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谁敢觊觎你的潮汐鼎和衡魂玉,便是与我浣花城为敌,我绝不轻饶。”曼陀罗伸出手掌。
梵落与她击掌为誓道:“一言为定!”
“生死无悔!”曼陀罗说罢,挥了挥手,那四名黑衣少年护卫,再次抬起冰棺,她瞥了眼北冥御:“城主不准备出发吗?”
北冥御玄冥剑一指正西方:“各方英雄,逝雪城儿郎,出发!”
逝雪城众弟子齐声呐喊呼应,翻身上马,铁蹄滚滚,向正西方驰去。
风凛天等人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曼陀罗双掌相合,默念咒语,分开时,幻化出一条两丈长的曼陀罗藤蔓,黑色红色的曼陀罗花交相辉映,散溢出神秘妖邪的浓雾和电光,四名少年抬着冰棺,飞身而上,乘着邪雾弥漫的藤蔓御空而行。
曼陀罗则侧身躺在冰棺上,隔着厚厚的棺盖,用手指描摹着北冥雪的面部轮廓,低声喃喃:“雪,我后悔了,不该将你逼到这份儿上。你放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复活,到时候你是去是留,我再不强求。”
风凛天与梵落并辔而行,他忍不住数落道:“你太轻率了,万一救治北冥雪必须搭上性命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有这么多神器和灵力护体,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奇迹?你指望冥狱花、毕方鸟还是潮汐鼎、衡魂玉来护你不死?这些都蕴含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可它们都能为你所用吗?你能娴熟的驾驭这些力量?”
“那我能怎么办?既然尸山之妖危害性那么大,就得趁早清缴。难得天下高手尽汇于此,联手一搏若能清除隐患,岂不是莫大的功德?我这次领的任务,本来就是屠灭尸妖之王璟。”
“你太意气用事了。”
“言外之意是不是说我傻?”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切!我傻,你跟着犯傻,还总是冲在我前面挡灾消难,你不是最大的蠢蛋吗?”
“谁跟着你智商不是直线下跌?”风凛天瞥了眼紧随两侧的江离和叶听风,还有后边的南宫野等人。
梵落心里一暖,这些人一路上不但不离不弃,誓死相随,还不像东盛、南越、北陆以及炼丹府、炼器公会等等势力的少年高手们,随时随地想要抢夺她到手的宝物。
有这么多出生入死的朋友守望相助,就算不幸身死,夫复何憾?
只是欠他们的恩情,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了。
一路疾驰,到了第二天黄昏时分,众人终于遥遥望见连绵起伏的白森森尸山。
北冥御示意众人停下稍作休息,顺便科普一下尸山知识,让众人做到心里有数,这样会有利于应对突发情况。
据说尸山上的作息时间正好与人间相反,山上寸草不生,只生长尸体。
这些伸展着四肢的尸身就像果园里的果树一样,夜夜不休的贪婪吸食着尸水和月光精华,尸树不断的被麖(jing)吃掉,又不断的生长。
整座尸山的地势东北高西南低,白天尸树化作骷髅,像是一堆堆白森森的山石,只有晚上月光照到之后尸水才能流动。
如果是阴天或者月食,月亮被挡住了,高处的尸树就无法得到尸水的浇灌,久而久之就会干枯而死。
每隔半月,日光会光顾一次尸山,蒸发掉尸水河中的水,升空后化作尸雨,滋润干涸的茫茫万里尸地。
以这种尸树为生的嗜尸兽叫作麖(jing),状似穷奇,体型大小和马匹差不多,独角,有一对蝙蝠状的肉翼,长着左右两个胃,左边是有形的胃,一尸体为食,右边的胃无形,有光晕,以尸灵为食。
这俩胃一阴一阳,一实一虚,满足麖(jing)兽对食物的需求和灵气的补充。
因为长时间食用尸体饮用尸水,麖(jing)的体内积存了大量的尸毒,只有尸山上的一种矿物才能化解这种剧毒,那就是苍玉。
苍玉吃进肚子后,会长在肠壁上,每一只麖兽每年至少要吃一个苍玉,否则会因为体内尸毒而死。
正因为如此,苍玉成为尸山上的抢手货,气候恶劣的年份还会出现麖兽相互为食的惨象,它们会杀死那些战败者,从它们的腹中挖出珍贵的苍玉,来化解自己身体里的毒素。
人们可以根据麖兽肚子里苍玉的数量来判断它的年龄,就像树木的年轮。
尸树如果长得过快,身体恢复道活人的健全状态就可以复活,并从尸山上逃走。
如果尸树逃走得太多,麖兽的食物就会变得匮乏,所以,麖兽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每天都要到自己的领地去巡查尸树林,将那些快要生长成“成人”的尸体吃掉。
被吃掉的尸体,血液会顺着尸地再次流入尸水和,浇灌尸树。如此循环不已,生生不息。
对于麖来说,尸山就像是饮鸩止渴的毒酒,它们只能以尸体为食,非尸水不饮,离开就意味着死亡,留下,就只能为了生存而疲于奔命,甚至互相残杀。
尸山又像一个牢笼,供养着麖兽们,也禁锢着它们,时间久了,就成了渗入灵魂的依赖,甚至是信仰,让麖兽们既痛恨又离不开。
而麖兽们的王,就是传说中最让人闻名丧胆的尸妖之王璟。
只要尸山上的食物不匮乏,尸妖之王璟和其他麖兽们,一般不会来到人类的地界搅扰。
可一旦食物不够用,或者体内尸毒堆积太多没有足够苍玉排除干净时,它们就会攻入逝雪城或者迂回潜往浣花城,吞噬人类为食,并且以人类魂魄炼化为丹来抵消体内的尸毒。
残阳终于沉没海平面下,一轮明月渐渐升上中天,洒下数万里清辉。
僵化的尸山开始传来复活蠕动的声音,很低,却很广,如海水缓缓涨落。
众人惊悚的看着那白森森连绵无际的尸山,一步步衍化成大片大片的腐尸森林,晦暗的尸树上枝叶稀疏,挂满状似人类器官和血肉但是残缺不全的东西,腥臭扑鼻,在风中晃荡,血水脓浆滴答着。
阴森不详的死气裹挟着血雾,一阵一阵,在浩荡天风下,扑向尸山脚下。一匹匹神骏异常的马儿都惊恐的刨蹄嘶鸣,想要转身逃奔。
北冥御一声令下,弟子们将马匹全部都绑在尸树上,顺便将马腹中都塞入好几颗威力强大的魔法火药弹,然后挥剑击砍它们的四蹄,让它们就算挣断了缰绳,也无法在最短时间内逃离尸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