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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梦 32 三策计败安息军 陈牛火烧翠枫林

战西志 正仁真君 5936 2024-11-19 08:13

  话说陈牛奉命率百人守孤城兄弟堡,休斯携其余四千人外出寻敌,路遇阿克苏尔大军,识破其明败暗诱之计,用火焚烧敌军藏身之树林,焚敌八千,大获全胜。

  话说这洛德出得城来,可谓马不停蹄向西奔走,唯恐误了时日,使得王上与落溪堡之军交战,无法脱身来袭苏雷德大军,进而使得兄弟堡失陷。洛德备了两匹快马,换着骑乘,追了一整日,是滴水未进,茶饭不思,方才追上休斯大军。

  休斯得知洛德来到,心中自是一惊,心想莫不是兄弟堡有危,便急忙将其宣到近前问话,洛德见王,略施礼仪,休斯命其起身说话,又命人递予饮水,洛德猛喝几口,便大口喘气,尽露疲态,王见此,便问道:“我见你如此匆忙,所来何事?”洛德将陈牛之计道出。王略微思考,心觉此计甚妙,但内心又想,若是与陈牛合兵一处,兵回兄弟堡,与三赞兄弟约定之计便不得施,落溪堡若有危难,又该如何,但又细想,苏雷德之军更强,若是能全歼其军,敌必元气大伤,无力再伐。心想至此,便命:“全军返回兄弟堡。”众军不解,只好从命。

  话转陈牛,其送走洛德,自安排得力善泅之士五十伏至黑狼河,命其凿沉敌军舟船后,旋即游回黑狼湖,待林中黑烟升起之时,再游回黑狼河处,砍断浮桥。又埋伏三十轻巧之人在河边观瞧,若是安息军渡了河,便快速奔去林北,点燃草木。城内只留二十军士,五十土兵把守,封锁城门,不准进出。众军领命,各去准备。

  两日后,正是晌午时分,河边勇士正围坐一处,却见远处黄土漫天,好似有大军来到,便唤来伙伴,下水迎战。河边巡士见其下水,便也回归林北待命,派一人回城报信。

  守城士卒见远处有人来报,不敢耽误,便拉响警钟。牛儿本在钟楼内小憩,听得警报,跳起床来,提斧来看,见远处林南尘土飞扬,其数量之多不像本部兵马,牛儿恐有变化,便命人准备应战。士卒搬来巨石檑木,烧好热油开水;百姓抱走孩童羔犊,收好金银贵重,军民往来繁忙,人声鼎沸。

  话转安息军,苏雷德率军一万人来打,一路上未有阻拦,见前一宽广湍急之河流,便有一丝不祥之感,便问向导:“此河唤作甚么?”向导曰:“黑狼河,是亚塔耳最湍急之河流。”苏雷德了然,苏雷纳道:“这一路亚塔耳军全无阻拦,我心不安,恐有诡计,兄长定要小心。”苏雷德听此回道:“亚塔耳军诡计多端,大意不得,然其兵少将寡,而我军一万,其畏惧我军兵锋,定是聚于城中坚守,其也知我军骑兵战力,定不敢外出迎战。”苏雷纳不言语,命前部寻船过河。约有半个时辰,前部百夫长带人于河边草丛中寻到破船十几条,便来报苏雷德,问道:“将军,只寻到十几条破船。”苏雷德见天头不早,便命其将船只稍事修缮,便着手渡河事宜。

  又过了半个时辰,船只大抵能用,前部两千人便上船渡河,众船划至河中心处,水中雅尔塔众勇士见此,悄然钻出芦苇丛,游至船边,自水下用铁锥敲入船底,叮叮当当,敲了十几个眼,便各回黑狼湖。安息军不知何声音,便起身来看,不料船中水流如柱,急忙用手堵,可又怎能堵住,可怜这十余船中六百勇士陷入河中,会水的经不住水急,被礁石撞得骨碎筋折,河水朱红;不会水的经不住水深,被河水淹得咕咕冒泡,不见踪影。

  苏雷纳见此,气得咬碎钢牙,便来报苏雷德。苏雷德听此,只是一笑,曰:“雕虫小技,不足为惧。”便命前部加紧打造浮桥渡河。前部得令,搬来二弩车,将巨箭绑上绳索,射向对岸林中,再在两绳子上铺以盾牌。如此这般,两个时辰过去,三座浮桥皆已架好。苏雷纳见此,命人莫要急着过河,且将渔网撒入浮桥两侧,挂上铃铛,苏雷德见此,大加称赞,曰:“真是妙计,如此一来,水下贼人如何做的了手脚。”苏雷纳一笑,继续行走。随即苏雷德命大军渡河,只留二百弓手在浮桥周围看守辎重弩车,防备敌破坏浮桥。

  此时已近黄昏,苏雷德见天色已晚,有些焦急,命全军速速穿过林子,三刻后出林。见这林子:

  红枫遍落,枯枝相围。

  千百朽木,化为薪柴。

  林无獐兔,梢无雀鴏。

  万军如入,明年土肥。

  苏雷纳见这林深树密,有些不安,便道:“兄长,这林子恐有埋伏,还需小心为上。”苏雷德见其谨小慎微,哈哈一笑,道:“弟莫要惊慌,我见这林中并无异样,应是无恙。”大军便尽数入林。林中放火兵士见安息军已渡河成功,便迅速奔向林北,将火石拿出,生出火来,点燃草木,霎时火光漫天,黑烟直上。游至黑狼湖之士因天气寒冷,正喝热酒取暖,见林中黑烟升起,便知其意,脱掉鞋帽衣物,再次钻入水中,向黑狼河游去。林中安息军见林中起火,烈火自北向南而来,皆慌乱不已,急忙往林南奔去,苏雷德见此,叫了声“苦”,亦向林南逃遁。安息大军逃出树林,来到河边,苏雷纳命各队点清人数,却知折了一千五百余。原来这火并未如何,仅烧死五百兵士,却因慌乱,各骑兵急于

  逃命,踩死了一千余步军。

  话再转至水中猛士,其等返回河中,意欲拆掉浮桥,却不料河中已布渔网,当即被网住十余人,岸上弓手听得铃声,急忙向网中发失射箭,当即射死十余勇士,其余勇士也顾不得那多,急忙推开受困勇士,向浮桥游去,用利刃隔断绳索。弓手见此,又向水中射箭,亦射中不少勇士。众勇士忍着疼痛,将各个浮桥割断,却亡三十八人,仅有十二人全身而退。

  安息大军出得火林,苏雷德气得大怒,头盔高了三寸,口中污言秽语,丝毫不似往日贵族之举止。苏雷纳见其兄已失智,便命其余各军返回河南岸再作打算。众军领命,走到桥前,却见浮桥皆已飘散,无从渡河,便来报苏雷纳。苏雷纳听此,便命辅兵再造浮桥,各军结成战阵,不得慌乱。

  却见河南岸尘土飞扬,苏雷纳见此,大喜,心想定是阿克苏尔来救,还算及时。未料这尘土正是休斯所携之亚塔耳军,苏雷纳见其旗号上有战剑蔷薇,大喊“苦也”。这四千人越过沙丘来到河边,休斯宝剑一挥,三百骑兵随即杀将过来,杀散了看守弓手,将其余弓手撞入河内。

  亚塔耳军列阵整齐,王见对岸安息军心已乱,阵型全无,杂乱分布河边,人挤人,马挨马,地位低的站在林旁河里,官职大的站在人群正中。索胡德伴在休斯身旁,见此情景,自是哈哈大笑,曰:“好极好极,这时若是天上掉下个石子,也能砸死个四五个。”休斯见此,亦是喜不自胜,急命大军石炮巨弩发射,霎时对岸安息军呼喊声震天,死伤惨重,又无奈背后林子燃烧无法退回,做了活靶。休斯又命弓手上前向对岸攒射,霎时弓响箭鸣,如群蜂过境,射杀安息军。安息军大败,死伤十有八九。

  安息军被炮石箭矢打的哭天喊地,或肱骨中箭,或臂断腿折,或燃着衣甲,或入水避难,一时呼嚎声震天,哀鸣声遍野。休斯见此情景,紧握双拳,皱起双眉,好似听到十年前安息攻入亚塔耳国时百姓之哀鸣,再想母后被辱,父王被杀,心中怒火三丈,自是咬碎钢牙,拳头握得嘎嘎直响。莱达斯见此,知其心想,但不言语,众将亦是看在眼里,心中自有些苦楚怜悯。

  安息军苏雷纳亲兵用大盾护着这两兄弟,苏雷纳见周边兵士或被砸扁,或被烧死,或被穿透,或成刺猬,心痛不已,命亲兵喊话投降,亲兵照做。休斯见敌有降意,便命各部停止。忽然苏雷德大叫冲出盾来,骂道:“休斯小儿,还我军团。”边拽出弓矢,要射休斯,弓未张开,却被苏哈达抢先一步,张弓放箭,正中苏雷德眉心。苏雷德手中箭飞入河中,倒地不起,苏雷纳见兄被杀,眼噙泪水,但知不能意气用事,枉送了性命,便由着兄长死去不管。

  休斯见安息军仅剩四五百伤兵,便命辛哈德、耶哈去接降兵,二将领命,乘木筏渡河纳降。片刻,降兵来岸,苏雷纳被四名刀斧手押着,缓步来到休斯近前,休斯下马来迎,见这敌将,气宇非凡:

  七尺半短长,身强体雄壮。头戴百虎尖铁盔,下挂半尺细金锁链,身穿亮银万环锁甲,外裹飞虎入天米色战袍,后披一灰棕绣熊披风,腰围金玉狮面带,手拿二尺包金鞘马刀,脚蹬刻虎铁皮靴。大步流星前来,眼瞟苍天不忿。

  苏雷纳见休斯来到,苦笑一声,便大声言道:“败军之将,已无脸面,如何处置,全由陛下定夺罢了。”说罢便将佩刀双手交于休斯,休斯单手接过,道:“当初毁我国家,应是与你无干,既是受王命,也由不得你,你去吧。”苏雷纳听此,心有疑惑,问道:“不知陛下何意?”休斯道:“我为人素尚道义,不杀降将,你既然已降,我便放你回国,若敢再来,还是如此这般田地,君且好自为之。”苏雷纳听此,心生崇敬,躬身便拜,道:“谢王不杀之恩,吾定不敢再来犯贵国。”休斯摆摆手,示意其离去,苏雷纳再拜,随即转身乘马离去。

  众将见王放走敌将,议论纷纷。辛哈德来见王,曰:“陛下,我见这人并不可靠,陛下此举或是放虎归山。”休斯听此,点点头,道:“我王师与贼军不同,自有其王道之处,不能如蛮夷般无信。”辛哈德又言:“这厮逃得甚快,甚至不为其兄长收尸,只顾自己性命,定是道德低下之人。”话音未落,忽闻卫士来报,曰苏雷纳已回,休斯嘴角上扬,道:“定是回来取其兄尸首。”便宣来苏雷纳。苏雷纳见休斯便道:“方才走得急,忘记为亡兄收尸。今回,特为此事。”休斯命手下抬来苏雷德尸首,盛入马车中,给苏雷纳牵来,苏雷纳见兄长如此境地,眼圈发红,声音沙哑,道了声“谢”便领着少许残兵,驾车离去。

  休斯冲辛哈德一笑,便令洛德回兄弟堡通报,命大军急忙驰援落溪堡。洛德回归兄弟堡,牛儿见其归来,急忙下城来问:“战事如何?”洛德笑曰:“陛下率军及时赶到,安息大败,万人几无活命。”牛儿听此,甚喜,拍掌道:“甚好,如此一来,安息定两月内再无攻打之力。”说罢又曰:“只是我有些担心落溪堡安危,底罗德有五千余人,不容小视,且陛下之军已狂奔数十里,定有些疲惫,再回落溪堡,已是疲军,底罗德若全力

  来攻,陛下恐难以抵挡。”洛德听此,心觉有理,便道:“将军莫要担心,陛下善谋略,定安全无虞。”牛儿曰:“如此最好。”

  话说这苏雷纳驾车带着兄长尸首,伴着少许残兵回归萨鲁斯堡,一路上是风雪大作,将这苏雷纳折磨得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时而苦笑,时而长叹,时而发呆,只知快马驾车,也不顾后面兵卒跟上与否,兵卒累的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适逢行至一名曰“贤者林”之地,车前不远有一沟泥,苏雷纳正发呆,并未察觉,手下兵士大声叫道:“将军,小心前面的沟。”苏雷纳好似聋了,全无反应,只是驾车前赶,这马倒也不辱使命,将这连人带车外加一亡人,都翻入沟内。苏雷纳摔得是浑身是泥,棕色披风粘满泥点,亡兄亦落入泥中,马车的轮子也飞出几丈,狼狈不堪。苏雷纳见此情景,倒是哈哈大笑,道:“我一生经历大小战事二十余,虽也有过两三次败仗,却从未经历如此大败。我军甚强,敌甚弱,却败了,你们说这是为何?”手下一断臂兵卒壮着胆子回道:“养尊处优之贵族率饱受屈辱之奴隶来伐自由之国,岂有战胜之理?”苏雷纳听此一时哑口无言,无以相对。

  正语塞间,林中走出一素衫老叟,哈哈大笑,嘴中是念念有词。有诗为证:

  生来弗知父母谁,却来尘世惹尘埃。

  称王兴兵横世出,到头折戟险身埋。

  百十年华空岁月,一日鬓白知运来。

  万般奢念万事空,不如饮酒且开怀。

  苏雷纳见这老者开怀大笑,边念念有词,心中自是大怒,责问道:“活人受罪,亡者未寒。你这厮怎笑得出来?”老者见此,更是笑的声大,这一笑,激得苏雷纳怒不可遏,其大叫一声,抽刀前来劈砍老者。老者也不躲,这刀正砍在其脖颈之上,但见老者脑袋一歪,随即头颅掉落在地。这老者虽首级落地,身体却屹立不倒,地上的首级仍哈哈大笑,边念念有词。苏雷纳吓得倒退两步,手下残兵吓得更是做鸟兽散,恨爹妈少生两条腿。苏雷纳不知如何是好,一张大嘴更是差点落在地上,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其神态。这老者首级见其神情,停止说笑,面色铁青,随即老者将首级拾起,放在脖颈之上,二物间发出一道耀眼白光,老者旋即复原如初,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儿,受人恩惠,不思悔改,却又生杀意。罢了罢了,你自是好自为之罢。”说罢便往林中走去。苏雷纳以为神人,仗着胆子问道:“还请老师指点迷津。”这老者听得此话,又是一笑,用手往大树上轻轻一拍,一棵二人可围之粗树随即倒下,老者消失不见。

  苏雷纳这嘴张得更大,半晌没合上。走到树的近前,只觉闪闪发光,上刻有金字几行,正是:“从正循善岁千百,背信弃义性命无。他日若难可来此,进林自有神灵护。”苏雷纳仔细品味这话,好似悟出什么道理,急忙将此刻有箴言之木用刀剜下,放入怀中,再将兄长尸首放入车中,修好车辕,裹着沾满泥点的披风,自回萨鲁斯堡。

  走了半日,苏雷纳是口干舌燥,水囊中水早已饮净,一滴也无。苏雷纳只觉头晕眼花,只好停车,走到林边有积雪处,蹲下捧把雪便往嘴里送,吃了一会,觉得凉的神清气爽,苏雷纳道了声“爽快”,便起身回车。这一起身,却看到身后三丈处有三十余执矛黑奴,又有三四人牵住马车。再细细观瞧,这些人皆手持等身长矛,身披兽皮绒袄,腰间挂把短刀,下有粗麻布裤,脚蹬鹿皮毛靴,冷冷观瞧苏雷纳,都不做声。苏雷纳被看得脊梁发凉,倒退一步,急忙抽出宝刀,厉声问道:“汝等意欲何为?”众喽啰兵不语,只见人群让开,迎出一位首领,见这头领:长髯盖胸,乌发夹银。双瞳如海,嘴角背天。头系素银短头巾,身穿镶钉牛皮铠,腰挂玉柄长铁剑,脚蹬犀皮绒丝靴。苏雷纳见了,心中骂道:“今日真是见鬼了。”

  这非别人,正是前文介绍苏雷纳时,所提到的萨鲁斯同盟军头领长髯王,其再见苏雷德,并未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云,而是平静自然得说道:“苏雷纳将军,何以沦落至此?可需我帮携否?”苏雷纳听得此话,再见对面人多势众,急忙转身便逃,却是跑不过那些健壮黑奴,被四五个喽啰按住在地,苏雷纳极力反抗,却是动弹不得。长髯王走到苏雷纳近前,将其踩在脚底,道:“当日你将我逼死,是如何威风,却不知今日会落入我手,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苏雷纳心怀疑问,便问道:“你不是死了,怎还活着?”长髯王道:“当日我临河而战,你兵甚众,我无法脱身,只好假装自刎,落入河中,才能保住性命,再与你见面。”苏雷纳悔不当初,只好背过头去,不再言语。长髯王见苏雷纳认怂,哈哈大笑,道:“莫愁,我有一提议,可保你性命,不知你可愿意?”苏雷纳急忙问曰:“是何提议?”长髯王便将此事如此这般慢慢说出。正是:

  假死入河把命存,忍辱负重还冤恩。

  今日得见昔日友,且把真情施彼身。

  毕竟长髯王说出何等提议,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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