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男孩的眼神涣散了几秒钟。

　　《物语》在这个时候突然翻开，这一次，目录的第三项录入了第一条笔记。

　　职能【巫师】

　　真正会魔法的巫师哦。看样子，关瞻先生的这位巫师小姐样样精通，除了喜欢装可怜、隐瞒过度以外，无可挑剔呢。

　　“我的这位巫师是什么意思？”关瞻立刻在脑海里问，“巫师也是人，怎么能有附属？”

　　“哦，这个嘛。”《物语》清清嗓子，“所有格确实不能乱用……但是从任何层面上讲，这位巫师小姐都是你‘的’。”

　　“她是个仿真人偶娃娃吗？”关瞻问，“还是仿生人？人造人？”

　　“她是个真人。”《物语》意味深长地说，“她当然是个真人了，我亲爱的主人……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她。有些时候，你和某些人的关系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

　　“什么意思？”关瞻立刻问。

　　然而《物语》缓缓合上，看样子并不打算作出回答。

　　南明已经用魔杖指着金发双胞胎女孩又念了一次咒语。

　　关瞻看着她发了会儿呆，倒是突然想到了缇娜。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缇娜也需要参加第二届下流人竞技赛。

　　“明天早晨七点，院长会亲自带你们几个到门口，上大巴车。”关瞻淡淡地说，“还有缇娜她没来吃晚饭，但是明天会跟你们一块儿。”

　　灰发男孩的手紧紧捏着裤子，整张脸都绷住了。他看上去有些过于紧张。

　　“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建议？”他问，同样是灰色的瞳孔贪婪地眯了起来。

　　“建议嘛……”关瞻沉吟几声，“你看过第一届下流人竞技赛吗？”

　　“院长给我们放。”灰头发男孩说，“但是我不知道”

　　“别打架，剩下的看运气。”关瞻拍了拍这个可怜人的肩膀，“如果你进了拍卖场，那就自求多福。”

　　“你提前结束了比赛。”灰发男孩说，腔调傲慢无礼：“我也想提前结束比赛。我看见你结了盟……我也想。我可以和a联手杀掉b，再和c联手杀掉a。”

　　关瞻耸耸肩膀：“随你，这是你的比赛。”

　　他转头吩咐南明：“把他们单独放到楼上的宿舍去。上级的吩咐，出不得差错。”

　　南明露出了会意的眼神，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缇娜醒了。她的手被“那些该死的叛徒”勒得很紧，脖子和脚也都被固定住，动弹不得。

　　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大团毛巾，喉咙干涩得要命。

　　狭小的空间内没有窗，门牢牢锁着；这里只有她和那些角落里爬过的蜘蛛，身处黑暗中。

　　前方的门开了一道缝，亮光刺得她流了几滴泪，眼睛还是酸涩得要命。

　　一个穿病号服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细木棍。

　　“呜呜呜”缇娜愤怒地尖叫起来，但是她所有的话语都化作毫无意义的、压在嗓子眼里的吼叫。

　　女孩子打开灯，好看的眼睛眯起来了。

　　“啧啧啧，你真是可怜。”她同情地捏捏缇娜的脸颊，“你明天要去参加竞技赛了，你”

　　缇娜眼睛一亮，身体猛地挺直了。

　　“搞不懂你为什么开心。”女孩子闷闷地说，“明明就是送死的地方嘛……哎。”

　　缇娜愤怒地瞪着她。

　　在缇娜眼里，这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拿手里那根做得还挺好看的长筷子捅自己的眼睛不过她是别指望得到自己的求饶了。

　　“我来看看。”女孩用“长筷子”轻轻敲打手背，“你呢，情况就比较复杂。如果要修改你，得额外修改掉院长的死亡……哎呀，真是的。”

　　有个什么东西轻轻打在眉心，化作一道涓涓暖流，流入大脑。

　　说来也怪，那道暖流一入大脑，便以山洪、江流之势猛地冲刷、淹没过每个角落，让人脑子昏昏沉沉的。

　　缇娜的代码束缚消失了。

　　女孩掏出一瓶金色药液，熟练地滴了两滴在缇娜的手腕上。

　　深深的红痕就这样消失不见，缇娜回过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新宿舍”。

　　她记得她住的旧宿舍来着好像刚才睡了一个长觉。

　　“这是哪里？”

　　“二楼宿舍。”面前那个漂亮女孩子平淡地解释，“你由于要参加下流人竞技赛，所以院长让我们把你放在这里。”

　　缇娜听见这个“好消息”，脸涨得通红。

　　“第二届比赛！”她尖叫道，可是嗓子干哑难受，像是很久都没喝水一般，“我会变成上流人的，是不是？默尔教授和院长都这么器重我！”

　　“可能会。”南明沉默半晌，耸耸肩膀，“我出去了。明天上午7.00，院长会亲自送你上车。”

　　她转身往外走，缇娜兴奋得哈哈大笑。

　　南明叹了口气，慢慢往院长办公室走去。希望这只老怪物的尸体还没有烂掉，她如是想到。

　　第二天上午七点钟。

　　女院长如约出现，顶着两只厚重的黑眼圈。她身边站着她的新门卫和两名壮硕的保安，以及一支5人小队。

　　打头是一位站得笔直，把胸脯用力往前挺的女生。女生大大的猫眼里流露出极大的期待。她背后依次是一个黑色小卷毛儿男孩、灰发男孩和一对双胞胎。

　　黑色小卷毛儿的神情和缇娜比起来，显然呆滞了不止一星半点。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睡饱一样，眼睛半睁不睁，哈欠连天。

　　大巴上下来一只体格粗壮的怪物。

　　“齐了？”它冲女院长莞尔一笑，有些辣眼睛，“希望你的医院多多产粮。如果满足了军队的需要，得到好处那可是小菜一碟。”

　　女院长冷淡地点点头。

　　“啊，你今天看样子没睡好。”怪物说，把小卷毛男孩一脚踹进车厢，“竞技赛愉快。”

　　大巴逐渐驶入漫漫灰雾中，消失了。

　　南明熬了一夜，累得狠了。她难得没有和关瞻打招呼，撑着铺好烘干的床垫床垫，倒头就睡。

　　中午12.00整，白悦光透过院长办公室的玻璃窗，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第五精神病研究所。

　　一个年轻的西装阔嘴男人跨下车门，与此同时，女院长的手机震了震。

　　“女王大人［玫瑰］我还是忍不住亲自过来看看你［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