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个粽子?”林坤心里想道,“啧,这个水晶......”林坤突然又啧了一声,看着那水晶悬棺,觉着哪里不对劲。
中国古代的先民很早就有使用水晶的历史,几十年前在一处古墓里就曾出土过一只器形与现代玻璃杯无异的水晶杯,论精美程度与现在的工艺水平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当时,根本没有琉璃烧制技术,想制作这样一只杯子,须是从一整块料中掏制、打磨而成,工程也着实不小。
更何况,眼前是一具器形远胜于水晶杯的水晶棺。那水晶棺看上去并不如寻常所见的水晶棺那样通透清澈,像是毛玻璃似的,有一层磨砂感,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太清楚。这应该是由于当时的技艺水平还不够高,对水晶的打磨方式还未掌握,另外如此巨大的一整块料的天然水晶本就是极其罕见的,质量也难以十全十美,有些杂质也是正常不过的现象了。
“林坤,这种墓葬方式你从前见过吗?这里面是个什么墓?”冉冉不禁疑惑道。
“中国很多地方都有悬棺,而且每个地方的悬棺都各不相同,单就这一只悬棺还不好判断。”林坤又往前走了几步,墓室里面空空荡荡,地面上散落着成百上千个木头做的井字架,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专门用来摆放棺木的井字架!”
这种井字架在中国很多地方的墓葬中都有过出现,一般井字架上下两个横档会将棺材抬起来,而两根竖档就像是两条腿使得棺材支撑起来,离开地面。风水之学讲地阴,湿气重,尸若遇到湿气就可能成为僵尸。
当然这种方式也并非完全普及,井字架由于是木质结构和本身的力学原理都不牢固,在逐渐的使用当中有的地区也淘汰了这种方式,代之以木炭来隔绝湿气。
“看来这里面的确曾摆放着打量的棺木,外面的那些棺材就是从里面搬出去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数量如此巨大的棺木搬到外面去呢?”
“我也说不上来。”林坤摇摇头,说道:“倒斗行里有个行规就是‘不动皇陵,不出人命’一般不是官倒谁也不敢动皇陵,还有一个行规是必须对人保密,哪怕对家人也要保密,因为这档子挖人坟墓、坏人阴德的事情毕竟不光彩,万一败露就是伸脖子一刀的事情。”
冉冉听了林坤的话,一时有些理解不了,“你的意思是......”
“嗨,其实也好理解,你想啊这些人敢这么兴师动众地把这儿这么多棺材都搬出去,第一说明至少有很多人,第二这帮人底气足,他们虽然在墓穴外面施工修路做掩护,但是要挖出这么一个洞不说,还要转移这么多棺材,是不是有些明目张胆了?”
“嗯!”冉冉听完解释,不由得茅塞顿开,“你是说这些人有可能是官倒!而且,这里面很有可能是皇陵!”
“是不是皇陵我可不敢说,中国上下五千年,皇帝老儿的坟倒还不至于随便就能遇到。中国帝王家注重风水,绝不可能会在这种穷山恶水之中修筑皇陵的。但是我估计,这里面的哪怕不是皇帝,怎么说也是个王侯将相,否则这帮子人岂不是白忙活了。”
往墓室深处走去,整个墓室的整体结构便展现了出来。墓室的大厅一览无余,像是一个祭祀广场,以上方的水晶悬棺为圆心,这些棺材原本排列成一定的阵位和图案。大厅里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陪葬品,估计早被洗劫一空。
中央的地面上有一块巨大的圆形祭台。那祭台为一块完整的五米见径的汉白玉,不过乍一眼看根本看不出它是块汉白玉,因为上面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沙土。掸掉上面的沙土,祭台表面精美的纹饰和雕刻便露了出来,最外圈是一轮彩凤齐鸣,振翅的彩凤首尾相连围城一个大圈。再往里一层是一圈玄武,以深浮雕雕刻出来,形态较之外圈要更大更饱满。
林坤往祭台中央看,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蛙。林坤不自觉地称呼其为:“蛤蟆”。
“这应该是他们的图腾,像一只蛤蟆。”
“百万年前,於越一带的先民都有兴奋蛙为神灵,以蛙为图腾的信仰,你说这会不会是当时流传下来的一个部落。参照他们的墓葬结构和入葬方式,还是比较原始的,很有可能是比较神秘的一支部落。”
“虽说你这种解释我不敢苟同,但你至少说对了一件事,他们很有可能是一支比较神秘的部族?”
“为什么?”
“理由有三,第一,动机不对。原始部落那除了考古学家愿意挖基本上没有哪个倒斗的愿意干;第二,时代不对。这个墓从墓葬方式和结构上看有个千百年来,但是绝到不了那蛮荒时候;第三,你看那女尸的衣服,一身薄纱,试问咱中国的老祖宗啥时候发明的养蚕缫丝技术啊?”
“这个......”冉冉一声咋舌。
越往前走,越发现里面盘根曲屈,如树木的根系一般。主道路两旁是不是出现一个个的洞穴,眼前又不断地出现岔路和拐角。走着走着主路变得越来越窄,变得几乎和旁边的道路没有了区别,林坤意识到他们已经深入墓室深处了。
突然,冶江在一个拐角处大声惊呼起来,“老大,老大,你们快来看,这儿有骷髅!”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个墓里头还没有具骷髅的?”林坤心里暗想,便回头往冶江指的方向看去,“卧槽,好家伙,这么大!”林坤一见,着实吃了一惊,“这么大的骷髅架子,不会是巨人吧!”
那骷髅架子足足有三米来高,骨盆一下两根腿骨就足足高过冶江的头顶,简直像是两根白色的柱子。左右各有两副,头盖骨顶着洞顶,脊柱稍稍有些弯曲,看着就像是四个巨人顶着一块巨大的岩石。
这架势让人不自觉地抬头担心顶上的岩石,是不是真的如想象的那样,会不会真有巨石要坠落下来。
“西伯利亚的雪原上曾经发现过巨人的脚印,那东西最多也就两米来高,若非今天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人类当中还真有这样的巨人。”林坤感慨道。
“且不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巨人,便是真的巨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姒玮琪和许倩从另一侧的洞里面拐了出来,林坤并不知这里面的洞看似纷乱复杂,其实里面四通八达,明明看到他们从一侧的洞口进去,却从这一面出来,正欲问道,却被许倩给制止了。
“你先别说话,让我把话说完嘛!”
林坤没有办法,只好由她先说。许倩继续说道:“巨人的记载古已有之。据《国语?鲁语下》记载:‘昔禹致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其骨节专车。’这件事过了几千年,世上可能再无人知晓,但是咱们却怎能不知呢?”
许倩所讲到禹王诛杀防风氏,而这个防风氏传说中正是巨人族的首领。以车运载其尸骨足可见其尸骸之巨大。而许倩言语中没有把话挑明,正是在向林坤暗示作为禹王后裔此事应当属实且一直被氏族相传至今。
她估计也是怕旁人对给林坤的暗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于是便补充了一句:“后来,司马迁也认同这个说法,并记录在《史记》中,你们回去翻翻书就知道了。”
说起,巨人防风氏被禹诛与会稽,于千百年后又再次被历史翻开。春秋时期,吴王夫差攻打越国,越王勾践兵败,吴国遂占领了越都城会稽,并且在会稽发现当年禹王所杀的巨人遗骨。巨人骸骨举世罕见,便把遗骨运回吴国,装了整整一马车,夫差不解,便询问越国人,可当时的越国人也早已没有人能够搞得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相传后来吴王曾派遣使者,带了些巨大的人骨,来到鲁国请教博学多才的孔夫子。使者让几个人抬来巨骨,恭恭敬敬地问孔子。孔子仔细察看巨骨后,略加沉吟,想到大禹治水时,号令天下各部落首领于会稽,因防风迟延,禹怒,下令把防风氏首领处死。这具遗骨就是防风氏首领的。
“现在根据考古发现,巨人的数量远远不止传说中防风氏的,各国各地都有啊,那这又怎么解释?”冶江问道。
“所见所闻未必是真。”姒玮琪淡淡道,她径直向着那四具巨人骷髅走去。冶江不解道:“这话什么意思?”
姒玮琪在那腿骨上轻轻一触,浅笑道:“就拿这几个尸骨来说吧,你们觉得这可能就是传说当中的巨人,但实际上却是未必。”
说完,她掸了掸手,转身走了回来。林坤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骸骨并不是巨人的骸骨,还是说它们是假的?不可能吧,是不是人骨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他正心里嘀咕,姒玮琪嘴角微微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就是一记甩鞭。
她用的不是鞭子,而是缠着绳子的飞镖,飞镖在那大腿骨上重重地一啄,腿骨应声碎开,留下一道道裂缝和一个黑乎乎的小洞。
林坤朝着那飞镖打过去的方向看去,没过多久那小洞里竟然升起一股黄色的烟雾,林坤始料未及,大感不妙,说道:“不好,这骨头里面有东西。”
黄烟一出,便有一只长着巨大眼睛的虫脑袋探了出来。那东西像是破茧成蝶一样,从口子里拼命挤了出来,然后抖动了一下身子,开了来一双翅膀,扑扇两下便飞了起来。
林坤他们看着这虫子从眼前飞了过去,才迟疑片刻,只见那洞口又有虫子源源不断地从里面爬了出来,数量越来越多,瞬间便占满了整根腿骨。林坤大骇,“这他妈什么东西?”
“这就骨蝇。”姒玮琪冷道。
“骨蝇?”
“这种东西专门寄生在尸骨之中,幼虫成年以前一直寄生在里面,以骨髓为食,因长大以后无法出去,骨髓食完之后便在其中休眠,可历经千年不死。”
“啊呀妈呀!”冶江吓了一跳。
“这种东西生性恶毒贪婪,且专门挑人类的骨头寄生,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这个时候提小心,你刚刚要把它们放出来的时候考虑好了没有啊!”林坤叫苦不迭。
姒玮琪嗔道:“还敢多嘴!”说着,便往林坤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林坤一个踉跄,便往前扑了过去,恰此时眼前黑压压一团东西直扑过来,林坤闪躲不及,只觉得背后有人用力抓了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回头一看,正是姒玮琪。
他正暗自庆幸,有惊无险,还没来得及要开口跟姒玮琪理论,姒玮琪又将他往墙壁上一推,喝道:“还有没有神?不要命就赶紧滚!”林坤还没有反应过来,顿觉耳边一阵风吹过,一团黑云刷地贴着他的脸便卷了过去。
“好险,好险!”
原来姒玮琪刚才仅使用手一摸,就已经感觉到了那骨骼中空的程度,立即判断出了问题。那四副巨人骸骨虽然做的惟妙惟肖,几乎以假乱真,但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骨头表面钙质坚硬,光滑不疏,的确并非自然现象。
“你平常就这么下墓的是不是?”姒玮琪厉声责问道,“救你这样,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我——”林坤被姒玮琪这么一骂,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暗想:“这次若不是她来救我,我的确已经死于非命了,刚刚这一路惊险,也都是靠她逢凶化吉,确实应该挨骂。”
“对不起嘛,我刚刚......”
“用不着解释,留这口气好好想想吧。”姒玮琪刚要负气离开,突然有另一个声音传来,“小琪!”
林坤和姒玮琪同时回头,只见从一个洞口处缓缓走来一个老太太,看上去年逾六旬,头发已经黑白相间非常明显,长发在脑后一盘,插着一根象牙的发簪,林坤还没来得及细看,扑面而来一股一副贵气十足的气息。
“宁大娘?!”姒玮琪惊讶道,“您怎么在这儿?”
“宁大娘?”林坤看着眼前这个老太,也一时摸不著头脑,“她还真在这儿啊!”
“你就是林坤吧?”
“啊,是,晚辈林坤,见过宁大娘!”
“哈哈,多礼了,多礼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好一个俊杰啊,我刚才听见你表姨教训你了,你丫别放在心上,小琪就是这副德性。”
“表姨教育的是,的确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