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得超乎寻常的顺利,秦风都有点出乎意料,这次出来跑路桥资金,除了余震南那里吃了瘪,其他部门那里几乎都是一路绿灯,似乎就等着他来领这笔钱一样,秦风都有些恍若做梦的感觉,心中十分的感动。
“耿叔,这次真是多谢你了,事情办得这么顺利,我回去终于可以交差了。”秦风感激地说道:“不瞒你说,这次来跑项目资金,我是立了军令状的。如果带不回钱去,我都没脸回去了,回去也成为一个笑柄,被人拿出来说事。这一次我是被逼到了墙角,担着很大的风险。以后这种事再不能干了,这回侥幸,下次可没这么幸运了,人不可能每次都走运。”
耿长发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你在银城市政府会议上立军令状的事我听说了,知道你是被逼到这份上了。人嘛,不逼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这也未必是坏事。你们那个常务副市长方志敏,就是对自己太好了,凡事都只想好处,不想坏处,不肯吃亏,只想占便宜。这个世上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没有丝毫的承担精神,他这样的人为官为人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
“现在太多这样的干部了,有好处的时候一窝蜂涌上来,需要担责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实在让人心灰意冷。所以我虽然还只是个副处级干部,但在银城干得也很艰难,总感觉孤立无援,遇到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秦风苦涩地说道。
耿长发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其实哪里都一样,真正实干肯干的人总是极少数,偷奸耍滑的人永远占主流,这是我们的传统文化决定的。也正因为如此,实干家才相对容易显露出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只有退潮的时候,才能看清楚谁没穿底裤,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想有一番作为,吃苦耐劳受委屈是必须的。”
“耿叔教训的是,我牢骚太多,让您见笑了。”秦风歉意地说道,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像个怨妇,牢骚满腹的。
耿长发大度地摆摆手说道:“没事,在耿叔这里发发牢骚无所谓,到了别人那里就要注意点了,最好还是少说话多做事。”
“嗯,多谢耿叔提醒。”秦风谦虚地点头应允。
耿长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几点了?”
“不到十点,怎么,耿叔如果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告辞了,不打搅你办公了。”秦风站起身说道。
耿长发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还这么早,距离中午吃饭休息还有两个小时,看见你我就有点技痒,想跟你手谈几局。可现在还不到时间,哎,愁人,这么长时间怎么熬过去啊。”
一边说,耿长发一边焦急地搓着手,样子像个急于出去玩耍的小孩子,看得秦风忍不住哑然失笑。
“那要不然这样,你先处理点公事,我去余禾余处长那里去坐坐,完了中午我们一起简单吃个便饭,然后杀两盘过过瘾,如何?”秦风不忍败了耿长发的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道。
耿长发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去余禾那里,我正好还要处理点事,完了中午我们就在食堂吃个便饭,吃完饭回办公室来,咱们爷俩喝着茶杀两盘。”
“好,那就一言为定。呵呵。”秦风实在是服了耿长发这个棋痴,一想到下棋屁股上就跟长了刺一样坐不住,一个人痴迷一样东西到了一定程度,这玩意就跟毒药或者鸦片一样上瘾。
从耿长发办公室出来,秦风又给余禾打了电话,问清楚他的办公室在哪一层那一间,然后坐电梯到了7楼,找到余禾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秦风看到余禾已经坐在茶几前烧水泡茶了,茶壶里飘出一股**的清香气息,馥郁芬芳,闻起来十分的甘甜。
“呵,余处,还是你会享受啊,上班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抽几根烟,一天时间就打发过去了。”秦风看着一脸悠闲的余禾说道。
余禾笑道:“这世上哪有这么清闲的工作,我今天是难得清闲一天,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小部分事情拖到下周再解决,反正一天不工作也不会死人,拖几天,也许很多之前不明朗的问题反而更加明了呢。”
这倒是很有智慧的作法,官员有一项主要技能,那就是拖字诀,你特别着急的事情他们不着急,就给你拖着。一件事一旦拖下去,有的拖着拖着就不是问题了,有的可能大事化小事化了,也有的事情的确是更加明朗。当然,有些刻不容缓的问题是不能拖的,一拖小事就酿成了大祸,这就要分人分情况,因地制宜了。
秦风在余禾对面坐下来,接过来余禾递来的一杯香茗,品了一口,砸吧下嘴巴,回味一番后说道:“嗯,好茶,这不是普通的花茶啊,是什么茶,口感这么醇厚,香味特别的浓郁。”
“这是雀舌,产量非常少,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小半斤,平时都舍不得喝。今天你来了,破例拿出来享用。”余禾一边斟茶一边说道,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能搞到贡品一般稀缺的雀舌茶,这可不是谁都能搞到的,也算是一种荣耀。
秦风和余禾喝了几杯茶,余禾问道了正题,道:“今天你带奶奶去银城,行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先带师叔祖去见大师公,然后把爷爷也叫到银城来,明天我们一起去给师祖扫墓祭拜。这次发改委唐主任也要一起去,我琢磨着还是要通报一下白山市委和银城市委,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不宜过分大张旗鼓,但是必要的礼仪和接待还是需要的,否则到时候唐主任和你家老爷子怪罪下来,我们当地政府也吃罪不起啊。”秦风说道。
余禾皱了皱眉,说道:“可不可以不要惊动白山市委和银城市委,这毕竟是我们家的私事,地方政府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至于唐主任,那你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也不希望惊动地方政府,你就不要通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那这样也好。”秦风想了想,明面上不通报,私下还是要说的,不然上面怪罪下来,这又是一个得罪人的事儿,两头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