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火光通明,喊声如潮。
一道洪亮而又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将这吵闹打断了。
“杀我?”
管亥望着那突然间出现,脸上带着淡淡的轻蔑,声音洪亮而又懒散之人,闻听此言,顿时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仰起头,哈哈大笑。
“好笑,好笑,当真好笑之极!”
管亥停下笑声,借助着火光,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
来人体型健壮,身材魁梧,跳下马来,大概有185公分的身高。剑眉星目,脸上棱角分明,如若斧削刀劈般,一头黑色的发丝,用一根大带简单的系起,随着夜风的吹动,轻轻飘扬。
身上穿着一副黝黑鱼鳞镔铁甲,外罩黑色缎子战袍,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掌中一杆大枪。
在火光中,端得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管亥来不及赞赏来人,脸上就浮出一抹讥笑。
“杀我?某管亥纵横青州境内,还无人可敌,就凭尔?”
“嗯?”来人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尔叫管亥?”
“没错!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青州管亥是也,小贼也知你家爷爷?”管亥见到来人突然有此一问,也是一怔,旋即略有兴奋的望着对方,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
“小爷不认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嘿嘿,管亥,你这厮在此处悍勇厮杀,但不知你那营寨、、、、、”来人脸上带有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缓缓道。
管亥见来人突然说此话,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大感不解,而后脸色大变,单手持刀,遥指来人。
“你、你、、、”
“别你、你了,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安危吧!”
自管亥自报姓名,来人脸上就露出一抹喜色,心中渐渐升出兴奋和火热。
“看枪!”
望着那脸色通红,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的管亥,来人怒吼一声,直接挺枪跃马,对着他抬手就是一枪。
大枪扑泠泠直舞,宛若飘雪,轻灵飘动,悠哉悠哉,又如那疾风暴雨,噼里啪啦,络绎不绝。
面对着眼前之人如此的咄咄逼人,管亥心中的愤怒犹如滔天的怒火,无处可发。
要不是此刻他听闻营寨遭遇夜袭,一门心思心系营寨安危,否则岂会容此人如此狂妄。
此刻,他恨不得肋生二翅,立刻马上就飞回营寨里,看看这一切是真是假。
可是他想早点回去,那气势惊人的一枪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管亥不敢托大,咬牙,嘶吼,额上青筋凸起,双手紧握缳首刀,对着那向他笼罩而来的长枪,挟带风雷之势,怒劈而去。
砰!
刀枪相碰,绽起点点星火。
两人都不由自主向后倒退而去。
而管亥借助着冲力,身体快速的向后方的城门跑去。
来人见管亥和他相拼一招,借助冲力向后逃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嘴中却是喊道。
“管亥,休要逃走!”
听着身后传来的吼声,管亥是气得须发贲张,脸若潮红。可是他知道,眼前绝不是和此人相斗之时。
“小贼,着实可恨!今日若非担心营寨的安危,否则定要你这小贼知晓你家爷爷的厉害!”
管亥见身后之人紧追不舍,也不及多想,顿时将手中的缳首刀当做暗器使,对着那人用力投掷而去。
“咻!”
望
着那极速而来的大刀,那持枪追赶之人不敢托大,举起大枪,当做棍使,对着那大刀怒砸而去。
铛!
大枪落下,那疾飞而来的大刀微微一顿,悄然落下,发出哐当一声。
借此一击,那管亥早已逃离,抢来一匹无主战马,翻身落下,招呼着麾下众人准备逃离出城。
望着快马逃离的管亥,来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管亥贼子,今日就暂且饶你一命,他日相见,某必取尔项上人头!”
“小贼,休要狂妄,他日相见,某管亥誓杀汝!”
“誓杀汝!”
一声愤怒的咆哮宛若山洪暴发般,骤然袭来,在黑色的夜空下激荡不休。
管亥骑在马上,闻听此人口出狂言,心中越发的愤怒,宛若熊熊烈火在胸腔里肆意燃烧。
今日,若非事态紧急,否则他就算拼了身陨,也要将这狂妄的小子斩杀在此。
他发誓,下次若是在相见,他必将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咆哮声依然在夜空下久久回荡。
管亥也不再啰嗦,直接一抖手中缰绳,双腿用力狠狠一夹马腹,率领余下的黄巾将士向城外营寨狂奔而去。
望着纵马疾驰,飞速狂奔,率领麾下众人离去的管亥,来人也不多说,立马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摔倒在地的龚景面前,伸手将他扶起,然后弯腰躬身行礼。
“大人,姜易救援来迟,致使大人遭此大难,还望大人见谅!”
没错,将管亥赶跑之人就是姜易。
在得知黄巾军的意图之后,姜易果断分兵,让张飞率领两千人马趁夜色悄然偷袭黄巾军大帐,而他则率领剩下之人,火速赶往青州城,援救龚景。
说来也是巧合,也是龚景命大,正当他率领军马赶到杀进城内之际,碰巧看到管亥挥刀怒斩龚景这一幕。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这一切。
龚景在姜易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突然间赶到的援军,心中大为激动,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落入了肚中。
抬起头来,脸上那始终绷紧的弦也悄悄的松了下来,双眼充满浓浓的喜色,望着眼前行礼的青年。
刚才险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若非此人及时赶到,否则他必将惨死在那管亥凶猛的大刀之下。
龚景不及多想,快速向前走了一步,伸出双手将行礼的姜易扶了起来,脸露笑容,感慨的道:“刚才若非将军及时赶到,龚某恐怕早已面见阎王了。道谢都来不及,又怎敢怪罪将军呢?而且将军不但救了在下,更救了城内数万百姓,龚景在此多谢将军了。”
说完,龚景双手合拢,抱拳,对着姜易深深一躬,以表谢他救命之恩。
见眼前突然对着他深深一揖到底的龚景,姜易心中微微震动,更多有一丝敬佩。没想到眼前之人,丝毫不摆高官的架子,反而一脸随和,处处为城内百姓着想。
“此人倒也是一员为国为民的好官!”
姜易将心中的敬佩缓缓的收起,连忙上前将伸手将他托了起来,不让他行此大礼。
“大人,说哪里话!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为国为民,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而今又遇黄巾叛乱,正是我辈报效国家之时,又怎可言谢呢?还望大人切莫如此!”
“好一个在其位,谋其政!你我身居要职,为国为民,自当是竭尽所能!既然将军如此所言,那龚景也就不在多言了!”
龚景看着姜易将他扶了起来,在听其口中所言,脸露喜色,当即赞赏道。
“姜将军,如今夜已深沉,龚某先将城内稳住,到时候在于县衙之内与将军把酒庆功!”
望着城内零零散散,混乱不堪,哀嚎一片的场景,龚景眼中流露出一丝悲色,知道眼前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也就不在和姜易相谈,对着他抱拳,迈起步伐,吩咐着众人快速清理战场。
姜易见龚景带人离去,也不多言,知道此刻大战结束,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而且城内那些受到惊吓的普通百姓还需要他前去安稳,就独自带领着麾下的将士们一起帮助城内的士卒们清理战场。
夜,越来越深遂了。
如墨,点缀泼洒满天卷轴。
渐渐的,起风了。
风声渐吹渐起,为这黑色的夜幕增添了一丝隐秘。
与此同时,夜色下,一队人马宛若幽灵般,出现在离青州城不远的树林间,悄悄的对着前方潜行。
“将军,前面不远处就是了。”
这时,一道恭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嗯?既然如此,告诉儿郎们,等走到近前,听我号令,一起奋勇杀敌!”紧跟其后,又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
“诺!”
众人应诺,纷纷加快了脚步。
也就在前方,几里处,出现了一座简易的营寨。
夜色下,营寨看上不是很大,可是若从高空之中往下观看,却又是一番不同。
正在此时,树林间的人马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强有力的注视着前方营寨。
这时,一道炸雷般的吼声突然响起。
“儿郎们,随我张翼德杀啊!”
张飞率领人马,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灵,从黑夜之中骤然冲出。
顿时,漫天喊杀声犹如波涛汹涌的潮水惊涌而至。
“杀啊!”
“杀啊!”
“杀啊!”
黑夜中,只见张飞一人一马,手舞蛇矛,快若闪电般对着那紧闭的营寨大门冲去。
营寨的箭楼上,有气无力,睡眼朦胧,值守的黄巾将士突然听到如雷般的惊吼声,顿遭雷劈,旋即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定睛望去,只见营寨外黑压压一片,在听那如雷般的嘶吼声,值守的黄巾将士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宛若糟糠,口中哆嗦着,正要张口大声呼喊。
咻!
没想到这时,一支凌厉的箭矢,穿透空气,刺破气流,发出尖锐的啸声,射入那微张的嘴中,透喉而出。
噗通!
那人身体微微抽搐,旋即往前一倒,从箭楼之上掉了下来。
张飞见到箭楼之上的人影落地,也不理会,骑在马上,眼神专注,气沉丹田,喉咙里发出如雷鸣的嘶吼声,快速挥舞着手中蛇矛,对着那紧闭的营寨大门怒刺而去。
砰!
“起!”
蛇矛狠狠扎进简易的木门之中,然后就见到张飞大吼一声,双臂用力,宛若千斤之重,将那简易的的木门深深给拔了起来。
砰!
“儿郎们,随我放火杀贼!”
张飞虎吼一声,挥舞蛇矛,身先士卒,宛若杀神般,快速的冲进营内,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断肢残臂。
身后的汉军将士们望着那宛若猛虎下山的张飞,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血染征途,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嗷嗷直叫,如同饿狼般,紧随其后,将怀中早已准备多时的火折子纷纷拿了出来,然后都不要钱般对着那营帐抛投而去。
火折子犹如火流星般对着那营帐和易燃之物奔去,不到瞬间,星星大火就变成了熊熊烈焰,顷刻间,整座营寨就变成了火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