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这才看清九姨太的长相,清浅的眉,淡薄的唇,微平的鼻梁,苍白的脸,整个人仿佛是用最淡色的眉笔勾勒出来的一道剪影,浅淡的让人找不到她的存在,偏是这样一个没存在感的人让人感觉到特别的气质。
夏花静然一笑:“难道打猎还要分人?”
九姨太支起身子,抬眸盯着夏花,唇边轻抿出一个笑来,只是这笑太过冷:“你这丫头,却是个不让人的。”说着,她轻如烟般的眉一蹙,看向身旁的一个丫头冷声道,“菊叶,拿狐皮给我瞧瞧。”
夏花能这从九姨太的眼神里感受到明显的敌意,她只不明白,她与这妇人从无交接,敌意来自何处,秀致的眉挑了挑,她不再多想,直接将包袱交给了丫头。
那丫头打开包袱,一件雪白如云,柔软如棉的狐皮铺展开来,妇人眼前一亮,缓缓起身走上前,一双苍白纤秀的手在狐皮上轻轻的抚摸着,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
半晌,妇人道:“果然是好东西。”
“当然是好……好东西了。”夏大壮斜睨着眼。
夏花直奔主题问道:“好东西该有好价钱,不知九姨太愿出多少银子?”
九姨太轻嗤一声:“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张口闭口都是银子,满身的铜臭之气。”
“你……你才臭,臭……臭死了。”夏大壮生气的就要来夺狐皮,又叫道,“不想买就……就拉倒。”
“大壮,退下。”夏花轻喝一声,看向九姨太红唇浅浅一勾,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也冷的几分,“我本就是上门来卖狐皮的,不谈钱难道还要跟九姨太谈感情?”
九姨太半眯着眸子,脸色阴晦,冷笑道:“这话没的叫人恶心,我与你从前连面都没见过还遑论谈感情?”
“这可奇了,九姨太巴巴的要见我,又不谈钱又不谈感情,那要谈什么?”
“我与你无话可谈。”九姨太眉心紧拧。
众人见九姨太动了怒,个个惊若寒蝉,屋内气氛顿时滞如凝胶,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
夏花可不管九姨太动不动怒,一个脚步跨向前方径直夺下了九姨太手里的白狐皮,冷声道:“既如此,白狐皮我收回,九姨太你爱干嘛干嘛!”
九姨太生怕夏花那一夺撕扯坏了狐皮,少不得放了手,脸上却是一派怒色,咬牙道:“别给脸不要脸!”
夏花冷笑:“脸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给的。”
说完,转身就离开,九姨太被夏花的话咽的脸色铁青,沉声一喝道:“慢着!”
夏花回眸看了她一眼,她的手微微转动着食指上碧玉戒指,眸色一沉咬牙道:“你不想卖狐皮了?”
夏花停了脚步,淡淡道:“若你真心想买报个价就是。”
九姨太看了老嬷嬷一眼,老嬷嬷会意,走到夏花身边笑道:“二十两。”
夏花本想着二十两能卖也就卖了,可如今这九姨太分明是找岔,她怎可能这样让了九姨太,更何况九姨太喊停了她可见有多么想得到这张白狐皮,她颔首沉吟片刻,抬头道:“不行!五十两。”
老嬷嬷脸上一僵:“小姑娘,也太贵了吧!”
夏花哂然一笑:“你家九姨太怎会嫌贵,像她那样清高自傲,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本就不把钱放在眼里,再说了,好花配美人,好剑赠英雄,这么好的狐皮自然该配你家九姨太,难道你家九姨太觉得自己配不上五十两的狐皮?”
老嬷嬷被夏花一语堵的哑口无言,只为难的笑道:“话虽如此,只是这价钱确实贵了些。”
“田嬷嬷,你先退下!”九姨太挥了挥手,移莲步走近夏花。
夏大壮警惕的盯着九姨太,步子一跨横亘在九姨太面前:“我娘说……说五十两就……就五十两。”
九姨太扫了夏大壮一眼,眸光里有异色流动,刹那间异色隐退,蹙眉道:“我又不是老虎要吃了你娘,你让开。”
夏大壮指着鼻子道:“你……你母老虎。”
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九姨太瞧着弱不经风却是个极厉害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压制住了府里的大夫人和其他姨娘,扶摇直上成为府里最得宠的姨娘,别说老爷就连府里的老太太也得让她五分,如今这乡下傻小子竟敢公然骂九姨太母老虎,这不是摸了老虎的尾巴找死么。
九姨太脸色变了几变,牙因愤怒紧紧咬着,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动雷霆之怒的时候,蓦地,她眼里竟涌上几分柔色,让人难以捕捉的柔色,终了,她只低低一叹,面呈苍白疲惫之色,摆摆手道:“罢了,我不与你这傻子计较,你若想你娘能做成生意就不要挡着。”
夏大壮犹疑片刻,又回头看了看夏花,夏花点了点头,夏大壮方移开身子。
夏花眉稍扬了扬,淡漠道:“九姨娘这是同意付五十两银子了?”
九姨娘怔一怔,手指微微拳起直握入掌心,半晌,迷惑道:“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听话的儿子?”
夏花轻嗤:“九姨太既跟我无话可说,又扯出这么些话做什么?”
九姨太僵了僵,缓缓的垂下眼眸,仿佛疲倦的闭上双眼,只朝着小丫头摆了摆手:“给她五十两,把狐皮拿下。”
“嗳!”小丫头得令,也顾不上猜想今日的九姨太何以轻松的放过一个傻子,赶紧跑到一个及腰的小铜柜子边拉开抽屉取了银子交给夏花。
夏花收了银子便不再多话,将狐皮交给小丫头后带着夏大壮赶紧离开,她一步也不想再多做停留。
她嗅觉灵敏异常,在九姨太身上除了那浓郁的牡丹香,她似乎闻到一股幽幽的异香,一股熟悉的好闻的带着危险的曼陀罗幽香。
萧绝?一个名字反射性的划过她的脑海。
她心迷蒙,这萧绝能跟一个别人家的姨太太扯上什么关系?难道这姨太太跟萧绝有一腿,又或者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特殊的她想不到的关系。
想着,她的心莫名的有些抽痛和酸楚,又摇了摇头心内暗骂一句:“草,那萧绝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她心痛个毛线。”
不管是不是萧绝,她都不想再多留在这里,她不喜欢,很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九姨太。
------题外话------
某雪:“绝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你与这九姨太有神马关系?”
绝爷:“男女关系。”
某雪:“卧槽,你脚踏两只船,伦家告诉花花去!”
花花:“大叔,听说你和九姨太和男女关系啊?”
绝爷:“有又怎样?”
花花:“我很温柔的,不会整死你。”
绝爷:“花儿真好。”
花花:“老娘会整残你,这辈子我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姐妹嘛!”
绝爷:“花儿,误会误会,我是男的,她是女的,仅此而已,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