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旭日东升,阳光明媚,春风气爽,然雒阳城的街道上却显得有点冷清异常。www.tsxsw.com
“驾!”
一辆急速行驶的马车突然从北大街上匆匆来临,将这冷清的大街幽静给惊破了。
马车上车夫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用力的抽打在马股上,健马一时吃痛,扬起铁蹄奋力的奔驰在大街上。
这马车上的车夫,不是别人,正是王府的管事。
盖因王允见圣上召见姜易,特地让王管事驾车送他。
而车上所做之人,正是进宫独自面圣的姜易和那前来叫他的小黄门。
马车内,姜易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
小黄门却是睁着眼上下打量着姜易,虽说对眼前青年知道的不多,但是自从昨天朝堂之上,力争袁逢,一时名声大起。
而且张常侍私下里还曾说要好好结交这青年俊杰,如今见他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就凭这份淡定的性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况且当今圣上独自召见,这在他担任小黄门一职以来一直很少遇到,就算有也不超过五指之数,而此人却何其有幸也。
想到这里,小黄门郭般暗自打定主意,日后定好好和眼前这位好好把好关系,就算不能成为朋友,却也不能成为敌人。
“驾!驾!驾!”
马车依旧在大街上急速奔驰,健马四蹄叩击青石地面宛若动听乐章,让人浮想翩翩,意外陶醉。
车内的安逸突然被打破,只见闭目养神的姜易徒然睁开眼,望着坐在对面的小黄门,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饼子,悄然落入那越般手中。“这位大人,敢问高姓大名?”
“啊、、、姜中郎客气了,奴婢郭般,贱名何足挂齿?”
姜易这一举动落在郭般眼中,喜得他眉开眼笑,对姜易的好感大增。
他们宦官本来就不得人心,甚至有时某些朝廷大臣总是联名上书弹劾他们宦官,弄得不好就是一个死罪。
如今眼前这位倒好,不但未对他产生厌恶,反而投之以桃。
“郭黄门,不知陛下让我进宫,所为何事?”姜易见那郭般喜逐颜开,遂低声询问道。
郭般想了想,轻声道:“姜中郎,陛下亲自点名要你进宫,奴婢不知,但是奴婢听陛下和张常侍谈话间,却并非什么坏事。”
姜易见问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旋即低头沉思了会。既然问不到重要的信息,那么先和此人打好关系再说。
这年头不怕君子,不怕小人,就怕那所为的谗言,遂抬起头对郭般道:“郭黄门,那日后还请多多关照下。”
郭般见姜易这般说,却是咧嘴笑道:“姜中郎说笑了,奴婢日后还少不了麻烦姜中郎。”
两人相视,不由露出微笑,彼此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时间在赶车中慢慢流逝。
当马车驶到宫门前,渐渐的停了下来。车外响起了王管事苍老的声音。
“姜公子,到了。”
姜易掀开车帘,望着前方的朱红色的大门,旋即和郭般一起走下马车,然后回头对着王管事一拱手,道:“王管事,有劳了。此去面见陛下还不知要多久,你先回去吧。”
王管事见姜易这么说,却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又驱赶着。马车离去
姜易望着马车渐渐的消失在街角,旋即回过头来,望着那朱红色大门,深吸了口气,对着身旁的郭般道:“郭黄门,我们走吧!莫让陛下久等了!”
当下,姜易和郭般穿过朱红色大门,七拐八弯的向北宫灵帝寝宫走去。在小黄门郭般的引导下,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灵帝的寝宫。
将姜易带到灵帝的寝宫外,小黄门停下脚步,回过首对着身旁的姜易道:“姜中郎,你先在此稍等片刻,容奴婢先行进去通报下,再来唤你。”
姜易见此,脸上露出笑容,对着郭般点了点头,道:“有劳郭黄门了。”
望着郭般渐渐消失的身影,姜易在寝宫外静静的站立着,闭目养神。脑中想着等下和灵帝见面要说什么?
阳光下,一道身着青袍的青年男子静静的站在皇帝的寝宫前闭目养神,没有一丝一毫急躁之色。
守卫在寝宫前的侍卫望着那在烈日下那道青衫身影,眼中流露出点点敬意。
不知是老天的眷顾,还是什么,感觉今日的阳光特别的酷烈。
顶着头顶的酷热,姜易心中的那份淡定渐渐的被消磨差不多了,就在他感觉燥热之际,徒然响起一道公鸭嗓子般尖叫声响起。
“宣姜易进殿!”
“宣姜易进殿!”
姜易听到这道声音,旋即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见灵帝前去通报一声,都要这么长时间,当真让人难熬啊,特别还是在这种酷日下。
轻轻的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双脚,然后迈起脚步,向灵帝寝宫走去。
当姜易走到寝宫门外,就见到郭般快速走上前来,将他引了进去。
姜易静静的跟在郭般脚后面,当走进寝宫内,就听到郭般对着一道虚掩这金黄色的木门,躬身道:“陛下,姜易带到!”
当郭般话说完,屋内静悄悄的。良久,才想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郭般回首,对着姜易轻声道:“姜中郎,陛下已等候多时了,你进去吧!”
姜易对着郭般一笑,点了点头,提起脚步,向那金黄门户走去。
走到门户前,姜易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金黄色木门,走了进去。
推开木门,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
寝宫内一片金碧辉煌,应有尽有。
抬头处,却见一位看不出身高,体型略显瘦弱。
看年纪在二十七八模样,皮肤白皙,面如冠玉,唇若丹朱,颌下无须。
胸前绣有龙纹的黄服,头发用玉簪扎起的男子静静的坐在榻上。
虽然在那静静的端坐,却也减不了他身上那淡淡的威压,只是看其脸色却显得有点少许的苍白。
在他下手处,站着一位手持拂尘,脸色白净,无须的中年男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早朝之时,姜易看到的灵帝和宦官之首的张让。
灵帝上下打量着姜易,对着下手的张让颔首。
张让会意,徒然道:“来者可是姜易?”
“正是!”
“那为何见到陛下,而不知跪拜?莫非想欺君罔上乎?”姜易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一上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张让这死太监就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下。
姜易望着前方手持拂尘的张让,莫非这是灵帝指使的不成,想来考验他?脑中快速的思索着,旋即只见姜易不卑不亢的答道:“张常侍说笑了,小子虽然愚昧,却也知道忠君爱国之说。如今一见陛下,未能及时行跪拜之礼,却并非欺君罔上。”
“哦?”
灵帝见姜易这么说,脸色却是平静的道。
姜易见灵帝没有再追究,旋即松了一口气,再次道:“那是因为小子久居苦寒之地,未能见到陛下这样的英明睿智之人,一时被陛下散发的气势所惊住,以至于忘记行跪拜之礼。
若陛下觉得臣这样,而未行跪拜之礼,便是欺君罔上,要治小子的罪,那臣无话可说?”
话音方落,只见姜易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低头静静等待灵帝的发落。
好,你不是说我未能行跪拜之礼吗?
那好,我这是被你散发出来的英明之气所震慑住的。
你若觉得这是欺君罔上,那么我无话可说,欣然领罪。只是看你可能当得上英明睿智之名。
“好个英明睿智!”
张让暗道一声,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如此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将那未跪拜之事就揭过,却是恭维起陛下,这下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偷偷斜瞟了一眼坐在榻上的灵帝,见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张让知道灵帝不会在怪罪眼前小子未及时行跪拜之事了。
灵帝当即大笑道:“好,你先起来。朕现在倒是想好好问你,你可知你现在所居何职?”
“虎贲中郎!”
“那你可知道它的职责所在?既然知晓,那为何不早早前来?”
姜易缓缓的站起来,望着灵帝。见灵帝现在要怪罪他,不及时上任,略微一沉吟,道:“陛下,不知微臣可否能请教陛下一个问题?”
“你说?”
“陛下,当塞外蛮夷率领铁骑劫掠我大汉边境,杀我汉家男儿,辱我汉家妻女之时,应当怎样做?”
灵帝见姜易询问这些,一时不好回答,毕竟他从小到都未曾见到那样的场面。
姜易见灵帝沉吟不语,却是再次道:“陛下,微臣本是汉家一孤儿,若不是被人所救,早已躯体冰冷多时,如今有幸能够见到陛下却是天大的荣幸。
昔日,霍骠骑曾言:“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陈汤公曾说:“明犯我强汉者,所远必诛!”
微臣虽不能比及古人,却也知晓我汉家疆土不容外族侵犯。
如今倒好,那些鲜卑蛮子却敢率领铁骑劫掠,毁我家园,杀我兄弟,辱我妻女,这些是不共戴天之仇。微臣岂能让那些鲜卑蛮子如此猖狂,遂义无反顾,和边塞守军兄弟们抵御那些蛮子。
直到皇甫将军援军来临,那些鲜卑蛮子才退去,可是他虽退去,但是我汉家兄弟们性命却失去了。
只是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抚养,照顾某的村庄却是永远的消失于天地间了,只留下某一人。
在看到那些死去的兄弟离去,微臣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是那些鲜卑蛮子带来的。
男儿生逢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微臣知道不敢比及霍骠骑带领大军斩杀那些鲜卑蛮子,那么臣只好向皇甫大人辞去军中要职,独自单枪匹马闯王庭,斩杀鲜卑单于檀石槐。
虽说其中充满着艰辛,但是若能为我大汉带来短暂的安宁,牺牲微臣一人之命,却也是值得。
或许是上天怜某,或许天佑我大汉,亦或是陛下洪福齐天,微臣成功了。
不但斩杀了檀石槐,使其枭首,还使得鲜卑一族大乱。
只是当时微臣却也身受重伤,无奈之下,只得暂养休息,直到如今才得以见到陛下。
如今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微臣也不会退缩,还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因为臣不后悔!
若陛下真要怪罪,微臣接受任何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