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彩翠这样说, 霍军笑道:“姑娘说的是, 这确实该赔的。在下这就让人给你找去。”说着,对着一旁的小厮一示意。
那小厮赶紧折身出了门去。不一会儿, 那小厮手上拿了个钗子回来, 霍军接过, 递到彩翠面前问道:“这可是你的钗子?”
彩翠一看,正是自己借得大姐那支钗子, 连忙点头道:“是的,就是这个。既然你找到了, 我就不怪你了。”
彩翠一边说, 一边抱着首饰匣子就要走。霍军这时开口道:“姑娘请等等。”
彩翠一听,警惕的抱着霍军先前给的首饰匣子道:“这个你说的赔给我压惊的。你说了送给我的,不会是想要回去吧。”
霍军笑道:“姑娘多虑了, 在下说了送就送的, 怎会要回来呢。我不过是先前在院子听到姑娘跟同伴说的话,有话想跟姑娘说说而已。”
霍军这话一出口,彩翠立即竖眉骂道:“你这人好没道理, 竟然偷听人说话?”
霍军摇头道:“姑娘, 我可没偷听, 我可是光明正大站在那儿的。是你们没看到我,这可不能怪我的。我说, 姑娘,你们该庆幸是我听到的,要是换了别人, 姑娘,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么?”
彩翠听得心中发抖,不过,可是不能让自己出人头地的目标就这样夭折的,于是彩翠色厉内荏的喝问道:“咋了,你是想去告发我不成?”
霍军笑道:“姑娘误会了,我要是要去告发你,怎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只不过,是我方才听了姑娘跟同伴的对话,为姑娘担忧而已。”
听得这话,彩翠那发颤的心稍稍平定了一点儿。彩翠怀疑的问道:“真是好笑,我们又不认识,你会好心的担忧我?我有什么让你好担忧的?”
霍军道:“姑娘,方才我听到姑娘同伴说的话,看来,陈家周大奶奶是要力推她亲妹子跟陈状元吧。那彩芬姑娘有周大奶奶撑腰,这样看来,彩翠姑娘你的胜算却是不大啊。”
闻言,彩翠倏然厉色射向霍军:“我要啥胜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的?”
霍军却是笃定一笑:“周大奶奶带了两个妹子来做客,这可不是什么新鲜消息的。何况姑娘二人先前说话儿,可是带了好几次名字的,在下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二位姑娘谁是谁了。”
“不过,这也是在下多话了,既然姑娘没有什么打算。那我就不说了,姑娘请吧。”说着,霍军一伸手,欲要请彩翠出门。
霍军这欲擒故纵的手法成功的留着了彩翠,彩翠停住脚步,问道:“你方才那样说,可是知道些啥?”
霍军道:“姑娘的心思,在下猜也猜到一点儿。姑娘两姐妹这个时候来陈家,估摸着是跟陈状元有关的吧。我说姑娘胜算不大,估计姑娘自己也是心有所觉的。姑娘,你光靠打扮的漂亮想要吸引陈状元的注意,恐怕是不能够的。”
“你想想啊,陈状元可是走南闯北呆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人的,就连皇宫那也是经常行走的,什么要的美女没见过?恕我直言,仅凭姑娘二人的颜色,要想让陈状元动心,估计不会那么容易的。何况,还有个彩芬姑娘跟你相争呢。就算陈状元想要在你们姐妹中见纳一个人,估计也是彩芬姑娘更有可能的吧。姑娘你确实是胜算不大啊。”霍军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对彩翠说道。
彩翠果然被霍军的这一番说辞说动了,其实彩翠也一直心里没底,现在霍军的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了她心里去了。
彩翠疑惑的看向了霍军:“难不成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霍军见彩翠这求主意的样子,忙笑道:“姑娘要是相信在下,在下可是有个主意能让姑娘得偿所愿的。”
彩翠虽是心中疑虑颇多,但是,能嫁给状元郎,日后飞黄腾达的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彩翠踌躇了很久,下定决心的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霍军见鱼已上钩,心中得意的一笑,走上前去,对彩翠推心置腹的说了好一番话。彩翠听得是心潮澎湃,由开始的疑惑,到后面的连连询问点头。听了霍军的好一番计量后,方才心情甚好的离开。
陈宗泽他们一行人在腊月二十五的傍晚到了陈家沟。陈状元回乡,那是举村相迎的。族长陈茂立是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早早儿就来到了状元院儿。
等陈宗泽进院儿里来时,陈茂立是带着在状元院儿里的陈家人倾巢出动相迎。
老族长,还有祖辈前来相迎,陈宗泽不敢拿大,赶紧疾步上前深深的做了一揖,口中告罪道:“劳动诸位长辈相迎,真是宗泽的罪过了。”
陈茂立笑道:“哈哈,该当的,该当的。我们也是想早点看到你。”
陈宗泽给长辈见完礼后,在院儿里的其他平辈或子侄辈的又纷纷来给陈宗泽他们一行见礼。一时间,院子里既热闹又纷乱。
正乱哄哄的见礼间,突然,一个人从人群里直冲陈宗泽撞了过来。站在陈宗泽身旁的曹卫赶紧一把将陈宗泽拉开跳到一边去了。
这冲上来的人没有遮挡,直直的撞在了地上。只见这人面朝下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众人被这变故惊的有点呆了。过了一息大家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只见一盛装女子正扑倒在地叫唤的不行。族长正要问这是谁时,只见站在陈宗青旁边的周氏已经哭喊着扑到这女子身边:“彩芬,彩芬呐,你咋样了?”
原来,方才撞过来的是周氏的妹子周彩芬。见她倒在了地上哀嚎不已,反应过来的众人,赶紧过来了几个女眷,七脚八手的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扶起来,大家都吓了一大跳,这摔的也太惨了些,只见这女子满脸是血,鼻子脸上都被搓伤了。这还不是最惨的,最可怕的事她左眼处插进去了个钗子,现在血汩汩流下,看起来可怖极了。
大家看得心惊不已,陈二婆也赶紧一迭声的让人去请郎中来。又让周氏赶紧把人扶到房里去等郎中来。
这一通变故,弄得迎接陈宗泽归家的喜意全无,大家一时面面相觑的站在了那里。
见大家都呆站在院儿里,率先反应过来的陈忠运道:“我们站在这儿也不是事儿。不管怎样,那是要等郎中来的,我们先进屋去吧。”
族长陈汉立也道:“是啊,是啊,我们进去再说。”
于是,大家方才进屋去了。家中男人坐一起说话儿,家中女眷都跑到陈二婆房里听消息。
本来是欢欢喜喜接孙子回家的,却闹了这一出。陈二婆脸色很是不好的坐在那儿不说话儿。林淑芳也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得不行,坐在那儿,手都有点抖了。黄真如见状,赶紧轻轻的安抚不已。
见大家都不开口说话,屋子里死寂死寂的,四伯母孟氏忍不住开口抱怨道:“真是的,早不摔、晚不摔的。这年边儿上出了这挡子事儿,也太不吉利了。后儿就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呢,可真是晦气。”
孟氏的这一通抱怨,陈二婆却是没有喝止,她也是心里不痛快的很,这事儿也真是瘆人。而且,作为陈家目前的当家人,陈二婆除了心中生气晦气的事儿,她还更操心这周家。
毕竟人家姑娘是来自家玩儿的,好好的一个姑娘来你家了,你却给人搞成这样儿,那怎么交代啊。那姑娘的伤势,陈二婆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那脸呐,也算是毁了。
可不是毁了么。听得状元院里有人受伤,彭郎中那是飞跑了来看伤的。一看,吓了一大跳,这姑娘伤的可真是不轻的。
彭郎中细细的看过一遍后,对着在旁哭嚎不已的周氏道:“周大奶奶,你妹子这伤真是不轻的。我要赶紧将这钗子拔了好止血,不然的话,这血流不止,怕是不好啊。”
周氏连忙抽抽搭搭的回道:“那请彭郎中快点儿拔吧。”
彭郎中听了却也没马上拔,而是接着又对周氏道:“不过,我要是将这钗子拔了,令妹这眼睛恐怕也是好不了的。”
周氏一听,吓得只哆嗦:“彭郎中,你说我妹妹这眼睛要瞎?”
彭郎中肯定对周氏点点头。周氏当即嚎啕大哭,对于周氏的哭嚎,彭郎中却也是理解的,此等惨事,不哭才怪呢。
不过,理解是理解,这钗子也是要赶紧拔了才好治伤的。再拖下去,怕是不好的。于是,待周氏嚎了几声儿后,彭郎中又再次出声问道:“周大奶奶,这钗子要马上拔么?”
周氏现在是六神无主,只管哭的。这事儿太大了,房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敢开口,就是周氏的婆婆包氏现在都站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一旁的彩翠见周氏哭个不停,可这事儿总要她决断才行了。看彩芬这样儿,再不拔掉钗子裹伤的,人怕是不好了。于是,彩翠走上前去,摇摇周氏道:“大姐,你先别哭了,赶紧跟彭郎中说说要不要拔钗子啊?”
周氏哭了一阵,看看自家妹子这惨样儿,再问了问彭郎中,知道无法,也只得同意拔了。
彭郎中给彩芬裹好伤后,就被等在门口的小幺儿即刻请到了陈家堂屋。
彭郎中一进屋,陈汉鼎就询问彭郎中:“辛苦彭郎中了,那姑娘咋样了?”
彭郎中答道:“这姑娘脸上被严重擦伤了,不过,这个还好,不过是破皮,养养也就好了。主要就是这姑娘的眼睛,日后恐怕是要眇一目了。”
听得方才那姑娘日后要瞎一只眼,大家都有点默然了。不过,在场的都算是陈家的当家人,这事儿虽是惨事儿,但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大家听完后,也不多担忧的,男人嘛,主要的还是要想这事儿要怎样解决的。
大家商量了一阵儿后,就有人来请入席吃饭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忧心是忧心,可是饭却是要吃的,这状元郎归家,怎能没有洗尘酒的?陈茂立率先起身道:“走,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宗泽回来了,我们可是得好好喝上两杯。”
一时饭毕,知道陈宗泽他们一行也累了,大家也不再多说什么话了。客气几句后,就各自散去。陈宗泽回了房后,未及洗嗽,就立即让人去将丁原叫过来。
黄真如见陈宗泽这番形容,问道:“宗泽你可是觉得今天这事儿,非常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