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已经知道这个杨所长是为了钱,楚凡心里也有了点探性地问道:“那要赔多少钱呢?”
“受害者被撞得不轻,医院的初步估计是双腿残废,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他以后的生活也只能靠这笔赔偿金,我五十万不算多吧。”杨所长貌似客气地说。五十万这个金额也是他考虑了一番后出来的,他能开奔驰的人,身家再怎么也该上千万,所以不能要得太少,那样不划算。但也不能要得太多,不然超过了对方的心里底线,也是得不偿失。他估摸着五十万这个数字应该差不多,还没他们的车贵,而自己拿出一部分分给平头男几人,以及打点一下所里知情的人后,至少也能得二十多万,在红星县这个小县城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楚凡听到五十万这个金额后,有些犹豫了。他现在心里很矛盾。要说五十万这个数目,现在对他来讲根本就不值一,从他可以随随便便借给杨丹三千万扩张公司,又拿两百万给王海搞游戏工作室就能看出他对金钱并不怎么看重。所以他并不在意对方出的这个金额,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他也无所谓。
只是他现在并不是很愿意出这笔“赔偿费”。他看似温和,但有时候却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如果不愿做的事,即使再容易,他也不勉强去做。对于这件事。他认为自己和宋舒苑本来是受害者,被抢劫,为了逃跑才撞地人。可现在却被硬生生地诬陷为肇事逃逸,因此心里非常得不爽。而现在居然还要拿五十万来赔偿那帮劫匪,这无疑是让他承认了自己肇事逃逸的罪名。五十万只是一笔小数目,但如果拿出来了,却等于无形中支持了平头男和杨所长的这种卑鄙的勾当。所以他是非常不愿意出这笔“赔偿费”的。
可如果不拿钱给他们,情况又变得很糟糕。很明显这个杨所长是故意删掉了抢劫那段事实。而只拿开车撞人说事,就是让自己和宋舒苑把肇事逃逸这个罪名坐实。那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是撞人的原因,也没有用。而且自己和宋舒苑现在还“自投罗网”地落在了他们手上,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向其他执法部门来叙述事实,就算有机,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毕竟由一个派出所定下的案件结论,看上去比自己的“口说无凭”要可信得多。杨所长地诬陷肯定给其他执法机关造成先入为主的影响。
因此他现在心里非常矛盾。给钱,就能立刻脱身,但心里像吃了只苍蝇那样恶心,不但没有惩治到恶人,反而还助长了恶人的气焰;不给钱,就有很大可能背着肇事逃逸的罪名去坐牢。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还可以勉强接受坐牢这个结果,以求心安,但如果连累到舒舒。那就万万不行了。
杨所长见他一直没有开口,知道他心里在思考给不给钱的问题。不过他现在心中却比较踏实了。因为从刚才审问的情况来看,眼前这个有些平凡地青年个性并不张扬。不像是背后有靠山的样子,因此他也慢慢地消除了心中的一丝顾虑。他清楚,只要这对小情侣没有什么背景,那最终应该选择拿钱出来私了这件事的。
所以他也不催楚凡,给他一点时间考虑,他准备去那个脾气有点娇蛮的小妞那去看看审问的情况,那个小妞看起来要比这个质彬彬的青年要难缠一些。于是他起身对楚凡说道:“你自己仔细考虑一下,千万别做出后悔的决定。”说完便招呼旁边一个青年民警跟他一起出去。又转身对另外一个作笔录的民警说:“小何,你在这里看着他。”
“是。所长。”那作笔录的民警应道。
杨所长走后,审讯室就只剩下楚凡和那个作笔录地民警两个人。这时楚凡的脑袋飞快地转动起来,杨所长是铁了心地要他,但其他人未必啊。自己和这些民警无怨无仇,他们也没必要非要自己,无非也是迫于杨所长的权力罢了。再说民警怀有正义感地应该还是不少,即使现在被迫做一些黑白不分的事,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情愿警匪勾结的。于是他打算从眼前这个作笔录的青年民警入手,看看有没有机找到一丝解救的办法。
思索了一下后,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这个民警的态度。遂问道:“我可以抽根烟吗?”
青年民警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嗯,可以。”
楚凡感觉有戏,于是从衣袋里摸出香烟,随后起身准备给这个民警递上一根,不过被他摆手拒绝了。
楚凡也不打算装得过分殷情,而且他也装不出,遂又坐下,自己点上一根。
那民警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楚凡抽了几口烟后,又故意套近乎地说:“警察同志,你当警察几年了?”
青年民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说:“你不用和我套交情,还是多考虑一下我们所长的建议。”
楚凡略微有些尴尬,心中无奈,自己还是不习惯去主动和别人套交情。如果换作平时,他肯定不再继续说话,反正沉默正是他地“特长”。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单刀直入地说:“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肇事逃逸。那个人是劫匪,我们逃跑地时候他拦在前面,我们没有办法才撞过去的。”
青年民警对这样的情形倒是见惯不怪了,很多被审问的人都这样为自己辩护,于是冷冷地说:“你跟我说也没用,这件案子是我们所长亲自接手的。”
楚凡闻言有些失望,既有对这民警的态度失望,也有对自己的失望,他对自己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的缺点,感到很无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再。
青年民警见他一副颓然的表情,又说道:“你还是不要抱其他希望,你知道你撞的人是谁吗?他是我们所长的堂弟。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听我们所长的话,拿点钱出来把这事摆平算了。我五十万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数目吧,何必为了这点钱跟自己过不去呢?”
楚凡一听,顿时觉得胸中憋闷,像是有股气在急速膨胀,又无处可发一样。他以前总是觉得这个社虽然也存在一些不合的现象,有着阴暗的一面,但绝大部分人还是向善的,是能辨清是非黑白,和讲道,维护公正的。因此,他从来不愿把人往坏的方面,一来觉得这对别人不公平,二来觉得太累,因为那样导致自己不由自主地去防每一个人。所以他总是以一种谦让的心态来对待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并且出于个性方面的原因,也总是把人往好的方面,很少主动与人争执,发生冲突。
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一系列事,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一向对人对事的态度来。事实摆在眼前,并不是自己一味地忍让,就可以避免麻烦的。总是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破坏你的宁静,或为名,或为利,或干脆就是看你不顺眼,而来找你的麻烦。
他突然产生一种要同这些人这些事对抗的法。既然逃避并不能减少自己地麻烦。那就要勇于面对,并正面击碎它。只有把这些主动招惹自己的人和麻烦事彻底清除后,自己才能真正做到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楚凡默默地坐在椅子,心态不知不觉间已发生了变化。开始他只是如何摆脱现在被诬陷的困境,而现在则更进一步地如何让这勾结自己劫匪堂弟的派出所所长受到惩罚。同时,他脑子里也对人的本性开始产生了一丝怀疑,让他开始思考在和别人打交道中如何来利用人本性中恶的一面。
静静地抽完一根烟后。他又下意识地摸出一根来点上,而那位青年民警也并没有阻止他。他只以为楚凡现在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斗争,考虑给不给将的问题,心里也不由得对他有些鄙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那么点钱。
抽完第二根烟地时候,楚凡已经到了一个目前唯一可能既可以帮助自己洗刷罪名。又能让杨所长受到惩罚的方法。
他看着对面的青年民警,暗:这事还必须得他帮助自己一下才行。
“警察同志,可以帮我个忙吗?”楚凡平静地问道。
这青年民警本来不打算再他的,但却又知道他要做什么,遂问道:“你要做什么?”
“帮我打个电话。”
“不行。”青年民警一听便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把手机借给我几分钟就行了。”楚凡继续说道。
“不行。”青年民警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打电话给谁,但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他还是不答应楚凡的这个要求。
“我给你十万。”楚凡淡淡地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期望能靠唤醒别人地正义感来帮助自己,而是直接利用人贪婪的本性来使之动摇。
青年民警一愣,一时不知道楚凡说的是否是真的。
楚凡见状,知道自己的议有效果了。为了尽快能够打电话,以免那个杨所长回来。让计划泡汤,他又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二十万。”
青年民警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嘴上却说:“别用空头支票来收买我。”
楚凡闻言,知道他已经动了心,只是担心自己骗他而已,遂又说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还有心情骗你?三十万。你只需现在把手机借我几分钟,我马上叫人把钱打到你的帐户。你过儿去查,如果没有。你可以再找我麻烦,反正我一时也跑不了。是吧?”
青年民警心动了。三十万,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只需要把手机给眼前这个男人用几分钟,就能拿到三十万,这个条件确实太有吸引力了。这次帮杨所长,虽然也能拿到点好处,但最多不过一两万的封口费而已,怎么能比得上一次拿三十万呢。不过同时他又有些怀疑,这个年轻人对拿五十万出来摆平这件事,一了白了,都要犹豫那么久,又怎么为了一个电话就肯定给自己三十万呢?
“你给我三十万打个电话,还不如直接拿五十万给所长,彻底把这事了结了。”他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钱对我来说并不是重点,我只是不被诬陷而已。”楚凡解答了他的疑惑。又催促道:“三十万已经够你辞职不做警察了,你还犹豫什么呢?如果再犹豫,你们所长回来,这个机就再也没有了。到时候我也就只有答应给他五十万,虽然心中之气难出,但脱身是没有问题地。可你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呢?警察同志,你说是吗?”
青年民警听后,略一思索,便明白楚凡说的确实很有道。自己借他打几分钟电话,并没有太大风险,而且事后就算被所长知道了,他大不了辞职不做了,三十万也足够自己另寻出路。低风险,高回报,他没有由拒绝。
到这,他也不再犹豫,起身走到楚凡跟前,迅速掏出手机递给他说道:“你动作最好快一点,我到门口给你把风,听到我咳嗽就立刻挂机。”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刚走几步,突然起什么,又回过来,掏出钱包,从里面摸出一张银行卡给楚凡,说道:“钱打到这张卡上,希望你不要骗我。”
楚凡接过银行卡,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低头拨出了一串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