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战争的样子！这才是战争！”德军顾问胡诺斯坦少校盯着炮队镜沉醉的对孙传芳说道。胡诺斯坦少校是个参加过一战西线炮战的老炮兵了，学术修养十分扎实，不仅像其他德国军人一样严谨认真，而且还有着德国军人所少有的变通。他被派到第一师担任炮兵顾问之后，不但毫无保留的细心传授炮兵最新战斗战术，而且他的教授从实战出发绝无废话。同样的原理，其他的德国顾问都是满纸的公式计算，而他两句话加一张图然后上炮操作一番就完全讲清楚了。所以不仅第一师的炮兵团受益匪浅，团长苑崇谷还将胡诺斯坦的讲义编辑成册，命名为《最新德式炮兵讲授录》，上陈给炮兵总司令部邹作华处，邹作华大喜，将之翻印多本，给东北军所有炮兵学习。让东北军炮兵在短时间内战术水平大大增强。

　　“这要多亏了顾问先生为第一师训练了如此强悍的炮兵！”孙传芳也在欣赏着这暴力之美。“顾问先生，此战之后，我将会领导一个新成立的军，我想邀请你担任这个军的炮兵总顾问，薪水由你开包你满意，你愿意来吗？”

　　“我想，这个必须由顾问团来安排，我个人是很愿意为孙将军你服务的。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我将会被任命为预备炮兵总顾问。或许你要失望了！”

　　“预备炮兵？”

　　“是的，张总司令正在筹建一个上百门两百毫米以上重炮组成的预备炮兵部队，作为张总司令的铁拳，碾碎任何反抗者。”

　　“上百门重炮！两百毫米以上口径！”孙传芳喃喃自语，心里五味杂陈，当他还在为自己即将成为军长，麾下将有上百门重炮的时候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张学良那小子已经在搞超级重炮了！在孙传芳心里，他、张宗昌和张学良都是平等的，他是诸侯是一方霸主，只是因为时运不济暂时栖身于张学良麾下，迟早还是要出走打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的，为此他卧薪尝胆努力学习，认真的操练麾下部队，此次进军山西他也是任劳任怨，一手操办第一师的进军计划和前敌指挥。但是越努力感觉与张学良的差距越大，自视甚高的他，越来越觉得张学良就像那孙猴子，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外，却不得不耐烦的等待他们慢慢跟上来。

　　黄百韬戴着钢盔趴在一个弹坑里，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晋军阵地，他所在的营已经发起了三次冲击，伤亡一百多人，但是除了占据一小段壕沟没有任何进展，晋军都疯了，打疯了，对面一段两公司长的阵地晋军放了整整一个师，藏在深挖的防炮洞内，虽然在东北军的炮击下损失惨重的，但是也成功的保存下来七八千人的战斗力量。晋军还在阵地上布置了大量的机枪火力点，其他晋军也拿着大量的汤姆森冲锋枪，以凶猛的火力向冲上来的东北军扫射，给东北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汤姆逊冲锋枪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冲锋枪，火力凶猛但是准确性不差，号称芝加哥打字机，使用的11.43毫米手枪弹质量大停止力更好，相比伯克曼冲锋枪威力更大。阎锡山通过洋行拿到汤姆森冲锋枪认为其非常适合山地作战，因为山地作战双方往往距离比较近。所以命令太原兵工厂曾经仿造过一批汤姆森冲锋枪。但是因为工艺复杂成本高，所以数量并不多，直到遇到装备大批冲锋枪的东北军，阎锡山才追悔莫及，干嘛不多造一点儿呢！为了应对东北军，阎锡山命令集中所有的汤姆森冲锋枪到忻口前线，同时立即连夜赶工大量制造。

　　“150,150，看见你一点钟方向的大型机枪堡吗？为什么还没有摧毁掉，这次多给它几炮，我不想在看到这挺机枪再响起来。”

　　“82,82，你的两点钟方向有一挺马克沁，立即消灭，立即消灭！”

　　“127,127，你的十一点钟方向有个老兵，枪法很准，打死我两个排长了，立即覆盖这里，消灭他！重复一遍，立即覆盖那里！”

　　“150，你的正前方大概一千六百米处的坟堆，看到了吗？看到有望远镜反光，怀疑是晋军指挥部，立即火力覆盖，重复一遍，立即三发急速射！”黄百韬不断地通过步话机指挥营属火力连以及团里加强的150迫击炮对发现的晋军碉堡、据点、指挥所以及火力点进行火力打击，因为晋军火炮忙着对付威胁更大的77野炮，所以队属迫击炮和重机枪可以舒舒服服的在晋军步机枪火力范围外对晋军目标进行定点清除。

　　高增级死死地盯着远处东北军的迫击炮阵地，恨不得化作一颗炮弹飞过去将之炸毁，看着数十米外大型碉堡内的88野炮还在与东北军前出的100榴弹炮对射，高增级暗骂一声，赶紧打东北军的重迫击炮啊！那才是对阵地威胁最大的，可惜炮兵听不见他的想法，听见了也没用，任何兵种在战场上第一原则就是消灭敌人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武器。就像坦克第一先打坦克，狙击手一定要先消灭敌人的狙击手一样。东北军的迫击炮对步兵威胁很大，但是对火炮所在的大型钢筋混凝土碉堡几乎没有威胁，已经有几十枚迫击炮弹包括十数枚150迫击炮弹击中了碉堡，但是严格按照法国退役军官要求建造的碉堡经受住了考验，碉堡主体完好无损，即使是152毫米的重榴弹炮弹，除非准确命中，否则近失弹对碉堡是没有威胁的。但是前出的身管火炮不一样，其直瞄射击非常准确，可以准确的命中碉堡的射孔，干掉碉堡内的炮兵。

　　炮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前出的十八门榴弹炮已经被炸毁了五门，死伤炮兵数十人，让关玉衡心疼不已。苑崇谷趁着晋军炮兵开火的机会，立即组织152榴弹炮营进行反炮兵作战，同时严令前出的一个营与晋军展开对战，一步也不准后退。高增级脸上已经被破片刮出了两道口子，鲜血染红了面庞分外狰狞。一直轰隆作响的炮声几乎震聋了他的耳朵，他已经听不清楚团长的命令，只是机械的指挥部下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将士们开枪射击，然后等待着东北军不时飞来的迫击炮弹将他的士兵一个个的炸死，或是被远处东北军的机枪射中。高增级唯一的念想就是晋军的火炮能够赶紧消灭敌人的火炮，好调转炮口消灭东北军的迫击炮和重机枪，没了迫击炮和重机枪，高增级觉得别说守住阵地就是冲出去消灭东北军都没问题。

　　赶紧啊！加油啊！高增级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右侧五十多米外的碉堡，趴这么远是为了怕殃及池鱼，碉堡周围已经落下了数百枚大口径炮弹了。突然，高增级看到碉堡内腾起一股黑烟，中弹了？然后就见这个十数米高的大型碉堡就像是烧炭的窑子，火光从所有的射孔往外冒。高增级心顿时一沉，这个碉堡完蛋了，难道是被奉军火炮击中了？果然，再也看不到这个碉堡喷吐火舌了。原来，晋军在这个大型碉堡里布置了一门刚刚装配好的88毫米野炮和数挺马克沁重机枪，由于阎锡山能省则省抠抠索索的个性，太原兵工厂生产的火炮质量很差，没有检验，能用多久全靠运气，显然使用这门炮的炮兵就倒了大霉了。求神拜佛之下，这门火炮在发射了数十发炮弹后就发生了炸膛，进而引爆了其他的弹药，碉堡内驻守的上百名晋军全部炸死。

　　随着这段防线支柱碉堡炸毁，这段防线顿时失去了火力支柱，黄百韬一看机会难得，立即命令一连和二连立即发起冲击，两个连立即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支援下向晋军防线冲锋，手持冲锋枪的正负班长冲在最前面，紧跟其后的步枪手装上刺刀虽是准备肉搏。高增级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捡起旁边脑袋被削掉半边的士兵的步枪，装上刺刀大喊一声：“跟老子冲，将关外胡子打下去！”随即被落在身边的一枚迫击炮弹炸飞不省人事。已经打红眼的晋军也纷纷拿起找得到的武器对东北军发起反冲锋，汉阳造步枪、汤姆森冲锋枪、缴获的奉军工兵铲，鼓起最后的勇气跟东北军拼了！不过冲过来的东北军展现出平时严格的训练，发起肉搏前，冲锋枪手先对大股的敌人进行扫射，步枪兵两两为一组背靠背相互掩护沉着刺杀，而晋军平日里忽视肉搏训练，完全处于下风，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四百多人就被两个连的东北军杀的只剩下几十人，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而敌人就像是虎狼一般凶狠，剩下的晋军再也坚持不住了，也不管身后被炮火封锁，丢掉枪就往第三道阵地跑，黄百韬营率先突破晋军第二道防线。而随着一点被突破，在前沿指挥的褚玉璞立即命令其他部队对正面之晋军发起最猛烈之冲击，同时命令预备队沿着黄百韬营打开的突破口侧击其余晋军。随着战况更趋激烈，更多的晋军火炮发生故障哑了火，晋军士气更加低落，而东北军在强大火力支援下越战越勇。战至日落前，晋军第二道防线完全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