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痴情错付帝王心匕首谜终解
“皇上,皇上。”方稿临出声,打断蓝拙楷的沉思。
蓝拙楷回过神来,顺手拿起桌边一杯花茶,方稿临虚挡一式:“莫要贪杯。”
蓝拙楷道:“年纪大了,便愈发地喜欢追忆过去,茶啊,还是以前的好。人啊,也是以前的好。”
“皇上这么说,莫不是想洗清过往的愧疚?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蓝拙楷重复道:“是啊,容兮不会回来了。”
“你若待她如初,如今又何苦落寞?”方稿临道:“家姐为你付出了太多,当初爹爹那般反对,她用尽一切办法保下你,可惜,在权力和地位面前,你还是负了她。人前风光无限,身后心酸苦楚又与何人说?”
“倘若未曾相识,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姐姐,只是太傻。”
方稿临将散落的棋局重新摆好,道:“君逸,是姐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是我唯一的外甥,陛下若觉得有所亏欠,便请如实相告。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蓝拙楷左手抚着右下臂的位置,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颜色已经十分淡了,想来有些年头了。他道:“弑君之事,朕已既往不咎。”
“虎毒焉会食子?”
“龟山渡缘,只渡有缘人。”蓝拙楷放下左手,从棋罐中拿出一枚黑子,封住白棋走位,道:“朕终于赢了一局,景国公,承让了。”
方稿临此局心思未在棋局之上,忽而看时,已被蓝拙楷胜了半子。
蓝拙楷着人收了棋盘,了无兴致,淡淡道:“既已入了一方之地,是运亦是劫,唯有向死而生,方可化险为夷。”
“想来,误入一方之境,是陛下的运数,却是姐姐的劫数。”
“龟山四季,随高不同,若要破镜,唯有一字。”蓝拙楷回忆过往,淡淡说出这几句话。
“何字?”
“痴。”
“痴?”方稿临疑惑地看着他,旋即却突然豁然开朗,龟山乃一方之地灵气汇集之处,却凶险异常,无人敢擅闯,只传闻有几位仙僧在此修道。方容兮亦曾为了解救濒死的的蓝拙楷三闯龟山,靠的便是一腔痴情。事后他曾笑她徒劳无功,她却回道:“把酒欢歌何时有,人笑我痴我便痴。”
“奈何当年欢笑已成尘。”蓝拙楷眺望虚空,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容兮这一腔痴情,终究是错付了,朕并不是个好丈夫。”
蓝拙楷补充道:“此山若是心智不坚,没有找到非登不可的目的,自然是到不了的。”
“姐姐当初,非救你不可,这便是支撑她的信念。”
“朕原以为,一方之地的这一段往事,会从此埋在我们几人的心里,毕竟已经出境,没有再回去的必要,没想到,朕的儿子,也逃不过这一番波折。”蓝拙楷感慨道:“是报应啊,是当年的诅咒啊!”
“我原以为,陛下是不喜欢九皇子的,毕竟太子殿下才是您最看重的。”
“太子。。。。。。”蓝拙楷情绪有些癫狂,喃喃道:“太子,哈哈哈,太子,我的孩儿,有容。。。。。。哈哈哈哈哈。这万千花花世界,云波诡谲,未必比那一隅的一方之地要好,只叹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哈哈哈哈。。。。。。”
方稿临想插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由着皇帝“胡言乱语”。
门外太监进来传话:“皇上,储秀宫容妃娘娘过来谢恩。”
闻言,蓝拙楷立马收起了疯狂,神态有些急切道:“传,快传!”
外臣与后宫嫔妃不好相见,况且此处乃皇帝的内殿,方稿临正准备告辞,那边容妃却已踏着婀娜的步子款款而来。方稿临瞟了一眼,就一眼,便在这女子的眼神中沉沦,这女子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能够瞬间抓住所有男人的眼球。方稿临摆摆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清醒,一股回忆涌上心头,记忆里仿佛和家姐在四季如春的繁花中扑蝶嬉戏。
容妃转头,对方稿临莞尔一笑,“景国公有礼了。”
原来坊间传闻都是真的,说天子非常钟爱一名与先皇后相似的妃子。如今闻名不如见面,方稿临瞧着这音容相貌,全然就是家姐年轻时的样子,不过比家姐要更妩媚些。不,与其说是妩媚,不如说是妖魅,更贴切一些。
方稿临告辞离去,心中却多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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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里怎么会有颗小珠子?”穆连榕将头凑过去,疑惑道:“这匕首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颗会动的珠子?”
“以你的脑子,不奇怪。”
“。。。。。。”穆连榕觉得九郎对她说话愈发的没风度,会挖苦人了,小声反驳道:“我很笨吗?”
蓝君逸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摆弄着手上的匕首,他将底部镂花处微微旋转,那里面的珠子运动的便愈发激烈了。然后又朝另一个方向旋转,反正就是坐转转右转转,看得穆连榕眼花缭乱。
“你好像比我还了解我的匕首。”
蓝君逸抬眸:“你的匕首?”
“对呀,一直跟着我不离身的。”
“是吗?你好像得到它没多久吧。”
“你怎么知道。”穆连榕脱口而出,随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着大眼睛质问道:“你是不是曾经想要杀我来着。”
“。。。。。。”
“回答我,去年七月,南瓜棚下,是不是你?!”
“。。。。。。”
“那个来无影去无踪,大街上把我劫走威胁我的是不是你!”
“。。。。。。”
“你为什么不说话?!默认了吗?心虚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可爱!”
“。。。。。。”
“为什么要杀我,你知不知道当时我都快要吓死了,刚刚出世便遭受身死考验,你知道我有多憋屈吗?”
“。。。。。。”
“那个。。。。。。”蓝君逸在努力地组织语言,穆连榕一连几问,气势汹汹,他少有的出现了惧怕的心理。听说,女人吵架时,是很恐怖的,不能讲道理,不能辩解,否则只会越来越凶。可是要怎么办呢,他支支吾吾,最后只道:“榕儿。。。。。。”
穆连榕却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你不
哄我吗?”
“什么?”
“好了,我原谅你了。”穆连榕默默自己的脑袋:“没事,你当时也不认识我,想杀人灭口也是情有可原。”
还没等蓝君逸有任何的反应,穆连榕就自己默默地治愈了自己,还替他把解释的话都想好了,生怕他有一丝不悦和恼怒。不敢生气,不敢要求,卑微地让人心疼。
不过这样也好,他并不是那种擅长哄人的男人,她能能自己想通,不过多地在此事上纠结,无理取闹,也是极好。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与鬼谷的联通信物是什么吗?”蓝君逸举过匕首。
“我记得左大哥的信物是一铃铛,重珂前辈赠与我的是一玉箫,难道,你的就是这把匕首?”穆连榕惊奇地问道。
蓝君逸点头。
这下穆连榕更惊奇了:“这么重要的信物,我当时找你要,你就那么给我了?”
蓝君逸有些哭笑不得:“许是当时觉得你太好玩,脑子一抽,便扔那儿了。”
“我?好玩?”穆连榕额头降下三条黑线:“九郎,你心也挺大的。为什么我和左大哥的都是乐器,你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蓝君逸不欲解释,转而说道:“师父传话了。”
“什么?这玩意儿真的能千里传音?我们现在正在一块儿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都能传来吗?这么厉害?这么新奇?”
“不过是能通过共鸣传些简单的词句。”
“那也挺厉害了。”穆连榕由衷地感慨,来日若能出去,定要将那玉箫讨了来,莫醉那老头还没送过她这徒儿什么大礼呢,反而把她的银票都给诓走了,一想起便气痒痒,她询问道:“说什么说什么?这老头说什么?”
蓝君逸淡淡道:“师父怎么知道我们在龟山?一方之地这里不是与外界隔断的吗?”
穆连榕亦是不解,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才能爬上龟山啊?”
蓝君逸脸色却突然变得很奇怪,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老头说什么?”穆连榕有些焦急,好不容易发现了与外界交流的信物,她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比如说怎么才能从一方之地出去。
“说了些废话。”蓝君逸脸色一黑,将匕首底部用力旋转,那里边的珠子便停止了转动,隐藏于匕身之下。
穆连榕凑近看,“咦?怎么不动了?坏了吗?你快转啊?”
“我们还是自己找路吧。”
“老头究竟说了些什么,九郎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没什么,就是些唠叨。”蓝君逸站起身来,天气闷热,他喝了一口红浆,顿时觉得十分清凉,接着道:“龟山亦分四季,随海拔不同而变幻季节,此处虽十分炎热,但是若是过了这半山腰,天气便要转凉了。”
穆连榕看着蓝君逸破破烂烂的衣服,弱弱问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渡过这一关,到了山上,冰天雪地的,你岂不是要冻死?”
“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干什么伤筋动骨破皮的事情了,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哦。。。。。。”穆连榕小声应承,不过下一秒眼睛却突然瞪圆,手指打颤着指着蓝君逸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