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休斯命义赞率兵六百留守落溪,自亲率主力同陈牛、耶哈、撒夫曼所部共赴萨鲁斯堡,人马共计两千九百。不出四日,到达城下,将萨鲁斯堡重重围了。
忒耳见休斯围城,心中焦急,自诩官爵较崔尔高些,便自视城主,命崔尔点兵五百,出城搦战。崔尔得令,率军出城来战。见这崔尔:
面色乌黑,额头锃亮,粗壮眉毛,圆环眼睛,身长不及八尺,体魄雄壮如鲸。头戴护鼻圆铁盔,身披黄铜拟肌甲,手中铁剑四尺长,胯下宝马号离殇,静如处子。
沙军出城列阵,崔尔打马走在最前,持剑在手,骂道:“萨鲁斯大将崔尔在此,何人敢战?”陈牛请战,休斯应允,忽有一将大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提敌将人头来见。”来者自耶哈阵中走出,见装束:
头戴遮面铁盔,身披青铜片甲,手持八尺骑矛,胯下青骢烈马。
这人前文未及介绍,正是耶哈副将切伯,为人勇猛,有膂力,善使一条八尺骑矛,屡立战功,现官拜灰狼团骑兵校尉。休斯见是切伯请战,心中欢喜,道:“勇士若胜,吾必有赏。”切伯得令,打马奔到崔尔近前,二人不曾多话,杀将起来。斗了六七回合,崔尔剑法神出鬼没,切伯招式渐渐凌乱。休斯见此,心想不妙,急忙鸣金收兵,切伯得令,打马便归,谁知崔尔趁其不备,一剑将其斩落马下。休斯见此,急忙叫苦,道:“枉送了个好汉。”耶哈见部下被杀,急忙请战,休斯应允。耶哈打马前去,持双剑斗崔尔单剑,二人斗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正是:
一个似雪中贪狼,一个如林内猛虎。一个招式狡诈,只袭弱处,一个力大势沉,仅打强点。欲知是狼口咬断虎颈,亦或虎爪刨开狼身,《伊索》中寻不到,《四书》中讲不通。
城上忒耳见此,心中焦急,旋即下城上马,抢出城来,拍刀来助崔尔。二人共斗耶哈,耶哈亦不惧怕,接过二人招式,舍命厮杀。陈牛见此情景,心中赞叹道:“果是坦荡好汉!”急驾踢雪青来助耶哈。陈牛来助,好似持斧天神,左右轮开,二人难以招架,急忙逃入城内。陈牛耶哈率军掩杀过去,灭了敌军三百余,想一鼓作气攻上城去,却因城上弓石一齐打来,难以抵挡,便作罢回营。休斯见本军赢了一阵,心中大喜,继续围困萨鲁斯。
休斯率军攻了几日,奈何萨鲁斯堡城高墙深,王军难以攻下。休斯见如此下去,恐非长久之计,便问拉菲此城有何弱处,拉菲道:“萨鲁斯乃奇匠修成,并无弱点。但此城弱点,还在于人。”休斯听此,心中不解,问道:“此话怎讲?”拉菲道:“守城的忒耳崔尔都是猛将,互不相让,现忒耳仗着自己辈分高些,目中无人,崔尔受其指使,心中定有不甘,长久下去,定有间隙。且沙烈有一养女名落兰,姿色非常,崔尔甚是喜欢,但当初沙烈起兵之时为拉拢忒耳,便许诺其成就霸业之时,定将女儿许配他。你道二男争一女,怎会没有好戏看。”休斯听此,茅塞顿开,召来陋虎,命其入城将沙烈女儿抢来,并肆意离间忒耳崔尔二人。陋虎得令,苦于自己脑壳不灵,便回归本营与陈牛相商,陈牛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出一好计。
陋虎夜里一袭黑衣,登上城来,依着地图寻到沙烈府宅,避开守卫,翻墙而入。走了几步,便到了落兰门前,陋虎飞身上树而伏,透过薄纱帐,陋虎自是一惊,见这女子:
乌云鬓,鹅蛋脸,眼含碧水真柔情。
一字眉,青葱鼻,口无朱砂色粉红。
静坐藤椅半面,肘撑玉案歪扶。
倾首心飞九天,只盼情郎归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陋虎见其容貌,心中喜欢,正痴看间,有一人探头探脑走来,陋虎看的清楚,这人正是崔尔。崔尔轻扣房门四声,落兰急忙打开来看,见是崔尔,一时泪流满面,难以自持,崔尔见此,一把将其拥入怀中。二人温存了会,便进了房门。陋虎下树来到窗边,听崔尔说道:“近日休斯来攻,我日日出战,故晚来了。”落兰说道:“你可要小心,听闻休斯手下有一大将,高似天神,力大无穷,莫要被他伤了。”崔尔回道:“莫要惧怕,那厮有把子力气罢了,不足为虑。待赶走休斯,我便带你远走高飞。”落兰欢喜,来抱崔尔,二人宽衣解带,成了番好事。
陋虎在外听得难受,独自忍了。约有半个时辰,风停雨止,陋虎长舒口气,听崔尔要出,急忙上树躲藏。崔尔别了落兰,翻墙而走。陋虎看出端倪,下树摸进落兰房门,一拳将其打晕,将其背出城外,报了休斯,便又进城了。
次日,府卫来报忒耳,崔尔昨夜来过,走后小姐便失了。忒耳震怒,急命人去寻,将整个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见落兰踪迹。忒耳怀疑是崔尔所为,便召来崔尔,询问道:“小姐失了,可是你所为?”崔尔一惊,道:“何时失的?”忒耳哼了一声,道:“就在你走后。”崔尔见事情败露,面红耳赤,道:“我虽去了,但并未绑走小姐。”忒耳听此,怒不可遏,心想我一顶天立地的男子如何做了王八,便一把拉起崔尔,喝道:“找回小姐后,我必扒了你的皮。”崔尔推开忒耳,道:“有种现在一决高下。”说罢便抽出宽剑横在身前,忒耳亦不忿,抽刀要战,幸有副将博乌及武士几人恐事情闹大,急忙劝慰二人,一并拉开。崔尔满口污言秽语,离了此处。
此事正被梁上君子陋虎听到,陋虎呵呵一笑,心生一计。夜里,乌云密布,不见婵娟。陋虎心想真乃天助我也,便一身常服,出门造访崔尔副将博乌府邸。陋虎见四下无人,来到后门,轻扣三声,等了好一会,有个白面小厮打着哈欠,缓缓开了门。陋虎拜过那人,自称:“我乃你家主人故人,今有商情,特来相告,还请小哥烦劳通告一声”,说罢便赏了那小厮五个银币。那人方才还睡眼朦胧,一见这银闪闪的钱,顿时睁大了眼睛,道:“既是故友,好说好说。我这便去通报,但主人见不见我不敢说。”说罢便将陋虎迎进偏厅,自己进去通报。
片刻,那小厮唤陋虎进内室相商。陋虎进屋,见屋内装潢典雅,厅首椅上那人着华服而待,陋虎料那人定是博乌,躬身来拜,道:“商人丑牛,拜见将军。”博乌起身问道:“这晚你找我何事?”陋虎左右顾相顾,不言语。博乌明白,令左右退下。陋虎见屋内并无三人,便道:“奉我主之令,特前来救将军一命。”博乌一惊,知是休斯的人,问道:“我好好在此,岂需你救?”陋虎大笑,道:“将军也是聪明人,怎如此说话?”陋虎见博乌不言语,便又道:“亚塔耳国仅剩此城未破,王率大军来伐,此城危
如累卵,为何将军仍执迷不悟。”博乌叹气道:“士为社稷死,怎敢独自求生?”陋虎道:“将军死的自是悲烈,但可曾想过你那一众家小,为何你为自己博个好名,却要搭上家小。现我主放将军条生路,君以为如何?”博乌惭愧,说道:“愿闻其详。”陋虎道:“我主爱才,想必将军已知拉菲现今境遇。你若能帮我主一忙,我主定是十分感恩,怎舍动你。”博乌问道:“需我帮什么忙?”陋虎道:“崔尔乃当世虎将,我主爱惜,现有忒耳这厮压在其头上,我主甚感惋惜。你若能使崔尔与忒耳相斗,崔尔光明磊落,定是不敌,到时崔尔定来相投,将军岂不得以存活。”博乌觉得有理,便答应下来,陋虎谢过,掏出金砖两块,送与博乌。博乌哪见过这多钱,急忙推辞,陋虎坚决,博乌拧不过,便谢过陋虎,收了这金砖。
次日,崔尔召来手下诸将,说道:“忒耳欺人太甚,那落兰非是他妹,亦非其妻,他凭甚么派兵看护?再者,就算丢了,与他有甚关系。”博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抢先说道:“此处都是自己人,我便不忌讳了。忒耳有些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沙烈近臣,为所欲为,当年打安息时,这厮便与塔歇置气不出兵,导致沙烈大败,若不是休斯,这国还得再复两年。”诸将同意,崔尔气得不再言语,博乌来个连珠炮,道:“话说到此,再言几句。我等皆知,落兰乃将军所爱,当初沙烈道若将军学成归来,便将落兰许配将军,但当初沙烈起兵之时,为拉拢忒耳,道复国之时将女儿许配忒耳。”崔尔愤愤说道:“一女许两家,这买卖可真会做。”博乌再补一刀,道:“落兰本先许给将军,又许给了忒耳,不就是看将军无财无势无人嘛!”崔尔不言语,喝散诸将,暗自愤慨。
博乌退去,又去寻忒耳,道:“崔尔因落兰之事,要对将军不利,将军定要小心。”忒耳知崔尔手下强兵七百,强于本军,便没了章法,急忙问道:“他若来打,我定是难当,敢问我该如何?”博乌献计道:“明日命崔尔率其部亲信二百出战,若不能胜,便不开城门,令其自生自灭吧。”忒耳大喜,赏了博乌。
次日,忒耳召来崔尔,命其率军二百出城搦战。崔尔得令,率军出城,直奔休斯大营,打了一会,被砲石弓弩打回,损兵折将,回到城下。城上忒耳见其败回,道:“损兵折将,有何脸面回来,听好!何时得胜何时回城。”说罢便命军士不得打开城门。崔尔气得直抖,心想:“定取一胜来堵你这贼的嘴!”说罢率兵西行,夜里截了休斯粮道得胜而归。到了城下,士兵见崔尔得胜,要开门来迎,但忒耳说道:“这也算胜?什么时候拿到休斯头颅,什么时候来见。”崔尔听此,大怒,骂道:“老贼安敢欺我!”随即掏出弓箭射向忒耳,正中其臂,所幸甲胄厚实,并未进肉。城上立时打来砲石弓矢,崔尔不敌,急忙率军奔至城南山坡驻守。
次日日升之时,手下来报崔尔,曰营外休斯率一千王军前来,要将军出来答话。崔尔笑道:“未曾想我有今日”随即披挂整齐,出营来见。休斯见其披挂整齐出来,仪表堂堂,心爱之,道:“此次前来,并无他事,乃是还将军一物。”说罢命人请出一女子,崔尔一看,正是落兰,也不顾敌军不敌军,奔去将落兰拽回本队,王军士卒也不阻拦,让开条路。休斯见二人团聚,道:“此事结了,本王还有他事,叨扰了。”说罢欲率军离去。休斯马头还未转后,崔尔急忙追上,下跪说道:“若陛下不弃,末将愿舍生忘死追随陛下。”休斯听此,急忙下马来扶,道:“卿迷途知返,善莫大焉。现今战事紧急,无暇操办,得胜后定为将军修宅建府,完备婚事。”崔尔听此,大为感动,急忙道谢,休斯不受,命其率余部随己回营。
城内忒耳听闻崔尔降了,恐城内有危,急忙命人将齐奂请来,商议对策。片刻,齐奂来,问曰:“将军寻我何事?”忒耳道:“崔尔降了,我恐其部于我不利,欲请大王帮衬。”齐奂笑道:“事已至此,我俩已是同一绳上蚂蚱,帮你就是帮我,自然竭尽全力,不必多说。”忒耳谢过齐奂,约定明日日升之时将崔尔余部投入监牢,齐奂应了,自回了。
齐奂走后便来到博乌家中,博乌见其来到,有些诧异,道:“将军突然造访,所为何事?”齐奂道:“你可是暗自降了休斯?”博乌一惊,急忙说道:“将军不要乱说,是哪个烂舌根的胡言!看我不宰了他!”齐奂一看其这般反应,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是那蠢人?莫要唬我!此番前来,非为别的,有人要害你,特来相报。”博乌急忙问道:“谁要害我?”齐奂将忒耳方才的话实言相告,博乌长嘘口气,问道:“将军为何救我?”齐奂道:“我率这些兄弟自东而来,只为寻个出路,何必为人陪葬。”博乌谢过齐奂,约定明日日升之前备好,齐奂随忒耳前来,到时临阵倒戈,共打忒耳。
次日日升,齐奂与忒耳二军向崔尔旧营进军。行至营前,忒耳率军呼喊攻入,却发觉营内空无一人,忒耳大叫不妙,要领兵出营。忽然街角冲来一队人马,约有三四百人,为首一将骂道:“老贼,我不曾惹你半分,为何要加害于我”见这将头戴薄铁盔,身披链子甲,手持长把锤,腿胯青鬓马,这将正是博乌。忒耳手下兵士仅三百余,见博乌人多势众,急忙唤齐奂来助,却见齐奂率部与博乌合兵一处。忒耳猜个八九不离十,定是齐奂使的绊。忒耳大怒,拔刀率军杀来,二军杀在一处,齐奂、博乌共有一千余,而忒耳仅有三百。忒耳不敌,一路打一路退,终退入一大户人家院中躲避。博乌命亲信去开城迎休斯入城,休斯得知,亲率大军,鱼贯而入,城内余众望风而降。众人来打这大宅,但此中军士冥顽不化,死撑到底。忒耳见崔尔率军打得最卖力气,心中怒火三丈,大骂:“不知廉耻的贼!”自打出宅院,来斗崔尔。
崔尔见其冲来,暗自一笑,骂道:“我未攻进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且看你今日如何死的!”说罢拔剑来战。一时二人搅在一处,见这打斗:
一个白脸妖,设尽天地诡术;一个黑面鬼,辨穷人间险恶。泼风刀打得当当发脆响,宽刃剑磨得呲呲冒火星。忒耳舞刀如寒风,刮皮刺骨;崔尔耍剑似烈火,焚体炙魄。天地少有此争斗,只缘造化弄人间。
二人打的难解难分,陋虎看得清楚,那人正是当日断手之人,便冲陈牛说道:“见我今日再废他另一只手!”说罢抄矛掷去,真不是吹嘘,正中忒耳右手,忒耳大叫,转身来看,还是那日那矮矬子,心中怒火焚心,举刺大叫抢来,崔尔趁此时机,一步赶上,大喝一声,一剑将其斩了。崔尔抓起头颅,来献休
斯。休斯大喜,记载其功。博乌来拜,双手将金砖奉上,曰:“今天下太平,已无战事,罪臣愿辞去官职,携家小搬去国都居住,望陛下恩准。”休斯欣喜,恩准其奏。齐奂又领兵来拜,曰:“罪人齐奂,正是当日在溃敌堡袭击吾王后军那人,请吾王赐死!”休斯长舒口气,笑道:“今刀兵已止,往事何必再提,若将军不嫌,为我所用可好?”齐奂深知罪过滔天,却为休斯谅解,心中敬佩,道:“吾王海纳百川,不愧是亚塔耳真主,罪臣服了。”说罢下跪便拜,休斯将其扶起,见其面孔,若有所思,道:“你好似汉朝人,与那陈牛可是相识?”便唤来陈牛相认。陈牛齐奂二人聚首,虽与幼时有些不同,但皆认出彼此,陈牛道:“莫不是被我拔了牙的那混帐?”齐奂骂道:“多亏你这鳖孙,现在说话还冒凉风哩!”二人相拥而笑,相叙往事,融洽得很。王又命陈牛陋虎齐奂率军一千六百驻守萨鲁斯,余下人等随王回都。
且说叛臣沙烈于落溪堡大败,由莫奇、马尔伴着,率余部四五十人一路狂奔,众人马行的又累又渴,便在落溪堡东南处一村镇中歇息。
此村名为冬水村,一年三季没有雨水,仅在冬季日日降雨,奇怪的很。这村镇人口六七百口,村民尚武,家家有布甲长矛,旁村人等,不敢叨扰。沙烈率军来到村口,却未曾想村口有一土寨,高有一丈,上有土兵五六,皆着皮甲,手执长矛。为首一官问曰:“来者何人?”沙烈答道:“我等是休斯王手下兵士,在落溪堡打了败仗,还请乡民收留一晚,明日便走。”土兵疑之,道:“现在非是太平日子,不好乱放生人入村。”沙烈见其迟疑,便拿出一王军小尉的腰牌,递到寨中。寨内兵士见了,确是休斯之军,便开了寨门,放其入村。沙烈率军入村,由一土兵引着,到一空房内歇息,土兵又拿来些果品,众人抢食,引得土兵发笑,土兵别了沙烈,道:“明日速速离去,我村与世无争,莫要扰了清净。”沙烈谢过土兵,连忙称是。
那土兵夜里换岗,正碰见村尉来查,村尉问今日可有甚异常,那土兵将此事道出,又说出沙烈模样,村尉心中犯疑,暗自来到那屋偷看,见沙烈长髯及脐,年有四五十岁,心中大惊,急忙跑到村府去报镇守,镇守听此,知此事重大,急忙命村尉带上自己书信到临村借兵四十,并上本村六十土兵,来到沙烈屋外,忽地踹开木门,两人一队,将沙烈手下悉数擒拿。镇守见得沙烈,确信无疑,问道:“罪臣沙烈,你可伏诛?”沙烈挣扎道:“你若放了我,待到萨鲁斯,我赏你千金!”镇守笑道:“我若放了你,天下又要多乱几年。”说罢便命人将沙烈、莫奇、马尔押至兄弟堡请赏。
休斯率军回归兄弟堡,正为收复全境而欢喜,却听门外有人擒沙烈等人来见,自是喜出望外,传来那众村人,见确是沙烈、莫奇、马尔三人,便命人赏了千金,村人谢恩,自回了。
左右将三人押在堂下,休斯召来诸将共审沙烈等人。休斯上座,喝道:“逆贼沙烈,我如何对不起你,你要起兵造反?”沙烈冷笑道:“成王败寇,何须多言,要杀便杀。”休斯听其如此说辞,心中无明业火三千丈,大骂:“天下因你惨遭涂炭,我杀你千遍亦难解我心头之恨。”巴列哼的一声,道:“我从无害人之心,人却有害我之意。今日兵败被擒,无话可说,但求速死!”休斯听此,下令赐其三尺白绫,左右将其推出,沙烈大笑,吟了一首小诗:
天国有路人不去,苦世茫茫枉停留。
万代诸侯欲宁世,怎奈皇帝不罢休。
笑罢抢了卫士佩刀,自刎而死。休斯见此,叹了口气,道:“乱臣贼子,死得倒是壮烈。”说罢命人将其厚葬。莫奇见沙烈已死,万念俱灰,道:“沙烈已死,还请陛下允我随他而去。”休斯嘉其忠心,道:“叛臣已死,何必追随。我现缺一忠心侍卫,不知你可有意?”莫奇惊异,道:“陛下不怕我夜半替沙烈报仇?”休斯笑道:“我信你,你非是那猪狗不如的人!”莫奇下拜叩首,道:“臣有眼无珠,误随了沙烈,日后我的命便是陛下的。”休斯命其起身下去歇息,莫奇谢恩,自去了。
马尔见主人已死,莫奇降了,急忙求饶道:“吾王饶命!罪臣愿降。”休斯想起王后百丽儿曾受其辱,自己也曾为其刺杀,难恕其罪,道:“听闻你箭术超群,王后欲与你切磋一番,不知可否?”马尔听此,心想不妙,但也无他法,只能答应下来。休斯唤来白丽儿,命左右将马尔绑在柱上,道:“王后先射,若是不中,你再射她,可好?”说罢将自己宝弓交与百丽儿。百丽儿暗笑,张弓搭箭,瞄的正准,道:“等的就是这天”话音未落,一箭飞去,正中马尔额头,马儿歪了脑袋,立时死了。众将喝彩,皆道死有余辜。
天下再定,诚宜论功行赏,大封功臣。休斯于月中在兄弟堡封赏诸将。这日,兄弟堡四处挂满朱红,街道洒满鲜花,百姓携食带浆,犒慰将士。众将衣冠华丽,来到兄弟堡内朝见休斯。休斯居于正中王座之上,身着银白丝绸华服,头戴八宝金冠。旁有卫士八人,个个身长八尺,威严矗立。王降昭书,赏了陈牛、辛哈德、德赞、义赞、莱达斯、耶哈、苏哈达、撒夫曼、塔里、欧默、陋虎金银财宝无数,新命耶哈为御河堡主,镇守白河。封崔尔为落溪堡监军,将落兰赐与其完婚。封莫奇为近卫统领,掌管休斯贴身护卫。赏博乌良田百亩,将其家小接来兄弟居住。赏切罗亚塔耳城郊草场千亩,供其族人居住。又命人为亡将洛德、信赞、切伯修建庙宇,供后人祭拜,不细表。
休斯恐安息趁乱来打,便有意加些南部兵力。也恐他人有勇无谋,欲选用一老成之人,便命莱达斯为萨鲁斯堡主,驻守南地。陈牛因立大功,且为人忠善,特受封溃敌堡堡主,率黑鲛团八百军士并着陋虎一百汉军及齐奂八百骑兵去溃敌堡驻守,共一千七百余人。此堡破败已有百年,陈牛便每日率众修缮此堡,不出一月,此堡焕然一新,且陈牛张贴告示,来此居住之民免税两年,诸民得知,一时奔走相告,携家带口来投。不出半月,约有一千六七百户来此居住,一时溃敌堡聚了五千来口,终渐渐热闹起来。
陈牛自是堡主,更不必说,且又命义兄陋虎为军尉,掌管溃敌堡步军;欧默为贼尉,掌管此堡捕盗;齐奂为骑尉,掌管溃敌堡马军,分工明细,此地渐渐安定。好日子不出半年,忽有兄弟堡休斯手谕传来,正是:
天下宁静未出岁,又起刀兵贪狼来。
春来民方插谷入,今秋刈麦者为谁?
毕竟这休斯手谕写的甚么,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