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爱和家在现实生活中犹熊掌和鱼,通常都是不可兼得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因为爱而成家,还是因为家才去爱。)
如沉渣泛起,疤面昌,扶布启和卤肉一伙跑到广西,转悠了很长一段时期后,像一群觅食异域却屡遭打击的流浪鼠,重新缩回老巢,贼溜贼溜地窜上了b市的街头。此时的他们不再做赌博,而是搞起了吸毒贩毒的勾当。他们穿梭出没于宾馆,酒吧,夜总会与游戏城之间,从事着麻古,冰毒,海洛英及摇头丸等肮脏交易。歌女辛欣经不住引诱,也被他们拉下了水。由于国家对毒品犯罪的严厉打击,从广西方面运送毒品到b市越来越困难,b市的毒品交易因太过吃紧而渐趋低迷。扶布启和辛欣于最近一次代号叫“雷电”的政府扫黄打黑突击行动中,在‘仙乐宫’歌舞厅吸食毒品双双被擒。因没有足够证据说明他们参与贩毒,公安机关根据相关法令对他们处以一定罚金后,将他俩送进了戒毒所。疤面昌与死党卤肉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为寻找毒资,疤面昌建议卤肉去找豹子。卤肉担心遇上应彪翻出旧账,疤面昌安慰他说:“这么久的事了,或许人家日子好过了不想再追究,又或许人家根本就忘了。”
卤肉耐不住白魔的折磨,提心吊胆地找到永胜砖厂。豹子见到枯瘦如柴的他大吃了一惊,“师父,我找你好多次,不知你去了哪里。你家里人只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哩。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去广西做点小生意,没挣到钱,还得了一场病。”卤肉有气无力地说。
“是什么病?不要紧吧?”豹子关切地问。
“鬼知道是啥疑难杂症。”卤肉似乎有些气馁,“这全身酸软酸软的,怕是没得治了。”
“师父,当初赌场出事感谢你帮忙。”豹子拿出两万块钱还给他,又另给了他一万元茶水费。
卤肉见豹子对当时的真实情况至今还蒙在鼓里,心怀谦疚,说了些感谢的话,告辞要回去。豹子要用奥迪车送他,他说自己骑了摩托车过来。豹子就给了他一张名片,并跟他要了电话号码。
卤肉走后,豹子接到了春耕的电话,要他弄春药。豹子马上想到了卤肉,打电话问他有没这东西。卤肉当即答应有,问豹子要多少。豹子又问春耕要多少。春耕说够用一两次就可以了。豹子很快从卤肉身上拿到货,卤肉告诉他,这东西自己试过,管用得很,可持续决战四个小时不疲劳。豹子将春药送给春耕时心里在想,凭老板今日的财势和地位,搞个女人还要用这东西,还真有点滑稽。
扶布启和辛欣从戒毒所出来,又和疤面昌及卤肉滚到了一起。吞云吐雾的飘浮了一段时间后,很快花完了卤肉从豹子处拿回来的三万块钱,为了寻找毒资,疤面昌提议组织一帮人做收保护费的勾当,要扶布启扯着老头子的旗号,以帮那些惹到官司的人家拉关系为名义收取茶水费,反正能不能帮人家又没底。辛欣则一边走场子唱歌,一边做各种陪,赚些钱解决眼前问题。卤肉自告奋勇,说回去帮家里送送货,趁机打打父母的主意。计议完毕后,大家自动自觉,各就各位。
卤肉送货到首富城的香满楼(中央)湘菜馆,无意中发现可可和几个朋友在大厅吃饭。他当时没作声,待可可走后,即向老板娘打听可可的情况。一谈起可可,梁璐自然是眉飞色舞的一番宣扬。卤肉听说可可嫁给天与房地产老板,钱多得不得了,就动了歪念。他选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守在了天与大厦的门口。可可下班出来,一眼见到卤肉,她先是一惊,很快就镇定下来。如今的可可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她成熟稳重多了。
“可可,不认识我了哦。”卤肉见可可不理他,只管走她的路,就跑几步拦在了她的前面,“现在有钱了哈,眼睛看到天上,连朋友都不认了。”
“我不认识你,你识趣就离我远点,否则我就报警。”可可正颜厉色地说。
“你不怕丢丑就报警吧,到时我把以前的事全向警察坦白,看你怎么清白?”卤肉嬉皮笑脸地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别这么绝情嘛。我只是手头紧,想问你借点钱用。你平时牙缝里漏点出来,随便甩个十来二十万的,把我给打发了。我以后就装作不认识你,好好的为你守住我俩之间的秘密。”
可可知道这种钱给了一次就有下次,永远收不了场。她怒视着卤肉,低吼道:“我不找你算帐,就便宜你了。再不滚开我就喊人了。”
“有本事你喊啊!最好大声点。”卤肉捏着可可的痛处便不怕她。当下放肆地伸手去拉可可的手。
“你不要脸。”可可恨骂了一句却不敢大声,只是转身往回走,想躲开卤肉的纠缠。
见可可果真心虚,卤肉十分得意,正待追赶,不料前面突然冲出一个块头不小的大汉来,也不言语,照他脸上就是一拳。卤肉结实中招,仰面倒在地上。来人走上前用脚踏住卤肉的太阳穴,狠声说:“你这个死毛,敢触我姐霉头,活腻了不是?我叫魏家兴,有种到天与找我。快滚。”
好汉不吃眼前亏,卤肉知道不是来人的对手,说了声“你等着。”挣扎着爬起来,悻悻地走了。
应彪听可可在对讲机里讲门口有人闹事,带了两个保安过来时卤肉已经离开。
“魏经理,有什么事?”应彪一边问一边四处打量。
“刚才有个家伙找我姐麻烦,被我教训了一顿,不知会不会再来。”魏家兴提醒说:“应主任,我看这家伙一脸凶相,不象个善类。你们今晚要防着点。我还要去工地,这里就全靠你了。有事给我电话,我带的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
“嗯,我会的。”应彪冷厉地说:“谁来天与找茬儿,我叫他好看。”
吃了亏的卤肉很很的不服,他找到疤面昌和扶布启,带了一帮二流子前来天与找魏家兴寻仇。他们驾着无牌面包车来到天与门口下车,正想到门卫室进行打砸,却见大门附近散布着二十几个保安,每人手上都握着一把铁锹。一个样子看上去象头目的人戴着太阳帽,步履稳健地从门卫室走出来。
“啊!彪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卤肉没想到来人会是应彪,顿觉两脚有些发软。
“我在这奇怪吗?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应彪阴沉着脸说:“卤肉,下午在门口招老板娘没趣的是不是你呀?”
“彪哥,别误会,我带这些朋友来是找熟人玩的。”卤肉忙不迭地解释。正好有电话来,他拿起一听,“哦豹子,我马上来你这。”
“彪哥,对不起,豹子找我有事,我先走了。以后再请你吃饭。”卤肉扬手吆喝:“嗨,这里没事了,我们走。”
看着一伙人驾车遁去,应彪心中暗忖:“走!不看在死豹子的份上,我叫你爬。”
肖婉瑶不知道是汪明空在离间她和陶矩之间的关系,仍旧来天与公司找她玩,正好看到卤肉疤面昌前来寻衅。应彪吩咐门口的保安收拾好家伙,值班的继续上班,没事的回去休息。他回到门卫室,点燃一支香烟,坐在塑胶靠椅上,将双脚搁在工作台上,摆了个躺式。他翕翕鼻翅儿,双眼盯着天花板上转动的吊扇,哼起了《上海滩》主题曲里的句子:“转千湾,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彪哥,你这是什么形象呀?”肖婉瑶故作严肃地问。
“呵呵!婉瑶你过来啦!”应彪触电似的缩回双脚,坐正了身子。脸却胀得象红面关公。
头一回见到应彪这么腼腆,肖婉瑶扑哧一笑,“你紧张啥哩?我不会向你们汪老板投诉的。”
“嘿嘿!也是,也是。”应彪干笑附和。
“刚才那伙人来干啥?气势汹汹的。有些人袖子里还藏着刀哩。”肖婉瑶止住笑,抬手作出擦汗的样子,“好怕怕啊!你认识他们吗?”
“没啥,他们找人走错地方了。”应彪搪塞。
“哦,那就好。”肖婉瑶从应彪的镇定中得到安慰,“我找明空玩去。她在吗?”
“嗯,她在。”应彪点头。
汪明空从楼上透过滤光玻璃看到肖婉瑶过来,而且正和应彪说着话。能不能让他们俩走到一起呢?她心里这样一闪念,又生一计,马上打电话给肖婉瑶说:“婉瑶,我看到你啦!不过我现在有点忙。这样吧,你跟应彪一起去青湖公园等我,我办完事就过来请你们吃夜宵。我要感谢应彪,那天晚上为我照顾好了喝醉的你。”汪明空要肖婉瑶把电话给应彪听。
“彪哥,明空有话跟你讲。”肖婉瑶将手上的电话给了应彪。
“彪叔,哦,这样把人都叫老了,我还是叫你彪哥吧。”汪明空半真半假的鼓动说:“彪哥,你带婉瑶去青湖公园吧,我迟一点过来。她跟我说蛮欣赏你的,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嗯嗯,我这就带她去。”应彪把手机还给肖婉瑶说:“汪小姐要我们去青湖公园等她。你看?”
肖婉瑶微笑默许。
对于肖婉瑶,应彪心里对她的喜欢是不折不扣的。但他有自知之明,他不敢做声,只是百分之百地依她,全心全意地顺她。他并不认为世间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但他相信生命中奇迹的存在。
对于应彪,肖婉瑶没有产生太多的激情,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阳刚果敢,襟怀坦荡,像山的豪迈,如水的奔放。她认为应彪也许不能给她一场轰轰烈烈的爱,但能给她一个平平安安的家。然爱和家在现实生活中犹熊掌和鱼,通常都是不可兼得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因为爱而成家,还是因为家才去爱。跟陶矩分手之后,她头脑有些乱,心情有点糟。她觉得这个时候从应彪身上所展示出来的诚实,能让她心里踏实。她想到自己可能是喜欢上应彪了,否则不会突然间对他有了这么多的思考。她想不到自己现在爱上应彪的另一个原因,是潜意识里存在对陶矩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