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徐卿美看着手腕上绑着绷带的王耀,蹙起好看的眉问道“自残很有快感吗?”
正在组装新古琴的王耀动作一滞,瞥了眼她“说了不是自残,是不小心弄伤的。”
“也是,你细皮嫩肉的。”徐卿美笑了笑“启功先生他们都走,你是回家住吗?”
徐峰的家,就是王耀的家。
王耀摇摇头“这段时间有的忙了,就不吵师父休息了,他现在不是忙着新校区的事情呢嘛。”
“那您也得安排安排我啊。”徐卿美白了他一眼。
“你就跟学姐一起挤挤呗。”王耀笑道。
“我才不要,跟芊芊姐睡太危险了。”徐卿美俏脸莫名的红了一下。
“那你跟我回河坊街?”王耀问道。
徐卿美微微眯起眼“我也觉得危险。”
“那边治安挺好的,现在翻修,人气也很旺。”王耀说道。
“我是说你危险,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徐卿美皱了皱鼻子。
“呵呵呵。”王耀白了她一眼“我也如花似玉啊。”
“呸,不要脸。”徐卿美清脆一声,素手拨弹琴弦,轻快的琴声在工作室内响起。
古琴的音色悠扬而沧桑,有些低沉,跟古筝的音色不一样,不适合这种太过轻快的音律,不过听着还别有一番滋味。
说以只能证明,乐器没有太大的差异,弹琴的人才有差异。
上个月徐卿美刚拿到了全国音乐学院联赛古琴的冠军,并且拿着王耀从敦煌修复的一首南北朝时期的琴曲,获得了中央音乐学院和川艺等多个院校的博士学位,国家颁发的古琴表演一级演员,是目前国内最年轻的古琴演奏家。
“你弄这么简单的曲子,会不会太草率了?”徐卿美扫了眼琴谱就全都记下了,第一遍就准确无误的弹出来了,因为王耀这个编曲基本就是入门级别的了。
“化繁为简听说过没?复杂并不是最高境界,要回归纯粹。”王耀把最后一根琴弦上好,调了下音色。
“而且我觉得,这调子怎么有点现代流行乐的感觉?”徐卿美蹙着眉问道。
“古琴不让弹奏流行乐?”王耀轻笑道。
“不搭啊。”徐卿美说道。
“你刚才弹得不是挺好的?”王耀说道。
“我是说气质,咱们弹《冬天里的一把火》和《来自北方的狼》这种流行乐不是怪怪的?”徐卿美说道。
“首先呢,音乐这个东西是服务于大众的,要脱离低级趣味,但是不能脱离民众趣味。”王耀笑道“我又不是搞艺术创作,我要的是效果。”
徐卿美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有点懂了。”
“咱们国家的乐器都显得太过的阳春白雪不接地气了,要推广起来首先就是要打破这种刻板印象,华夏的乐器会培养一种华夏独特的审美气质没错,但是不代表只有一种审美气质。”王耀笑道“好的音乐就是,能进的了殿堂,也能进的了厨房。”
“那档次问题呢?”徐卿美笑道。
“档次这个东西从来不是突然间就形成的,都是一点点的审美和文化积累行程的,如果你说你会一首高山流水就有档次了,那我只能表示这种想法很幼稚。”王耀耸了耸肩“审美是量到质的转变,这点是无法否认的,因为人生来就不可能全能全知,都是通过学习和积累的。”
“你在给我心里暗示啊。”徐卿美发现了点什么。
“我不是怕你这个国家一级演奏者有心理负担嘛。”王耀轻笑道。
“切,我也不是艺术家,我就是古琴和古乐的爱好者。”徐卿美握了握小拳头“不过你这曲子都太简单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你可以自己改啊,只要抓出重点就行了,创作阶段,很随意的,再说,戏曲本身就有很多临场发挥,不是一成不变的。”王耀笑道。
王耀给《十二生肖转》写的音乐剧的谱子,都很简单,甚至可以都是说一些基础的旋律,但是根据每种乐器的特性,重点不同,到合奏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现代科学中有一项学科,叫做人体工程学。
是一门“研究人在某种工作环境中的解剖学、生理学和心理学等方面的各种因素;研究人和机器及环境的相互作用;研究人在工作中、家庭生活中和休假时怎样统一考虑工作效率、人的健康、安全和舒适等问题的学科。
就是研究人体行为的各种因素的,其中有一个,叫做人体韵律学。
这个学科是音乐和舞蹈类人体学科。
是通过观察人体受到音乐的节奏影响,本能或者自然做出的一些反应和折射,来研究音律与人体之间的关系。
声音是影响动物最大的一个自然因素,古代人的通过雷声,水流声来感知环境,通过野兽的咆哮声预知危险,后来出现了语言来表达状态。
举个例子,有人骂你,你一定会愤怒,因为你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但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被侮辱敢,就是来自于语言发展而来的思考反应。
再深一层,就是大声骂人,和小声骂人带来的不同差异,是声音语气带来的影响。
声音和人体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语言虽然是内容输出,但是声音的输出也占有一定比例。
早起华夏民族认为,音乐是上天的恩赐,所以会唱歌或者会乐器的人,在古代都是最为受人尊重的,礼乐的出现就是用宏大,庄重的音律,让人们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敬畏之心。
这种乐器发出的声音,是一部分因素,音律的节奏也一部分因素,两者结合成的礼乐,在人们潜意识中就做出了响应的反应。
就好比现在的龙国人,听到国歌,身体会很自然的紧绷,变得严肃起来。
古代战场上击鼓鸣金,是用鼓或者号角这类乐器,低沉,宏大,由低向高的声音来刺激人体,让人体的血液流通变得迅速,进而达到亢奋的状态,节奏越快,人越容易变得亢奋。
鸣金是一种类似编钟的乐器,也有点类似锣,它敲响声波是有些刺耳,同时带着震动的传播状态会让人迅速脱离一种亢奋状态,进而达到停战的作用。
这些都是乐器和音律给人体情绪和身体带来的影响。
有一些天生音乐天赋好的婴儿,听到节奏会不自觉的扭动身体,这就是一种不能反映,而这种反映会随着年龄增长和知识增长慢慢变好,但是不会消失。
音乐是带有情绪的,而节奏是传递情绪最重要的渠道。
王耀编的曲,完全就是按照人体韵律学,每一个点都能够刺激大部分人的点,进而形成一种魔性的洗脑过程。
而且这些旋律极其简单,甚至都没有超过几个八拍。
换到现在就是《小苹果》《极乐净土》《seve》这种让人听着就舒服的旋律节奏。
其中《seve》是早起一首基督教歌曲改编而成,所有的宗教歌曲都在人体音律学上有着很深的造诣和影响。
王耀认为的滑稽戏剧,就是应该有这种轻快,让人跟着一起摇摆的感觉才对。
但是一定要区别与酒吧或者夜场那种强迫人的电子音乐,那种过于亢奋的韵律学会让人产生抵触感。
音乐能够陶冶情操,也能够让人平静下来。
那天樊先生带着‘死字旗’来之后,王耀就哭的崩溃,吓坏了启功先生和大先生等人,反到是胡从无先生很淡定,表示他有办法。
因为当初他跟随张伯驹先生学习的时候,因为战争导致的民不聊生和文物残酷,让张伯驹先生也经历过一段这种时光,每次收来一件文物,都会嚎啕大哭。
哭的是这些东西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得不到应有的保护,哭的是自己无能为力,哭的是战争的残酷。
这种对文物的共情性,跟王耀现在的状态很像,是刺激到了某一个点,才会变成这样的。
这个时候需要的就不是开解了,因为这个时候开解是没用的,胡从无把‘死字旗’卷起来,王耀就不哭了,然后还对自己哭的事情表示十分茫然。
难得见到王耀这种样子,启功先生和大先生也表示有乐子了。
启功先生给樊先生写了一幅字‘为了和平,收起战争’
王耀跟樊先生互留了电话,希望能参与建川博物馆的活动中,并且希望能把死字旗改变成影视,樊先生自然是很高兴,不过他只把王耀当成了启功先生的一个弟子,毕竟王耀的名字,在国内并不响亮。
这个博物馆是一个无底洞,是稳赔不赚的,所以樊先生的行为完全出自于内心的信仰和责任。
王耀很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至于手上的伤口,确实是无意中伤到的,送启功先生和大先生离开杭城回来,王耀在家里收拾东西,不小心被一个书架里凸出来的钉子划破了手腕。
不过好在没划动脉,但是血也喷出来了不少。
王耀当时第一个反应是别浪费,把流出来的血都放进了砚台里,满满一石砚,他才想起来去包扎。
然后用这一砚的血水写了一幅大字。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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