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悬崖深不可见底,安然和赫连承玺手拉着手,站在离悬崖两丈多的地方。一阵凉风吹来,安然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赫连承玺忙揽她入怀:“安然,这地方太冷了,我们看过了还是下去吧。”
“就让我好好看一看嘛,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呢。”安然一副小女儿形态,窝在赫连承玺的怀里,撒着娇说着。
赫连承玺拿她没有办法,一根指头戳着她的额头:“这里能有什么稀奇的东西?那悬崖底下说不定倒真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呢。”
安然一脸好奇:“你说那里头会有什么?”
赫连承玺好笑地看着她:“怎么那么好奇?能有什么?我看这里头常年不见日头,毒蛇猛兽想必是有的。”
安然心里听得一凛,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她还是被赫连承玺的这句话给吓到了,若是底下真的有那些东西,那她跳下去岂不是尸骨无存了?转念一想,人若是从这儿跳下去的话,早就摔得稀巴烂了,人死了还怕什么?
拿定了主意,她的神色慢慢地转变过来。赫连承玺自然看见了她的脸色,心疼万分地拉着她:“你看,还是着凉了不是?我们还是赶紧下去吧。这么个偏僻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两个人正在说着,就听山脚下一片声响,他们不由朝下看去,却是赫连承玺身边的小厮打头,后头还跟了一大帮子衣着整齐的人。
赫连承玺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等到那小厮慢慢地爬近了,他才看清跟在后头的竟然是赫连承琮。
他心里有些惊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来了。但是他不动声色,只是呵斥着小厮:“不是让你在院子里等着吗?怎么又带了这么多的人上来?”
那小厮只是嗫嚅着不敢分解,赫连承琮冷笑道:“四弟,你就别难为他了,是我让他来的。”
赫连承玺这才转脸冷冷地看着他:“你来有什么事儿?”
赫连承琮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你以为我想来?你以为我想看你们卿卿我我?还不是父皇,你这一走不要紧,父皇可是对我大发雷霆,若是不把你找回去,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怎么样,父皇还是最喜欢你的!”
赫连承琮眼神里不无嘲讽,他说完这些,就看向隐在赫连承玺身后的安然。顿了半天,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安然,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解药服下去了吗?”
安然却不能说什么,她该怎么说呢?若是她说给赫连承玺服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两兄弟还不打起来呀。可是让她撒谎,她也做不到。
赫连承琮也不是个笨人,他察言观色,半天,才抖着嘴唇说道:“安然,你难道没把解药吃了吗?还是你给了他?”他的手直直地指向赫连承玺,脸色变得铁青。
安然想要辩解,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嘴巴张了几次,终究还是闭上了。
赫连承琮确定解药被赫连承玺服用了之后,气得上前一把就攥着他的衣领:“四弟,你还算是个男儿吗?枉我如此信任你!早知道,我还不如看着安然把解药吃下去了。你说,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骗得安然的解药的?”
赫连承玺任由他抓着衣领,自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现在,最痛心的人就是他,可是他还有什么好说呢,毕竟,这解药还是被他给吃了。
安然见状,忙上前拉着赫连承琮的胳膊,恳切地望着他:“三皇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使我甘心情愿给他的,是我设计让他服下去的。你就算是再生气也没用了。”
“你们两个不要这样,为了我不值得。这辈子,我只爱一个人,就是赫连承玺。你的情分我只有来生再报答了。”
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安然就往后面急退了两步。这一下,他们再也不抓在一起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安然,你要做什么?那儿危险。”
安然一边退着,一边苦笑着:“我知道这儿危险,可是这正是我想要的地方。这儿就是我的归宿了。如今我已发作了,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样子。我不想自己也像碧痕那样。你们若是为我好,就不要再争执了。若是有来生,我希望你们两个不再是兄弟,不再生在皇家!”
赫连承玺兄弟两个大骇,急跟着上前,安然已经退到了悬崖的边缘。他们只来得及喊一声,甚至都还没上前抓住她的裙裾,安然就像一只惊鸿一般,翩翩地飞了下去。
赫连承玺痛呼一声,就趴在了悬崖边缘,大声呼唤着:“安然,安然!你好狠的心!原来你今儿来这儿是有目的的,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这儿了。安然!”
赫连承琮也自心惊,他万没有料到安然会用这么一种决绝的态度和他们永别了。他伤心地满脸都是泪,站在赫连承玺身后默然无语地盯着下头黑不见底的悬崖。
赫连承玺痛断肝肠,喊叫了一阵子,忽然回过头来对着赫连承琮说道:“三哥,我不和你争太子,以后父皇就靠你来照顾了!”
说完,已是长身玉立,挺了挺腰杆就要往下跳去。幸亏赫连承琮警醒,伸手拦腰抱住了他,他身后的小厮也上来抱住赫连承玺的腿,痛呼道:“四皇子,您不能啊。您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不能就这么随了娘娘去了。”
赫连承琮死死地抱着他:“四弟,你不要做傻事啊,父皇若是没了你是活不了的。平日里我虽然嫉妒父皇对你的好,可是现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兄弟就这么跳下去的。安然没了,你若是死了,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赫连承玺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赫连承玺兄弟两个此刻都哭成了一团。
还是跪着的那个小厮有办法,他忙招呼跟来的士兵们:“娘娘许是没事呢,说不定挂在哪颗树上了,等着我们下去救呢。你们赶紧找些绳子、火把来,下去搜一搜。”
赫连承琮拉着赫连承玺离开了悬崖边上,听那小厮这么一说,心里也升腾起一股希望,一边安慰着赫连承玺:“四弟,他说的对。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下去吧。”
赫连承玺已经方寸大乱,安然的突然消失,让他萌生了跟随而去的想法,可是偏偏又被三皇子给拦下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安然的离去,对他来说,仿佛天塌下来一样,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活下去的兴趣了。
赫连承琮生怕他想不开,不停地宽慰着他:“四弟,想想安然的心意吧,既然她把解药给了你,你就好好地活下去!不仅为了父皇,还为了她!”
“三哥,你说,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呢?”赫连承玺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前的这个三哥,此刻成了他最亲密的人了,他只能选择相信他,他没说一句话,就能在他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赫连承琮内心也不好过,可是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劝着他:“不是上天不公平,他想要这种方法让我们永远铭记安然,四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是想开些的好!”
“你说什么?”刚刚还死了半个人的赫连承玺此刻忽然有了精神,脸几乎贴着赫连承琮的:“你当然做得到,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吗?我做不到,我的这颗心已经跟随着她去了。”赫连承玺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着,双手扯着胸襟,像是真的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一般。
赫连承琮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待安然的情分,远没有赫连承玺来得深刻,他不得不佩服安然的选择,看来她还是有眼光的。
他心里也自感叹,看着赫连承玺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只好且劝且哄,叫来人一起把他搓弄到半山腰去了。
搜索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下去的士兵们虽然随身都带着火把,绳索,可是下了半截,那火把都莫名地熄灭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看来山底下常年不见阳光,乌烟瘴气,人下去的话,怕是有性命之忧。
折腾到傍黑时分,也没几个人下的去,赫连承琮只好命人都上来,再想法子。
眼见着天渐渐地黑上来,再待下去的话,夜晚更没有办法,赫连承琮只好命人列队下山。赫连承玺一听到下山两个字,就像疯魔了一般,挣脱了赫连承琮的手臂,径自往山上跑去。赫连承琮惊出了一身的汗,忙喝令兵士们上来抓住他。
无奈赫连承玺身负武功,几个兵士们还不是他的对手。好在赫连承琮身上的功夫也不弱,再加上赫连承玺伤心过度,已不如往日那般敏捷。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赫连承玺牢牢地抓住了,跟上来的兵士们都敢上前帮忙,死死地钳住了赫连承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