查呢。
为首的医生看他一眼,说:你不用查了。梁京天抬起头,说:咋了,为什么不用查了?
医生说:你各方面都很好,可以出院了。梁京天故意咳嗽着,说:我怎么觉得浑身没劲,腰酸背疼,怎么就说好了呢?
医生指指外面,说:多出去活动活动,就什么毛病都没了。梁京天坐起来,说:唉,还有这样的医院,我被人打了,我住院又不是不拿钱,什么态度啊?
为首的医生像是没听见,扭过头就走。最后一个医生回过头,对梁京天说:再有钱,也不能把医院当家吧。梁京天回道:你什么意思?
医生都走了。梁京天指着医生们的背影,说:看看,什么态度?
梁京天百无聊赖,就打电话找冯光龄:我还在医院,医生都说了,你还得拿钱来,没有个十万八万的,出不了院。
冯光龄说:我很忙,你愿意住院你就住吧,住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梁京天拉着长腔,说:不光是住院费,还有护理费、误工费、营养费,当然,我投资的费用,也要结算清楚。冯光龄啪把电话关了。
梁京天骂道:敢关机。说着,又打冯光龄的手机,里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梁京天骂道:你敢黑老子,看不整死你。
梁京天正靠在床头低头看手机,一个声音传过来:哈,躲到这里享清闲来了。
梁京天忙抬头,又慌忙下来床,陪着笑脸,说:黄老板和李老板来了。黄老板叫黄廷军,李老板叫李起瑞。
黄廷军上下打量着梁京天,说:嗯,有头脑啊,这地方好,冬暖夏凉,有伺候的,还不容易找到。
梁京天摇着手,苦笑道:不是,我是真有病,被他们打了,才住院的,真的。
李起瑞把梁京天从床上拽下来,说:不就是断了两根肋骨吗,刚断的,还是旧茬啊?梁京天挣扎着说:这是在医院,你们可不能胡来啊。说着,冲邻床眨眨眼。
邻床陪护的和梁京天也混熟了,帮着他说话:两位,我们和他一起住了八九天,他是真断了肋骨。
黄廷军转身对着邻床,说:别信他的,又不知去哪碰瓷叫人打的。梁京天说:冤枉啊,我真的叫那姓陈的给打的。
李起瑞踢他一脚,说:你又去惹人家了吧,走吧,我们问过医生了,不管是不是碰瓷,你早就好了,还赖在这干吗,想着抱窝是咋的。
梁京天赖在床边,说: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人在医院,可是我一直在想办法啊。黄廷军推他一把,说:快换了衣服,我们出去拿钱去。
梁京天倒退着,说:还没办出院手续呢。李起瑞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梁京天被俩人劫持着弄出医院。黄廷军拿出借款凭据,说:看看,都多少年了,一百二十万的本钱,利息都涨到八十多万了,一分钱都没还。
梁京天看着借据,有些惶恐的说:我承认借了你的钱,但利息怎么能长的这么快,快跟上本钱了。李起瑞打他一下,说:当时怎么订的利息和还款期限?睁开狗眼看看,这都超出多少时间了,要不是看在我们之前合作的份上,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梁京天说:按说我也早就还你们了,可是我的钱放下去,也不是没要上来吗?黄廷军踢他一脚,骂道:他娘的,没钱还装有钱人,赖在医院装病,还不快去筹钱去。
梁京天哭丧着脸,说:不瞒二位,那人借了我钱,不是跑路了吗?李起瑞扇他一耳光,骂道:狗日的,我们不管你怎么把钱弄哪去了,我们就一条,有钱还钱,没钱你就把房子卖了,把你们家的超市转给我们也行。
梁京天一听这个,顿时绵软了,说:你们不能打房子的主意,那是我老婆单位的房改房,至今还写着老婆的名字,超市也是老婆的,与我没关系。
李起瑞说:那好,限你十天内,把钱凑够,打到我们卡上。梁京天皱着眉摇着头,说:十天?我上哪弄钱啊?
黄廷军恶狠狠地说:你就是去偷去抢,去砸银行,也要把钱还我们,一共二百万,一分不能少,否则,直接整到你家去。梁京天作揖道:求求你们再宽限一些时间。
李起瑞一脚就把梁京天踹倒了,骂道:真他娘的属狗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