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火把的喽啰仔细一看,来人的确是道州守将张奎,连忙派人通知曹成。曹成、杨再兴、曹方得报后,以为岳飞开始攻山,赶紧召集人马,当他们知道张奎深夜求见,都是大吃一惊,曹成甚至是衣着不整地来到寨门前,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张将军?”
张奎听到曹成的喊话,连忙下马道:“曹天王,属下正是张奎!”“哎呀!张将军不在道州,为何深夜至此?又为何如此狼狈?难道……”曹成战战兢兢地问道。“曹天王,属下无能,丢失道州,张奎特来请罪!”张奎低头抱拳道。“快!快放张将军进寨!”曹成命喽啰打开寨门,张奎依然羞愧难当地跪在地上,抱拳道:“曹天王,属下无颜进寨,只求曹天王给属下一些人马,返回道州,与岳飞决一死战,夺回道州。”
“怎么?岳飞去了道州。”曹成惊讶地问道。“张兄,就是要找岳飞决战,也不急在一时,还是进寨,你我兄弟从长计议吧!”杨再兴劝慰道。“多谢曹天王!多谢杨兄弟!”张奎在拜谢二人之后,慢慢起身入寨。
张奎进得寨中,迫不及待地喊道:“快!快拿水来?”早有喽啰给张奎端来一瓢清水,张奎一边咕嘟,一边想要说话,曹成劝道:“张将军,不着急,慢慢喝,喝完再说。”一番牛饮,张奎丢掉水瓢,道:“曹天王,属下从九龙山回到道州,没成想,第二日,岳飞亲率二万大军围困道州,属下见岳飞来势汹汹,势在必夺,就与樊盖兄弟领兵把守四门,坚守不出。可是,岳飞见我等不出战,领兵架云梯攻城。可惜道州城兵少将寡,终究寡不敌众,被岳飞攻下道州,樊盖兄弟被牛皋所杀,属下与岳飞大战一百多个回合后,心中记挂九龙山,所以……唉!”
此时,张聪也匆匆赶来,迫不及待地问候叔叔道:“叔叔,你怎么了?”张奎无奈地摇摇头道:“聪儿,叔叔无能,你就别问了。”杨再兴赶忙问道:“岳飞去了道州,那山下的人马是谁?张将军不会弄错吧!”
“杨兄弟,岳飞夸下白马,掌中沥泉枪,就算烧成灰,张某也能认出他来。”张奎回答道。听了张奎的话,杨再兴心中暗想,岳鹏举的确诡计多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在这里安营扎寨,却将人马悄悄带到道州,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棋高一着,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就趁你还未回兵,我先吃掉你山下的五千人马,让你回兵之后,没有着落,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杨再兴起身对曹成和张奎道:“曹天王、张兄,杨某有个主意,现在,我们趁岳飞尚未回兵,杨某下山,吃了他的五千人马,火烧了他的营寨,让他回兵之后,无存身之地。”曹方一听,击掌称赞道:“杨大哥说得对,岳飞的大营肯定是座空寨,劫了他,可以鼓舞鼓舞山上的士气,也好报道州的一箭之仇。”
“嗯……曹兄弟说得好,不能总让岳飞占着便宜!”杨再兴附和道。“这……这会不会是岳飞的诡计,杨将军要三思啊!”曹成有些犹豫道。“是啊!曹天王说的没错,若是岳飞设下的圈套,张某岂不害了杨兄弟。”张奎有些担心道。
“不会。即使岳飞真的回兵,以张兄单枪匹马的速度,两万人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九龙山下,事不宜迟,杨某这就下山。”杨再兴坚定地说道。“杨将军,曹某担心岳飞去了道州,此处另有他人,将军下山岂不落入圈套。”曹成继续担心道。“曹天王,岳飞的副军只有两万五千人马,袭击道州带走两万人马,这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人马,更何况,若是岳飞不在此处,就算人马再多,对杨某来说如同砍瓜切菜,谅也无妨!”杨再兴信心十足道。
“好吧!杨将军多加小心!”曹成下定决心道。“曹天王,小侄张聪请令!自张聪来到九龙山,至今寸功未立,此番奇袭岳飞的营地,还是让张聪与杨叔叔一起下山,不知天王肯否应允?”张聪上前一步道。“张贤侄肯与杨将军一道,胜算更大。来人啊!传我命令,请杨将军与张贤侄各带三千人马,下山奇袭岳飞人马,不得有误!”曹成威风八面道。“是!”杨再兴与张聪齐声答道,说完,二人各领三千人马,开寨门向岳飞营地袭来。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杨再兴与张聪带着人马下山后,曹成、曹方、张奎守候在山寨大厅,此时,张奎已经恢复很多,见杨再兴与张聪下山,他起身对曹成说道:“天王,夜色已深,这里有属下与曹兄弟,天王且去安寝,有什么情况,属下随时向你禀报。”此时的曹成,已非四年前的曹成,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晚饭之后,一班搜罗来的美女正在给他跳舞,他一边喝酒,一边与这些女子*乐,忽然被张奎的到来,搅得心惊肉跳,现在一切平静了,这种魂牵梦绕的美事又让他宠宠欲动,遂对张奎言道:“有二弟与张将军坐镇山寨,曹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有劳张将军了。”
说完,曹成在喽啰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寝宫。一进门,曹成就喊道:“美人,你们在哪里?朕回来了。”听到曹成的喊声,有人点亮灯火,陆续聚拢到曹成身边,一个个娇媚做作道:“天王,臣妾吓得骨头都酥软了,天王总算回来了。”“是吗?快来让朕瞧瞧,看看到底是那根骨头软了。”曹成不无*荡道。接着,曹成与众美女继续*乐。
曹成走了之后,张奎一边与曹方说话,一边接近曹方,当他离曹方只有几步之遥时,抽出随身佩剑,没等曹方有任何反应,手起剑落,曹方一颗硕大的人头滚落在地,然后,张奎抓住曹方的发髻,拎着人头走出大厅,他左手举着曹方的人头,高声说道:“九龙山的弟兄听着,岳飞的人马已经攻到山上,曹成背叛朝廷,危害百姓,张奎绝不做曹成的替罪羊,如果你们不想株连九族,现在与我一起杀了曹成,投奔岳将军,如有胆敢不从者,曹方就是你们的榜样!”说完,张奎将曹方的人头高高举起,张奎原先带来的二千人马“呼啦”一声,将九龙山的兵勇围在中间,九龙山上的人马一看,大势已去,遂愿意跟张奎一起杀曹成,投奔岳将军。
杀了曹方后,张奎命所有兵勇一律将铠甲反穿,然后,举着刀枪,在张奎的带领下,直奔曹成安寝的“后宫”,守护曹成的兵勇,见张奎领人已经反了,他们也没作任何抵抗,向张奎缴械,张奎命人砸开“宫”门,张奎一马当先杀入酒肉横飞的“后宫”,这一下,真的把曹成吓得魂飞天外,他做梦也没想到,张奎竟然反了,自己的兄弟曹方已经死在他的剑下,曹成清醒过来后,反而一身狠劲道:“张奎,曹某待不薄,将偌大的道州交付与你,你竟敢背叛于我,杨兄弟回到山寨,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曹成,张奎明白地告诉你,杨再兴是回不来了,岳飞根本就没有离开九龙山,这是我与他订下的计谋,随他一同下山的张聪,乃岳飞的女婿张宪是也,你就别做你的皇帝梦了。”张奎大笑着告诉曹成,曹成一听,如同一条断了脊背的癞皮狗,瘫软在地,苦苦哀求道:“张将军,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曹某这一回吧!曹某留得一条性命,视张将军如同再生父母,从此,安分守己,决不背叛朝廷。”
“哼!曹成,想来,你也是一方草莽英雄,如今像一条断脊之犬,真是枉为一世英名。你说你待张某不薄,简直是一派胡言,张某啸聚九龙山是除暴安良,而你曹成,自从来到九龙山,这里就被你弄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我与你还有什么情面可讲。”张奎气愤道。说完,张奎一挺虎头錾金枪刺穿曹成的前胸,身旁的美女娇娘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张奎命人看守曹成的尸体,领着人马杀奔山下。
回过头来再说杨再兴,他与张聪领兵下山后,直奔岳飞的中军大营。杨再兴骑在马上,高声断喝:“弟兄们,岳飞的营地是一座空营,大家给我放手厮杀!”说完,一催夸下白马,手举五钩神飞亮银枪,一马当先,杀入营中。张聪领着人马紧随其后,当杨再兴的人马完全冲入营寨之后,忽然,岳飞的营寨一片灯火通明,一通鼓响,四面八方都是岳飞的人马,二万五千人将杨再兴张聪的六千人马围在中间,从岳飞的中军营寨跑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穿子龙亮银甲,红彤彤的簪缨随风飘摆,夸下闪电搏龙驹,掌中一杆沥泉神枪,来人非是别人,正是几天前杨再兴见过的岳飞岳鹏举。
杨再兴见岳飞就在眼前,大吃一惊,心中暗想:难道岳飞是神人,刚才张奎还说岳飞在道州,就算他能赶回九龙山,这两万五千人马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莫非是天兵天将不成。他刚想往前闯,只听对面的岳飞言道:“杨兄,别来无恙!九龙山已破,杨兄应该兑现承诺了吧!”
杨再兴一听,哈哈大笑道:“岳飞,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尽管你设下圈套,但杨再兴并没有输,九龙山并没有破,承诺一事另当别论。”就在杨再兴刚刚说完,张聪挺虎头錾金枪来到杨再兴眼前,抱拳拱手道:“杨再兴,岳父他老人家一心想收复于你,否则,你早已死上好几次了。”
杨再兴对张聪感到无比纳闷,这个从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张贤侄,如今却直呼自己的名字,不能不让他感到吃惊,回身问道:“张聪,你……”见杨再兴非常惊异,张聪哈哈大笑道:“杨再兴,我乃建康制置使张所之孙,张宪是也!在你对面的将军,张宪竖个字说:上岳下飞,乃张宪的岳父!”
“啊!张宪,如此说来,张奎已经投降了岳飞。”杨再兴大为震惊地问道。“不错,张奎将军明辨是非,已经弃暗投明,杨将军,你还有什么考虑的。”张宪一字一顿道。“杨兄,此乃天意,还请杨兄早日归顺朝廷吧!”岳飞插言道。
“哈哈……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此乃天意。岳鹏举,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曹成与我有恩,再兴不能不报,若想再兴归顺朝廷,恐怕你还要拿出点真本事。”杨再兴话中有话道。
岳飞是何等聪明,他知道杨再兴是话中有话,若是你们打败我,不能算我杨再兴自动投降,江湖之中,我杨再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至于被人唾骂。知道杨再兴这个意思后,岳飞一言九鼎道:“好!杨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你我单打独斗,若是岳某败在杨兄枪下,杨兄任凭自便;若是岳某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还望杨兄不要食言。”(中)
“好!一言为定。你我单打独斗,不许任何人插手,只要杨某败在岳将军手下,不要说归顺朝廷,就算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杨再兴爽快地答道,说完,一个“单手出枪”,右手擒住五勾神飞亮银枪,枪杆挎在腋下,枪尖指向半空。
岳飞脚尖一点得胜勾,沥泉神矛已然在手,在马上一抱拳道:“杨兄爽快人,飞勉为其难了!”说完,一个“青龙探首”,蜻蜓点水般刺向杨再兴的上三路,杨再兴知道,这是岳飞与自己客气,那么,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气,五勾神飞亮银枪一个“钟离扑扇”,恰到好处地与沥泉神矛碰在一起,二人迅疾抽枪,算是一个回合的礼让。
二马“啪啦”一挫镫,双方各自圈回战马,杨再兴一个“弯弓射月”,五勾神飞亮银枪首先发难,他知道,无论自己是否败在岳飞枪下,都要归顺朝廷,因为,自己曾经承诺,只要岳飞破了九龙山,就会归顺朝廷。现在,自己与岳飞较量一番,就是想看看当年枪挑小梁王的人,枪法究竟如何神奇,武科场前,自己一场大病,错失目睹岳飞枪法的机会,世人都说杨家枪天下无敌,那么,自己的枪法是不是真的可以与逍遥追魂枪比肩,只有试一试才知真假,所以,杨再兴抱着一探岳飞身手的想法,出手就是狠招。
岳飞见杨再兴的“弯弓射月”已经刺到,一个“磨盘扫雪”,“螳螂”一声,将五勾神飞亮银枪扫向一边,杨再兴知道岳飞轻易不会中招,一个“卷藤枪”,五勾神飞亮银枪缠着沥泉神矛的枪杆,滑向岳飞的双手,一招看似平淡的枪法,在杨再兴的手中变得非常神奇,岳飞心中暗暗吃惊,呀!杨家枪果然变化多端,神奇莫测,与此人过招,是岳飞出世以来,绝无仅有的奇人。
想到这,岳飞一个“退避三舍”,沥泉神矛迅速摆脱五勾神飞亮银枪,杨再兴见岳飞轻易摆脱,不仅心中佩服,口中喊了一声:“好!”紧跟着,一个“猛虎跳涧”,“啪啪啪”,枪杆暴长三尺,一个“一箭穿心”,五勾神飞亮银枪直愣愣地刺向岳飞的前胸,这一枪刺得又快又疾,势如奔雷,观战的所有人都被杨再兴的这一招吓出一身冷汗,甚至许多人都为岳飞捏把汗。
可是,岳飞就是岳飞,他见杨再兴的“猛虎跳涧”使出之后,只进不退,必然留有杀招,所以,心中早有准备,一个“跃马四防”,封住门户,紧跟着一个“拨云拂雾”,沥泉枪与五勾神飞亮银枪重重地碰在一起,只听“嘡”的一声,两人枪杆碰到一起,相碰的部位擦出一溜火花,离得近的士卒,耳朵里“揉”的一声,被震得“嗡嗡”作响,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三次上手,二人使出看家本领,只见杨再兴一个“金鸡啄米”,五勾神飞亮银枪如同白蛇吐信,随时攻向对手。岳飞也不客气,一个“梅花三弄”首先进攻,只见岳飞的沥泉神矛舞动起来,上扎雪花盖顶,下扎枯树盘根,左扎青龙出岫,右扎猛虎跳涧,三十八式逍遥追魂枪,进攻时刺、戳、点、扫、挑,丝丝入扣;防守时格、拨、架、挡、淌,毫无破绽。
杨再兴不仅暗暗惊叹,岳鹏举,我不如也!面对岳飞犀利的进攻,他也不甘示弱,一个“金鹅三点头”,将三十六式六合梅花枪使将出来,刺、撇、点、拖、提,拨、扫、勾、压、*,见招拆招,见势破势,与岳飞大战在一起。
这二人一交上手,真好似哪吒闹海,杨戬劈山,你来我往,各不相让,半个时辰不到,岳杨二人已经大战了七八十回合,不分胜负。就在二人全神贯注争斗时,突然,从岳飞的身后窜出一匹汗血宝马,马上一员小将,手舞擂鼓翁金锤,不分青红皂白,抡锤就砸,只见这匹汗血宝马,又高又长,凹灰色的鬃毛已经被汗血染红,猛不丁蹿到“气死雪”身边,“气死雪”以为:又是上一次用锤砸自己屁股的那位将军来了,吓得它“唏溜溜”一声暴叫,一矮腰身,顺着岳飞的左侧撂了下去,杨再兴赶紧勒住缰绳,大声喊道:“吁……”
可是,这匹战马任凭杨再兴怎么勒僵,仍然是咆哮蹄腾,像发了疯一样不听使唤。杨再兴使劲勒住马头,“气死雪”打着圈圈跳入身边的溪水之中。杨再兴担心自己会从马上摔下,只得放松嘶缰,“气死雪”一口气窜入溪水中间,并在怪石嶙峋的溪水满姗而行,张宪等人见杨再兴的战马跳入溪水之中,担心他逃走,一催千里骕骦驹追了下来,小个子汤怀最为机灵,领着一千弓箭手随后赶到,并大声喊道:“放箭!”张宪连忙阻止道:“慢!”
自从岳云惊了杨再兴的战马后,岳飞大为光火,高声喝到道:“来人啊!将岳云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着实地打,胆敢有徇情者,与岳云同罪!”岳云一听,如坠五里云端,连忙喊道:“爹爹,孩儿并未丢失粮草,为何要重责孩儿二十军棍?”“哼!你坏了为父的大事。为父与杨再兴约定单打独斗,不许任何人插手,没想到,你一回来就参入战中,为父岂不失信于杨再兴!谅你并不知情,杖责二十,已经算是轻的了!”岳飞言道。
“爹爹,孩儿押运粮草归来,见爹爹与他人杀得难分难解,身为人子,岂能让爹爹冲锋在前?”岳云解释道。“岳云,为父知道你是一片孝心,但失信就是失信,不能因为你的孝心,为父可以失信于天下,杖责你二十军棍,你服与不服?”岳飞问道。“服!孩儿懂了。”岳云答应一声,脱去铠甲,跪在地上,任由执法官杖责。
岳云与岳飞的对话,众人听了非常明白,谁也不敢求情,要知道,岳飞与杨再兴的确有言在先,不许任何人插手,尽管岳云不知情,也是岳飞食言在先,所以,众人只能叹息。
汤怀准备射杀杨再兴,张宪大声阻止道:“慢!杨将军马惊了,绝对不是逃跑,请不要射箭!”“气死雪”战马在溪水中一阵闹腾,慢慢开始温驯起来,杨再兴掉转马头,对张宪道:“愿执我见岳公!”遂牵马出山涧,倒缚双手,请张宪捆绑。张宪感其诚,曰:“杨公此愿足,何须倒缚?”“非也!败军之将,何以弹而簧之,不足诚矣!”杨再兴诚心诚意地说道。
这样,张宪只好命人将杨再兴倒缚双臂,送到岳飞的营帐。岳飞见张宪押着杨再兴进账,赶紧走下帅案,为杨再兴松绑,惊呼道:“杨兄,飞教子不严,失信于你,虽然他押粮归来,并不知情,但破坏你我的约定,还是要杖责二十军棍,还请杨兄查验,飞此举不求杨兄宽宥,只求杨兄自便。来人啊!将岳云带上来!”
这时,执法官将皮开肉绽的岳云推了上来,杨再兴一看,心中无比感佩,脸色一红道:“岳公此举,再兴无地自容,是再兴失信于岳公在前,与岳云无关矣!更何况,岳云不出现,再兴很难支撑百合。今日再兴倒缚双手,为岳公叔弟岳翻之死赔罪,感念岳公不计个人恩怨,慨然为国,再兴愿追随岳公,抗击金人,尽忠报国!”
“哎呀!杨兄此举,深明大义,国之大幸!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国之多桀,将才难得,如若杨兄不弃,飞愿与杨兄结为金兰之好,同仇敌忾,共抒国难,不知杨兄以为如何?”岳飞至谦至诚道。“岳公诚人也!岳公自弃千金之身,再兴感激不尽。正所谓:泥沼之土,何敢焉附金碧之墙,还请岳公思量!”杨再兴惶恐道。
“杨兄此言谬也!在岳飞的军营,除了小辈外,皆为兄弟,杨兄名声显赫,声振寰宇,与我岳飞结为兄弟,是我等荣幸,还请杨兄不要推却!”岳飞自谦道。“岳公此言,再兴若是推却,显为不仁不义。再兴生辰甲申(崇宁年),不知岳公生于何年?”杨再兴欣然问道。“飞生于癸未年(崇宁年)月,哎呀!岳飞稚长一岁,恬为兄长,委屈杨兄弟了。”岳飞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张显早已命人摆上香案,岳飞与杨再兴结拜为生死与共的兄弟,按照年岁,最大的是张奎,然后是岳飞;杨再兴排在牛皋、汤怀、董先、王贵之后,排行老七,大有七郎之勇,除了牛皋在道州外,杨再兴拜见五位异姓兄长。同样,吉青、张显、良新、赵义、石泉、徐庆、诸葛英、孙千、孙万、张保、王横等拜见七哥;张宪、付天亮、岳云拜见七叔,这样,岳飞的老五虎将开始诞生:杨再兴、徐庆、董先、诸葛英、张显五人;待颖昌大战后,岳家军又形成以岳云为首的小五虎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剿灭曹成以后,广南宣抚使李刚表奏朝廷,称岳飞:“年齿方壮,治军严肃,能立奇功,近来之所少得,异时,决为中兴之将。”岳飞因功连升三级,由亲卫大夫升为中卫大夫、武安军承宣使,仍属从五品,可神武后军的兵力大大加强,与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的军力大致相等,牛皋、董先、杨再兴、张奎、岳云等人,各授军功;李刚因为是岳飞的上级,高宗赵构将他宣旨回京(临安),官复原职,继续担任太常少卿,佐理内政。
此间,金人并没有南侵,只是敦促伪齐向南扩张。绍兴三年九月,岳飞奉命进京述职,第二次觐见高宗,赵构对忠勇神武的岳飞大为赞赏,亲书“精忠岳飞”四个大字,命人绣成锦旗,以为大纛。又任命岳飞为江南西路舒蕲州制置使,将驻守蕲州的统制李山、屯驻江州的统制付选两支人马并入岳飞麾下,将淮南西路的舒州、蕲州的防务并入岳飞的防区。
岳家军的军号也有神武副军更名为神武后军,官衔却由都统制改为统制,这是因为岳飞资历尚浅,无法与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老上司相提并论,当然,岳飞并没有看重这些,他更看重的是神武后军这块牌子,虽然仅仅是一字之差,人数可以无限放大,不像原先的副军,召集再多的人马,依然属于神武右军;目前的三万五千人马基本构成了岳家军的班底,经过多年征战之后,岳飞拥有全国近三分之二的人马,也为自己“莫须有”的罪名,重重地画上了一笔。
述职完毕,岳飞向高宗赵构告假,带着岳云、张宪回江州看望娘亲,现在,江州正是岳飞的治下,因为,自己征战多年,未曾看望娘亲,让岳飞一直耿耿于怀,得到赵构的同意后,岳飞归心似箭,将军中事务交由张显负责,诸葛英、杨再兴、牛皋等人竭力辅佐。
出临安经宣州入水,逆江而上,岳云可是第一次长距离坐船,感到无比的新鲜,同时,岳云自上天山以来,还是第一次看望祖母,娘亲莺儿去世的早先几年,岳云一直跟祖母相依为命,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祖母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躲避金兵,老祖母离开汤阴,背井离乡,想到这些,岳云跟爹爹一样,非常难过,从而更加激发岳云报国雪耻的决心。
三天两夜之后,岳飞领着岳云、张宪来到江州,经过打探,岳飞三人很快来到自家门前,尚未进门,岳飞领岳云、张宪跪在门外,高声喊道:“不孝子岳飞回来看望娘亲,愿娘亲身体安康,福寿延年!”岳飞的喊声,很快惊动了屋内的银儿李淑贞,以及女儿银瓶、次子岳雷等人,她们搀扶出郭,争相来到门外。
银儿一看,跪在地上的是丈夫岳飞,又惊又喜,连忙对银瓶和岳雷道:“瓶儿、雷儿,你们的爹爹回来了,快去扶你祖母出来,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说着,银儿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岳云跪爬几步,来到银儿跟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云儿拜见娘亲,愿娘亲万福!”银儿赶紧扶住云儿道:“云儿,娘也想你啊!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时,张宪也同样跪爬几步,来到银儿近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小婿张宪磕见娘亲,愿娘亲安详!”“云儿、宪儿,快快请起!娘亲一切安好,等会儿,好好地给你们的祖母跪拜。”银儿亲切地说道。这真是:舍身报国一腔血,异地相逢两行泪;满目青山烽烟吹,直捣黄龙待何年?狂中狂曹成称霸九龙山,计中计岳飞再擒杨再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