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火油浓烈的气味,罗清将三个水囊里的火油洒进每一间小隔室里。
木桶里装着的食物已经见了底,除了罗清事先留在在包袱里的,其余的全部被她舀进了隔室里。
罗清放下手中原先装着火油的空水囊,快速跑到墙壁处试着扭动烛台,嘴里还不停地嘟囔道:
“地下暗室左数第三个烛台,我去,这明明就有两个烛台并排竖着,到底哪个?”
罗清转动与自己差不多高度的烛台,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
难道是那个?
罗清抬起头来,看向头顶的烛台,她举起手来,指尖刚好到烛台底部,她根本就够不着好吗,更别提转动烛台了。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她矮吗?
罗清转过身,想找个凳子垫着,却发现整个暗室无一个凳子,连张桌子都没有,这不合理啊!
难道是被搬空了?
罗清懒得去管了,她直接将视线投向了装食的木桶,木桶底部反过来不就是凳子了嘛!
———
“哎,贾青,这送食的活计是包给了客栈了吗?”
刚刚进行检查的侍卫问着身旁的瘦高个侍卫。
“你怕是被风吹傻了吧,哪有钱去包给客栈,你以为咱们还将它们当大爷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只要不保证那些东西不发疯就好,岑侍卫长是叫对面村子的王老五去客栈专门收集的剩饭。”
贾青笑嘻嘻的说道,手还拍了对方的脑袋。
“那刚刚进去的那个小子说什么掌柜的严格按照要求准备的…”
说道这里,那侍卫禁声了,贾青也收了笑脸,两人相视而望,额头不禁都冒出了丝丝密汗。
两人立马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贾青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另一个侍卫立即一把拉住他。
两人脚都忍不住发软。
两人走到院子中央时,看到侍卫长正准备进地下暗室。
“报告侍卫长~”
贾青气怯怯的喊道。
岑溪转过身,待看见是那两个守在院子门旁的侍卫,两人额头冒出的汗,在火光的照耀下褶褶生辉,岑溪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那小子身上穿的衣服质地是麻布,而脚上却踏着昂贵的动物皮靴,显然有问题。怪不得他看见那小子以后,总觉得不对劲。
“侍卫长,那小子有问题。”
另一个侍卫见身旁的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立即朝着岑溪喊道。
岑溪听到报告后,直接转身进入地下暗室,身影消失在洞口。
“你说啥子?那个瓜皮有问题,TNND,老子打得他亲娘都认不到,TND,老灿还到里头嘞。”
一侍卫说着满腔的方言,在院子里爆出口,然后立马跑进泛着微微光线的洞口。
院子里其他的侍卫相互对视,一哄拥的涌进暗室入口。
只留下两个因为激动而脚软的侍卫,他们在后怕,那小子可是他们两个放进去的。
两人还未回过神来,暗室入口出就涌出浓厚的黑烟,很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直朝着洞口出涌来,越来越大声。
贾青两人抽出腰侧的官刀,抬步走向洞口,很有可能是那个臭小子在往洞口处跑来,其他兄弟在身后追赶,他们俩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
两人埋伏在洞口处的假山后,等人出来后直接抓住。
很快,脚步声就出现在了洞口,一个身影伴着浓烟显现出来。
“别动,你被捕了。”
贾青还未看清楚,直接举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他心里暗自欣喜,这一次立大功了。
“捕你个锤子,看清楚我是谁。”
人影忍不住怒骂道,用手挑开脖子上的刀。
“老灿~”
两侍卫异口同声的惊道。
杂乱的脚步声继续传来,很快就一个接着一个走出穿着侍卫衣服的身影。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全部进去的人都涌了出来。
岑溪最后一个出来,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侍卫,是那个说着一口方言的侍卫。
几个进地下暗室的侍卫脸上皆有污渍,其中属岑溪之最。
“咣当~”金属落地声响起。
“侍卫长~属下有罪。”
贾青两人朝着岑溪跪下,大刀扔在石板上。
“你们两个先起来,那个小子不是来转移那些东西的,他是来杀死它们的。”
“什么?”
老灿惊讶得发出了声,进入地下暗室的几个侍卫也皆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他们进去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里面就已经燃起了大火。
他们只顾着逃跑,根本来不及了解情况。
贾青两人更是直接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几人将视线全部转向了解事情发展最清楚的老灿,却忘了问也了解全部事实的侍卫长,毕竟老灿可是全程都跟在那小子的身旁的。
“看…我做什么,我嫌弃那些个腌臜东西叫声烦人,就先出来在一处安静的拐角处等着了,然后我就见侍卫长风风火火地越过我,直朝着里面进去,没过一会儿其他几个兄弟就进来了,全部都没看见我,然后就是很大一股浓烟冒出,我就跑出来了。”
老灿说着自己所知道的全部。
几人又将视线投向侍卫长,才发现侍卫长已经背着人来到了院子里主屋前的石阶上。
众人立即涌过去,七嘴八舌的问道:
“侍卫长,这刘宝柱咋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是呀是呀,这刘宝柱也真是的,里面那种情况下,还给侍卫长您添麻烦。”
“侍卫长,宝柱他没事吧?”
“侍卫长~”
“……”
“都说够了吗?”
岑溪严肃地吼道。
“人已经昏迷躺在这了,说这些风凉话还有用吗?”
岑溪怒斥,这些个家伙还真是无药可救。
“侍卫长,宝柱兄弟怎么回事?”
老灿上前将昏迷的刘海柱鼻口处的烟灰清理了。
岑溪见造成罪魁祸首没让自己失望,怒气退了许,然后开口道:
“我进去后,就瞧见一个身影刚好消失在一个洞口,我本想追上去,但洞口很快就封住了,我还来不及找机关,就闻见了浓烈的火油的味,浓厚的黑烟从小隔室里涌出,我打开匆匆地瞥了一眼,见那些东西大量的躺在地上,被毒死了,而且那人还倒了火油,放了火。”
岑溪顿了顿,抬头看见众人认真的听着自己说,表情一愣一愣的,颇为好笑。
“那宝柱他怎会如此?”
老灿适时问道,眉梢处是藏不住的担心。
“他,我匆匆瞥了一眼就往外跑,撞上了他,他非要跑进去找你,说不曾看见你。火势很快、很大,我怎么说也没用,就被我打昏带出来了。”
岑溪瞥一眼昏迷的刘宝柱,说出他昏迷的原因,口气里含着一丝赞赏的意味。
刘宝柱平日里虽糙了一些,但至少比眼前这一群假模假样的人真实。
“什么?”
老灿很是震惊。
“好了,这火势太大,已经救不回了,不要进去,老灿你看着刘宝柱,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搜,一定要将人找出来。”
“是~”
众人应和道。
岑溪带着众人,很快的离开院子,张罗着巡视的人到处找。
老灿望着昏迷的人的眼神颇为复杂,此时他心里感触颇深,自己平日里也只是稍稍关心他几句,这刘宝柱竟对自己如此赤诚。
———
罗清手拿着火折子,慢慢地在暗室里摸索着前进,她并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有机关,她之所以知道这个密室的入口还是因为原著中提过一句。
原文中描述:他目视整个暗室,除了几个小隔室已经无其他入口,其他几人也被小隔室里的东西所震惊,于是几人很快的离开了暗室,却不知那第三个烛台正得意洋洋的跳动着火苗,似嘲笑,也似暗讽。
所以,这间暗室是一条原著作者埋下的暗线,为女主交出黑死病药方,成就她身后名的一个助推。
“渣渣作者,为了你亲闺女,就不管后娘养的,居然利用那么恶毒的方式来成就她,这可是上万的人命啊!”
罗清不停地在心里骂着作者,可能是所站的立场不同,罗清已然来到这里,每天在白沙城里看到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爱恨嗔痴,不再是作者眼里的一堆文字,所以她的感触颇深。
但若站在作者的立场,人家想要推动剧情发展,就必须搞事情。
唉,自古选择立场就是出于两难的境地啊!
所以,她这不来拯救了吗,既然各自立场不同,那就做各自该做的事吧!
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楚了。
很快,罗清便走到了尽头,只见前方有一间石室,里面传出狂躁的声响。
石室上有着奇怪的花纹,罗清并不是很懂,她只知道那朵花妖异非常。
看着像一个组织的标志。
罗清慢慢地向前摸去,她从怀里将黑色面罩拿出,嘴巴咬住火折子,将面罩绑至自己的口鼻处,尽量放慢呼吸。
毕竟里面可是毒老鼠,说不定这空气也有问题呢!
万事还是得小心些。
罗清在石门上一阵摸索,只见石门的左下角有一处微微凸起,罗清用力地一按。
“咻~咻咻咻~”
一支暗箭飞出,由于罗清听力极好,灵巧地躲过了,接着从四面八方射出箭矢来,聚焦点在石门位置,罗清见状,立即在原地往右边一滚,躲过第一阵箭雨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