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使出的掌法,正是寒冰烈火掌中的一招举火烧天。看着情势紧迫,萧爻这一掌不知不觉地使了五成力道。
砰的一声,萧爻的掌力接到李春阳的掌力,两股力道在空中一撞,向四面散去。
李春阳受到萧爻掌力的冲击,身子急晃,像只钟摆似的,摇摇欲倒。李春阳慌忙向后退了五步,消去了倒下去的势头,方才站稳。与萧爻接了一掌后,顿觉得丹田内气血翻涌,气息不畅,几乎要呕血。李春阳连忙运气调息,压住那股上涌的气息,才不致吐出血来。
萧爻道:“哎哟!刚刚这一掌没伤到你吧?”
萧爻本是好心询问,出于关怀。李春阳听在耳里,却听成是讽刺。他迅速调息之后,气息渐转顺畅,过得一阵子,才勉强能开口说话。怒道:“老子死不死,与你何干?你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萧爻见他调理气息已转顺畅。道:“你还能说话,证明你没事了。”见他怒视着自己。又道:“我是怕伤到你才问的。如何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白衣秀才,你可是曲解在下的好意了。”
李春阳听了这话,直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待要教训萧爻,可经过刚才比试拳法,对拼掌力后。得知萧爻的武艺比自己实在高出太多,绝非其敌,与他过招,绝无半点胜算,不过是自取其辱。李春阳只恨得咬牙切齿,瞪着萧爻。
萧爻好意询问,却见李春阳怒目而视,不知是什么缘故。心道:“这人为何要这样恨我?”何以会招惹得李春阳如此嫉恨,实在想不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多想。
刘笔惕忽然道:“萧爻,你刚刚使出的是萧老英雄的独门绝技,当年萧老英雄与我等讲述天下的武学时,曾说过这路掌法,时隔多年,我见到这路掌法时,便想起当年萧老英雄的音容笑貌。哎!可这路掌叫什么名堂,实在是想不起了。”
刘笔惕一脸苦思之状,想是他上了年纪,记性不是太好,正在苦忆着掌法的名称。
萧爻道:“刘前辈,刚刚我使的掌法叫作寒冰烈火掌。爷爷传我梅花拳后,便也将这路寒冰烈火掌传给了我。爷爷曾经与前辈讲过吗?”
刘笔惕恍然道:“对,讲过。哎呀!我记起来了,果真是叫寒冰烈火掌。”刘笔惕忽然记起了寒冰烈火掌的名头,一时欢喜不尽。叹道:“哎!这记性不比以前了,岁月不饶人啊。”
龙驹道:“我记得萧老英雄曾经对我们讲过,寒冰烈火掌乃是他向不外传的秘技。萧爻,你是他的孙子,他自然会传给你。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与你的爷爷会得这路掌法。萧爻,你都学完了不曾?”
萧爻点了点头。道:“凡是爷爷传授的,我都学全了。这路寒冰烈火掌威力极大,我虽然学会了,但一直很少使用,就是怕误伤了人。”萧爻说着这话时,又转头向李春阳看去。道:“白衣秀才,我以前并没有使过寒冰烈火掌。刚才情势紧急,你攻得太快了,我来不及思索,才会使出这寒冰烈火掌。要是我事先有所准备,就不会用这路掌法与你对攻了,免得你接不住。”顿了一顿。又道:“我该会用伍伯传给我的上清罗天功。”
萧爻忽然想到上清罗天功也很威猛。道:“嗯,伍伯传给我的上清罗天功,没有寒冰烈火掌刚猛,可上清罗天功是一门以力运掌的功夫,使出来时,威力也很大。所以,我也不会以这门功夫与你过招。我看看,我该以什么功夫与你对掌,才不会令你受伤呢?”
萧爻此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所说的什么伍伯侠,上清罗天功等等,众人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连见都没有见到过,更不用说能鉴别是真是假了。但见萧爻说得煞有介事,浑不像是在捏造,又不得不信。
李春阳只狠狠地看着萧爻,萧爻所言,他似乎完全不知所云。
刘笔惕与龙驹等三人互换了个眼神,心中都想:“上清罗天功?这是什么武功?”“怎么,你们都没听过吗?”
四人互换了一个眼神,却都没人听说过这门上清罗天功。转头看着萧爻。心道:“萧爻会的功夫似乎还很不少。”
萧爻想了一阵子后,忽然叫了一声。道:“啊!有了。我该以伍叔侠传给我的八卦神仙掌与你玩玩。运使八卦神仙掌时,得依照八卦方步,随时跟进。腾挪闪转,飘飘然如神仙醉舞。使这路掌法时,步法上也得抢快,我运转步子避开你,就不用跟你对掌,也就伤不到你了。对。我要是提前预备到的话,我该以八卦神仙掌与你过招。”
萧爻因见使寒冰烈火掌击得李春阳气血不畅,差点儿吐血。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将所学过的武功尽数想过一遍后,才终于想到可以以八卦神仙掌与李春阳过招,又不致伤到他。
李春阳听萧爻自说自话,只当萧爻是在炫耀他学过的武功。气岔岔地,瞪着萧爻。
忽听绍环山道:“李秀才,你先退下。”藏边四友到来之后,四人诉说往事,从来没停息过。绍环山一直得不到空隙说句话,到得这时,他终于有机会开口,却是先将李春阳叫回本帮队伍里。
李春阳调理了一会儿,气息渐渐通畅,听得二当家吩咐。道:“是,二当家。”走回本阵。李春阳本是要奚落萧爻一番,没想到会弄到自己受伤。他走回漕帮队伍里时,抬头向帮众看了看,见漕帮帮众的脸上都没有取笑之色,先自安了些心。站在绍环山的身后,一时沉默下来。
绍环山先前听得胡海说过,藏边四友是胡海请来的外援,是来帮助鳄鱼帮的。早年时候也曾听过藏边四友的名号,是以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然见四人并没有向自己挑衅之意,更没有向鳄鱼帮未好,不免对胡海说的话怀疑起来。
绍环山心道:“倘若藏边四友是来相助鳄鱼帮的,无疑多添了一大劲敌。可这四人一直没有表示过,真叫人猜想不透。我还是先静观其变,再作决定。最好这四人是过路的,不速之客,他们说说话,就会自动离去。我那时再对付鳄鱼帮,可就好放开手脚大杀一场了。”
绍环山心中盘算了一番,选定静观其变的策略,倒没有着急对付鳄鱼帮。领着手下帮众,在原位站定。对眼前发生的事,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瞧上一两眼,也就只瞧瞧而已,更不会多嘴多舌。
月正中天,疏星朗朗,较武场边上更点着无数只牛油火把,将整个较武场照得格外分明。
这里的人当中,鳄鱼帮与漕帮的事还悬而未决。因此两帮的人虎视眈眈,虽然已到中夜,但谁都没有睡意,更是瞌睡也不敢打。就怕一打瞌睡,睡下去后。对方与自己这边厮杀起来,在睡梦之中被人砍掉了脑袋,那可大大的划不来。
苗春花本来是事外之人,可乾大一来之后,乾大不时看着她,她也不时地瞧着乾大。此二人多年不见,正不知有多少心里话欲待倾诉。当着众人的面,都觉得不方便,两人似乎又都不愿意在此人俦广众之下说破心事。因此,只这么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单只眼神交流,心中之话,到底是没能说出。但如此挂记着对方,却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李翠微不知从何时开始,对萧爻的关心似乎多了起来,萧爻丝毫没有倦色,李翠微也不敢打瞌睡。朱大成关心李翠微,也没有睡意。
冷玉冰、张八、刘方亮与陆氏兄弟,自加入千叶门以来,接手过不少的生意。他们以找人为业,经常要在晚间行动,熬夜已经成了习惯,这五人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如此一来,较武场上的数十人,不管怀揣着怎样的目的,有着怎样的期盼,全都没有睡意。守在较武场边上,瞧着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
刘笔惕向温仁厚说道:“温家老弟,去年八月十五,老弟向我借了五万两白银,作为开药材店的起家之费。当时咱们约定以半年为期限,半年之后,老弟须原封还我五万两白银,分文不少。我们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这事。温老弟,你向来为人诚恳,我想老弟绝不会令我等空手而回吧?”
藏边四友将与孟三拳的过节、与萧万立的友谊说完之后,按着四人先前的商议,开口向温仁厚要债。
温仁厚向刘笔惕借钱之事,这里众人不管与这事有没有关联的,全都是知晓了的。听刘笔惕问起,全都瞧着温仁厚。
自从藏边四友到来以后,温仁厚的双眼便一直注目着这四位债主。虽然这四人一直没与温仁厚说过话,可温仁厚一见到这四位债主,心里面便一直嘀咕着这件事。当他们向自己要债的时候,到底该如何答复?
如果按照借钱时的计划来发展,向刘笔惕借了钱,去采办药材,中途并没有遭遇到李初来的抢劫,一切都顺利进行,那么温仁厚经营药材店已有多时。这么几个月经营下来,只怕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自己便是阔绰的温老板,那五万两借款,也早已备上。
可药材被抢去,致使温家老药材店还没来得及开张,就宣告破产倒闭。温仁厚一心想以做药材生意发家致富,还没当上老板,过一过瘾,就落魄成了乞丐。
温仁厚听得刘笔惕呼喊自己之时,仍用温老弟这句旧时的称呼。一想便知,是自己装扮穷酸,形状落魄,对方看出了自己并没有老板的风采。若是自己做成了老板,发了财,满身铜臭,腰缠万贯,刘笔惕便会尊敬地称自己为温老板了。‘温老板’与‘温老弟’虽只一字之差,可其间的悬殊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
冷玉冰对温仁厚十分钟爱,这次召集了千叶门的人来找李初来要银子,帮温仁厚还债,可她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中间会发生许多意外之事。到这时候,债主已经来了,温仁厚是没钱还债的。冷玉冰一时也没了主意,只看温仁厚如何回答,再相机行事。
温仁厚早已想过了此事,听得刘笔惕动问。答道:“刘前辈,当初咱们确曾立有约定。按时间推算下来,期限已到,我该按着借据上写明的,偿还半年前借的五万两白银。在下对欠债之事,绝对不会抵赖,可在下有一事要向刘前辈说明。”
温仁厚便指着李初来,将被李初来抢走药材的事说了出来。如何拿着那五万两租下了商铺,花去了多少,怎样用剩下的钱去各处收购药材,在途中如何遇到李初来,怎样被李初来抢去了药材。药材被抢,害得温仁厚落魄到如此境地,温仁厚对此事记得十分深刻,说得半点也不遗漏。
温仁厚道:“李初来从我的手中抢走了两万两白银,以及价值两万五千两的药材。”温仁厚向漕帮队伍里喊道:“李初来,你抢走我的药材,将我害成了这副模样。该由你赔偿全部损失。”
在场的人,漕帮帮众自是站在李初来的一边,听到温仁厚的讲述,虽知是实情,却都没有任何表示。
鳄鱼帮帮众也经常干抢劫这种事,听了之后,觉得十分平常,全都默不作声。
李初来听温仁厚说起后,便从漕帮帮众的队伍里走了出来,站在温仁厚的对面。李初来嘿的一笑,随即正色道:“不错,你的那两万两白银和一批药材,我确曾动过,但那批药材不在我手上,所以你不该找我赔偿。”
温仁厚道:“不在你手上,难道会飞?”
李初来忽然指着胡海。笑道:“是他得了你的银两与药材,你应该找他赔。”
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胡海的脸上,见胡海一个面相平凡的青年,没有丝毫特异之处。但是他又怎么会得了温仁厚的药材与银两?
只听李初来道:“去年九月十八那天,在秦淮河边,我带领七位兄弟抢了温仁厚的药材,还有那两万两白银。见温仁厚是位读书人,便饶过了他的命。得了两万两,我本来打算带着兄弟们去万花楼花销花销。可我们还没到万花楼,胡海这王八蛋便领着二十多人,用弓箭射伤了我们八人,放火烧船,逼得我们八人潜水逃走。胡海,你们抢走了那两万两银子和所有的药材,你还不站出来?”
这里众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惊,想不到其间竟还有这些枝节。
胡海果然从鳄鱼帮的队伍里走了出来,胡海向温仁厚抱了抱拳。道:“当初干这件事时,我们也不知道是你的东西。船上的药材已被大火烧毁,那两万两白银,却是被在下过年时输光了。”
温仁厚瞪大了眼睛,看着胡海。道:“是你烧了药材!”
胡海道:“你去年八月十八在我帮租赁商铺时,我们就认识了。后来你的药材被抢,你落魄潦倒,所有的事,我都亲眼得见。我亲自看到你潦倒得连乞丐也不如。也知道自己从漕帮手上抢下的两万两白银原本是你的。可我始终没有向你说明一切,也没有将那两万两白银交还给你。”
温仁厚怒道:“你这王八蛋,当初我来鳄鱼帮租商铺时,是你一力搓成的,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想不到,你竟然从李初来的手上抢走了我的银两,你若不知,还情有可原,可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向刘前辈借来的钱,你竟然把它输光了。你、、、、、、你还我的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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