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欧默为齐奂所围,战得正苦,却不料山坡上有人相助,一时箭矢如雨,那齐奂看得那羽箭,惊得立马遁走,不敢再回。
且言那山坡上冲下一彪人马,为首之人乃是陈牛义兄,曲四郎曲陋虎是也!其自玉门关外与陈牛分别后,便随傅介子回了长安,因诛杀安归有功,听了皇帝封,成了个侍郎,可谓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本想寻陈牛而去,然自古便有一理:“父母在,不远游”,陋虎回到老宅中,却是物是人非,宅子中仅有兄弟三人及其家小,家中老母却是不见,听诸兄讲来,才知老母年前已然病逝,陋虎前去祭拜,与兄弟留了些银钱,还京辞了官职,自去朔方寻找陈牛父母。拜会了陈食、陈莺儿,住了几日,临行道:“我实是不忍义弟一人独行,这便去寻他,二位莫愁,我若寻到,必定好生帮衬,还请放心。”说罢便冲二老稽首拜别,随即带着陈氏夫妇二人为陈牛捎去的雪人皮袄,背着包囊,藏了兵刃自走了。
陋虎拜别了傅介子,便出了玉门,打马西行,走了许久,却遇着伙散兵游勇,约有二百八十人,经打听,原是陈汤所部,因体力不支,与大军走散了,欲回玉门。陋虎听此,叹了口气道:“汝等擅离本队,死罪难逃,怎还敢再入虎口”为首那兵道:“我等非是逃走,乃是迷了路,为何白白杀我等,世间哪有此道理”陋虎冷冷一笑,道:“知道的以为你走错了路,不知的以为你是惧战怕死,陈汤新领大军,若是饶了你们,日后如何带兵,定是先拿汝等杀鸡儆猴。”为首那兵急忙问道:“还请哥哥指条明路”陋虎道:“我原本也是个军官,因厌了这官场,便舍了官职,去寻我在西域的兄弟,我那兄弟英雄得很,我与其相比,好似星辰与日月争辉。你们若是见了,定是不虚此生,若是投他,倒也是个出路,总比回去白白丢了头颅好。”众军不信,陋虎见其不信服,便抄起一矛,奋力一掷,那矛直直飞了百余步,正中远处一胡杨,却是没了枪尖,止留出木杆在外。陋虎道:“若是有谎,该如此树”众军惊叹,去了疑惑,便跟了陋虎,一路至此。一路上专做那抢劫富绅,救济贫苦的义事,以”惩恶、济贫”为号。
行至亚塔耳内,知国内混战不休,便四处攻击叛军,解救良善。近日本在山上设伏,却见匈奴打扮的兵士抢这商队,便出手相救。
曲陋虎带队下山,商队众人称谢不已,陋虎道:“这伙匈人缘何在此?”然无人能应,再见地上有一华服男子,面目全非,断了气,陋虎不顾,便转身去看那为首大汉,见其倒地不起,便下马去看。其见欧默昏死过去,便用水囊中凉水袭面,欧默渐渐醒来,见已被救,感激不尽,道:“敢问壮士姓名”陋虎道:“我自汉朝来,姓曲名四郎”欧默一听其来自汉朝,也不提防,直接便问:“英雄也自汉而来?我有一大恩人也是汉人,不知你可认得。”陋虎一听也是汉人,喜出望外,急忙问道:“可叫陈牛?”欧默大喜道:“正是正是,原来你认得,不知陈牛是你甚人?”陋虎道:“乃是我结拜的义弟,我自汉来,正是为了寻他”欧默哈哈一笑,起身掰断了那箭,道:“如此我便带你去”然又停住,回身道:“恩人还教我攻下萨鲁斯,我可如何回去复命?”陋虎见后面车车女子,十分不解,问道:“我见你这囚了众多女子,不知何意?”欧默回道:“二恩人莫小看了,若是没有这些女子,如何能那么轻易拿下御河堡”又言:“然塔歇被我打死了,打萨鲁斯恐怕难以故技重施了。”陋虎呵呵一笑,道:“我这兄弟虽懂些韬略,却也有些纸上谈兵。”欧默不解,问道:“为何如此说辞?”陋虎道:“我二人合兵一处,加上女子,也不过三百,萨鲁斯城高池深,纵使再空虚,也定有百人留守,且萨鲁斯城内民有三万八千,皆是沙烈死忠,即便我等攻下此城,沙烈再来之时,我等定死无葬身之地。”欧默听此,茅塞顿开,道:“二恩人说的有理,可现应何为?”陋虎道:“且让女子回了御河堡,我等轻装上阵,袭扰沙烈后军,令其好似泥巴糊脚,快走不得。”欧默应了,便打发众女卒回了御河堡,斩了塔歇首级,挂在马下,将其尸身草草埋了,余下人马随着陋虎,翻山往北去了。
再叙下沙烈这头,探子来报曰:“亚塔耳堡每日募兵操练,现有兵马两千。落溪堡义赞率军二百至御河堡驻防,落溪堡现正空虚。”沙烈听得,心中大喜,心想道:“我若是打亚塔耳,其此拼死抵抗,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若是转打落溪堡,义赞不在,其二位兄长有勇无谋,定是不备,或能得手。”便问斯坦德曰:“卿见天象如何?”其道:“败运已过,应另辟蹊径,可谓‘富贵险中求’。”沙烈欣喜,且前日俘了一敌将,可言落溪堡弱处,便命忒耳率军七百回防萨鲁斯,命余下兵士制舟造筏,两日后入夜时分,顺流而下,转打落溪。
这国说的多了,也莫冷了其边陲之国罗马。自卡莱城之事后,罗马朝廷日日增兵边境,陈兵十万与安息国对峙。然如此下去,必是耗损国力,劳民伤财,便欲寻一国为其缓冲之地,以为制约,便派说客拉博前往兄弟堡游说。
博拉一路走的辛苦,边走边怨,一时要水喝,一时唤果吃,一时叫肉食,手下这十余伴当累的是满头大汗,湿透衣衫。这伙人走着,东边却奔来十骑,乃是沙烈斥候,见这伙人可疑之极,便上前询问由来,博拉自报家门,求见沙烈,众斥候护着博拉,回归本营。来到营中,博拉见营中正打造舟船,兵马雄壮,士气高昂。入了沙烈大帐,昂头清嗓说道:“我自罗马而来,今日欲增将军一大礼,不知将军可有意否?”沙烈起身来看,却见这来者长得实在寒掺,心中不喜,但见这人:
六尺身材,弱不禁风。皮球脑袋,没几根毛,额头油光锃亮。单眼皮,田鼠眼,八字眉,面不惊人。却有一双巧手,摆遍南北道理;一张薄嘴,讲尽天下兴衰。一身松垮长袍,上有金扣,脚蹬露眼凉鞋,侧有铜勾。
沙烈坐回本席,问道:“先生有何大礼,但讲无妨”博拉道:“我可为将军带来雄兵一万,不知可有意否?”沙烈一听有兵,若有所思,回道:“如何送我,但请讲来”博拉道:“我可带来罗马精兵一万,但只望将军送一将至罗马拜见我主,以示友谊。”沙烈哼的冷笑一声,厉声道:“先生算盘打的好,你这一招好似为我统一亚塔耳,实则令我国陷入你国之手
,永世称臣,这与安息有何区别,我等又何必喋血沙场,复立故国,趁我还未发作,请先生速速离去,莫要再来。”说罢左右走来,命其出帐。博拉见此,虽是受了羞辱,却是心中赞叹:“好一顶天立地的汉子,这国若归了他,定能昌盛。”出了大营,便率伴当向北的兄弟堡进发。
快马走了两日,来到兄弟堡拜见休斯,来到堡外,见此堡威严雄壮,三塔入云,鬼斧神工。但见墙上兵士,却是稚嫩面孔,面有茫然。入了堡内,来见休斯,见休斯面色阴沉,愁云密布,便知其吃了败仗,内心郁闷。二人寒暄礼毕,博拉将与沙烈所讲之言也悉数讲给了休斯,休斯虽未答应,却是心有所想,进退两难。休斯道:“先生且在此休息两日,两日后我设宴款待先生。”博拉满意,随仆从回驿馆歇息。
次日,陈牛因战情有变,来兄弟堡晋谒。入了塔内,见休斯愁云满布,知其有事,便问缘由,休斯便将罗马使臣来访之事一一道出。陈牛下拜谏道:“大王万万不可只为眼前小利,而失万世国祚。”休斯道:“我只想速速除了沙烈,让百姓免遭涂炭。”陈牛道:“罗马人若来,虽可除了沙烈,却是引狼入室,自身难保,我亚塔耳就真是罗马之藩属矣!”休斯并不言语,掩面沉思。陈牛见此,知再言也是无济于事,便自行退去,在官所下榻。
二日后,休斯兴办盛宴,请来博拉与城内诸臣,众人分宾主坐定,休斯开席,道:“前日罗马使臣来到,未曾款待,今日补上,特为赔礼。”说罢一饮而尽,以示谢罪。博拉笑道:“大王好酒力,然吾人体衰力竭,不胜饮酒,便不饮尽了。”说罢便抿了一口,众将见此,心中愤愤不平,却也并未发作。博拉本是见酒便醉的人,莫小看其抿了一口,却已有些醉意,故而说道:“日后罗马与亚塔耳便是一家,有何事情,大王尽管开口,我主定会待王如亲弟一般,共享荣华。”陈牛听此言,心中不满,道:“此言差矣!我国自安息处脱身,遗世而独立,非是他国之臣属,我王亦非他王之弟亲。”博拉听此,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兄弟好生不谙世事,我知你本国有一俗语,唤作‘夜郎自大’,你又怎能不通晓此理。天下大势,岂是一人振奋嘴硬便能改的。”二人话不投机,不再言语,陈牛心烦,独自饮了数盏,醉意渐起。
休斯又言:“若是贵国大军来到,感激至极,若是平了这纷争,我亲送贵军归乡,免得为我引了乡愁。”博拉呵呵笑道:“如此小事,日后再论,军士为大王出力,荣幸之至,怎敢念家。”休斯见其言语暧昧,态度不明,犯起了愁,又不知如何答复,便道:“今日是为大人接风洗尘,莫谈政事。我见下席有人醉了,明日再聚可好?”博拉本是个谨慎之人,却是酒德不佳,好大喜功,听休斯又是不肯答应,心中微怒,道:“竖子不足与谋!我主与你友善,你却不知好歹,数次蒙我,安息再来之时,你定是国破人亡。”话音未落,却听有了喝道:“老贼安敢咒我社稷”但见陈牛踩烂桌案,奔将过来,一把拉起博拉,手扬得老高,一把打在博拉脸上,道:“狗贼安敢欺我国弱乎?”这一巴掌不要紧,却是打得博拉眼前一黑,双耳齐鸣,博拉求饶道:“大王饶命,小人酒后失言”休斯虽知责打使臣虽有辱斯文,然博拉言语骄横,实在该打,便不做声。陈牛不顾休斯,又给了一巴掌,道:“安敢欺我主年少乎?”这一巴掌可算够劲,却是打得博拉鼻青脸肿,眼底见红,博拉求饶,但却听不出讲得甚么。陈牛又是一巴掌,道:“安敢欺我国小无勇士乎?”这一掌却是卯足了劲,打得博拉牙床碎裂,七窍流血,已是有进气无出气了。博拉手下仆从见主有危,纷纷下跪求道:“大人饶命,若是不解气,切莫再打老爷,打我等罢。”陈牛见其手下到算忠心,便释了博拉,道:“速速离去,永世莫来亚塔耳,若是再见了,刀斧无情。”仆从背走博拉,驾车远遁。众将见此,齐声叫好。
陈牛这一打,倒是气血循环,醉意渐消,下跪请罪:“罪臣有罪,还望责罚”休斯叹了口气,道:“你如此难控本性,如何能成大事,你这一打,罗马怎肯善罢甘休,日后若是安息来攻,又该如何。你且回了亚塔耳,此处暂不需你。”陈牛谢罪,离了兄弟堡,回归亚塔耳堡。
话转一头,陋虎欧默带着二百来人向北寻敌,行至一片荒原,可谓草木皆枯,土地皲裂,毫无生机。忽有斥候来报:“前有敌情,约有六七百人马向南而来,应是沙烈后军。”陋虎哼了一声,谓于欧默:“我二人何不赛上一场?”欧默咧嘴笑道:“甚么玩法?”陋虎道:“一会敌军来到,我等埋伏于路旁高草内,我只刺敌心,汝只砍人头,战毕之后,且见我俩谁杀得多,如何?”欧默应承道:“哪个怕你”言罢二军分藏路旁枯草中,等待敌来。
等了二刻,待斥候奔过,只见远处行来一彪人马,约有六七百。为首一将头戴厚铁星形盔,身着浸银连环甲,腰缠三圈金链,脚蹬鹿皮短靴。手持点钢枪,身背大砍刀。胯下一匹灰花马,昂头跳步。这将非是他人,正是沙烈左膀忒耳。
只见这彪人马缓缓走来,走的越发得近,也就听得越真切,只听一偏将说道:“大人,听闻御河堡已三天未派信使来了,怕是凶多吉少。”忒耳撇嘴道:“塔歇死活倒是无碍,只是可惜了御河堡这好地。”二人边走边笑,却不料一支鸣镝飞来,正中偏将马头,那将身子一歪,栽到马下,好是狼狈。顿时飞箭如疾风骤雨般而来,本军死伤甚众,忒耳听得路旁弓弦崩崩直响,心想不妙,便率军杀入路旁草丛之中,刚想进入,却不料路两旁呼号杀出两队人马,正是陋虎欧默二人率众杀出,一个如剁鸡匠,只斩头颅,一个似杀猪倌,单扎心脏。陋虎麾下汉军勇猛无比,手执环首刀,臂挂方盾,排阵而来,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忒耳虽兵多,却是拿这阵汉军毫无办法,便率余众来打欧默。欧默之军本是商队打扮,甲不厚兵不锐,自是有些吃亏。欧默见敌甚众,再见忒耳如狼似虎,大开杀戒,恐己难胜,便跳出阵外,向南奔走,意图引开忒耳。忒耳瞥见那莽汉子跑了,心想道:“若是让你跑了,愧对我王。”便调转马头,拖枪冲欧默追来。欧默一路奔跑,与大队渐行渐远,奔至一溪流边,欧默驻足而立,见忒耳紧追不舍,因日光刺眼,便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冲忒耳胡乱掷去,却被忒耳抬枪将石子打飞,支枪打马奔
来。欧默持锤而立,欲慷慨赴死。却不料一声锐响,划空而过,紧接着一声马匹嘶吼,又是一声坠地之声。欧默睁眼来看,只见忒耳马头正中一枪,倒地而死。忒耳摔在地上,正欲起身,欧默知时机已到,高举双锤砸来,忒耳见此,急忙一个侧翻,自背后抽出大砍刀,仓浪一声响,见这刀有三尺五寸长,寒光毕露,闪闪发亮,上有云纹,柄镶金银,真是一把好刀。
忒耳与欧默斗在一处,忒耳仗着刀法凌厉,暂处上风,欧默虽力气占优,却是抵不住忒耳刀刀致命,招招夺魂。二人斗了十几来回,欧默早已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心想道:“这厮好生厉害,如此下去必是被杀了,这厮招招连环,我又跑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正苦闷间,远处奔来一好汉,喝道:“那贼,纳命来!”正是曲陋虎。忒耳卖了个破绽,欧默急忙来扑,却被忒耳使了个蟒蛇缠身,将兵刃套走,欧默没了兵刃,急忙退了几步。忒耳见欧默退了,便来战陋虎。二人一照面便用尽毕生所学,陋虎双枪如双头蟒蛇,左啄右咬,忒耳单刀似巨尾毒蝎,前刺后摇。二人斗在一处,不分胜负,欧默也拾了双锤,欲来助战。陋虎见此,道:“兄弟莫来,且让我结果了这厮,好做个敲门砖。”欧默听此,只好在旁观看。这二人战了一会,陋虎恐夜长梦多,便大喝一声,好似虎啸,忒耳听闻虎啸,有些分神,陋虎抓住契机,愤然发力,一枪正中忒耳左手,扎了个透明窟窿。忒耳大叫一声,跳出圈外,再见这手掌,红肿麻木,好似火烧,又好似冰冻,且奇痒无比。忒耳骂道:“日你个娘,你到底侵的什么毒!”说罢右手抡刀将左手砍下,向本队奔去,这跑得不像是人,更比脱缰野马还快。欧默大喜,跑到近前将忒耳断手拾起,道:“兄弟有了这忒耳左手,定能为我恩人长脸。”陋虎略笑,道:“兄弟且替我拿着,若是追上了那厮,拿个首级岂不更好。”说罢二人奔忒耳追去。
忒耳这一路绝尘狂奔,早将二人落在身后。奔回本队,趁机将一汉军拉下鞍桥,自己单手上马,急命军士速速撤去。陋虎欧默手下未得命令,不敢追赶,只好原地待命。片刻,二人归来,见敌已远去,便不再追赶,陋虎命人清点战果,见碎头冤魂二十六,残心死鬼二十八。欧默见此,哈哈大笑,道:“未曾想我不敌陈恩人,也不敌曲大哥,真是差的远呢!”陋虎自谦道:“兄弟力大无穷,若是再斗一回,恐怕那厮早被兄弟结果了。”欧默哈哈大笑,二人向北奔去,去投亚塔耳堡。
二人急行两日至亚塔耳堡,二军入了城门,下马歇息。欧默命人去报陈牛,士兵答复道:“陈将军已去兄弟堡晋谒吾王,走了有两日了。”欧默听此,甚感可惜,谓于陋虎:“不巧得很,恩人不在,大哥等上几日罢。”陋虎疑道:“等等倒是无妨,可几日能回我怎知晓,我赶赴万里来此,性子可是有些耐不住了。”欧默听此,急命手下兵士装好酒食,谓于陋虎:“兄弟万里寻亲,甚是不易,我怎忍心教你再等,我且叫兄弟们拿了些酒食,我俩现就去兄弟堡寻恩人。”说罢便推着陋虎上马,自己也上了马,命一伶俐军士去报辛哈德,自己吹了个口哨,率余军飞奔出城。
且说辛哈德听闻欧默归来,苦于军务繁忙,无法相迎,待其忙完了,正要去迎接,左右报曰欧默又率军去兄弟了,又道出了其与陋虎相遇经过,辛哈德哈哈一笑,道:“这厮收了御河堡还不嫌累,还帮人寻亲,倒像个老妈子,若是闲得一刻,这一刻便白活。”
话转陈牛,其为王所叱,心怀郁闷,率亲卫三十出得城外,于路上慢慢行着,行至夜里,众人疲惫,便在路旁空地生了火,围火各自睡了。陈牛心烦,想道:“吾王虽有大志,却无大才;虽知礼贤下士,却不知取长补短。如此下去,必为沙烈所败。”想着想着,便倒身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身旁林中似有猛虎咆哮,陈牛执斧跳起,缓步走入林中,但见一大虫:
首尾长短一丈三,耳足高低四尺五。
斗大头颅生虬鬓,青面獠牙须如针。
远去山林猿不王,狡狐不敢假其威。
欲问猎户怎不彀,猛将断手在口中。
陈牛吃了一惊,心想道:“这大虫怎这般大,其若是醒了,定是为害一方。”说罢便缓步上前,举斧要砍。却不料这斧刚举起,这大虫便睁眼说道:“兄弟且慢”,这一言语虽短,却将陈牛吓做两段,魂飞九天。陈牛猛地跳起,原是南柯一梦。陈牛走入林中去看,并无大虫踪迹,陈牛不解此梦深意,因白日劳累,便回去继续睡了。
次日辰时,众人起来胡乱吃了些,收拾好铺盖,便起营开拔,陈牛刚一上马,却见南面行来一彪人马,再为首二人,一人体长身宽,膀大腰圆,鞍下藏对大锤,正是欧默。陈牛大喜,正欲奔去,却又见欧默身旁一人身材矮小,面目丑陋,身背几只短矛,鞍下挂着对双枪,陈牛揉揉眼睛,定睛望去,却是心中酸楚,五味杂陈,这人正是义兄陋虎。陋虎也见得陈牛,急忙抽马奔来,二人各自奔来,走到近前,急忙下马相拥而笑。有诗为证:
辛苦遭逢起金城,建功立业名利盈。
金兰因马散离别,再因旧誓远投诚。
家父家母尚安好,我弟欢愉跑不停。
恐儿夜寒托我来,皮袄不重情非轻。
苍天感义令相会,踏遍天下永同行。
二人携手大笑,不言不语,却是知晓各中心境。欧默见此,怪道:“这么远来相聚,不说些甚么?”陈牛笑道:“你怎懂这般情意”陋虎谓于陈牛,道:“家父家母安好,莫要牵挂,你那小弟已遍地跑了,俏皮得很。临行时,家母特托我一件皮袄,现可交与你。”说罢便自鞍旁摘下一大包袱,交与陈牛,陈牛打开一看,却是十分晃眼,见这皮袄银如白雪,软赛羊绒,柔似蚕丝。陈牛恐寒了陋虎心,便一把穿上,因牛儿身高体壮,这一穿好似雪人,陋虎笑道:“兄弟可穿这袄去吓人了,哪个敢与你交手!”陈牛笑答:“兄弟穿上岂不是好似个白猴。”陋虎骂道:“直娘贼,好心带来这物,却拿他辱我。”说罢便软拳如雨点打来,陈牛边躲边喊,好似猿猴,逗得众人笑破肚皮。正是:
虎牛世间本难容,怎知相聚非图荣。
万里迢迢破尘埃,只为半生知己同。
欲知这二人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