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堵墙,一道女子低低的声音飘过来,继尔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周贺远用力的摇摇头,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
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呀,莹儿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是莹儿。
他可是有好几年没梦到莹儿,今晚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另一个人是莹儿。
自己最近怕是太累,以于于看人都看错。
嗯,这次回家后一定要好生歇上几天才成,嗯,一定是累的。
周贺远心里嘀咕几句,紫色衣角在雪地中划出道漂亮的半弧,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青莲庵柳玉研住的小院里。
春兰秋风急的团团转,就差没哭出声来了。
不是不想哭,是不敢哭,惊动了别人她家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半夜失踪,找遍整个院子都不见人,这传出去她家姑娘一辈子就住在这青莲庵吧。
春兰面沉似水,看着跪在屋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又气又急,“要是姑娘找不回来,你们一个个都也别想活了。”边说边抹了满脸的泪,早知道她干嘛要听姑娘的话,非得让这两小丫头守夜,自己守着多好,这下好了,姑娘没了,她们一个个死不足惜,要是姑娘出个差子可如何是好?
“春兰姐姐,还是没有。”
帘子掀起,走进来一脸惊惶的秋风,小脸泫然欲泣,又害怕又紧张,“春兰姐姐你说,姑娘是不是出去散步了,故意逗咱们玩的,是不是这样?”伸手拉了春兰的衣角,似小孩子般满脸的无助,她们竟然把姑娘看丢了,泪花挂在睫毛上打着转,她蓦的站起身子,“一定是姑娘散步迷了路,不成,我得自去找找才成,外头天冷,姑娘要是着了寒就不好了。”
“秋风……”春兰想喊住她,秋风却似一溜烟般的跑出了去,春兰摇摇头,且让她再去找找吧,看了看外头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春兰心头又沉了几分,天马上要亮了,姑娘您到底在哪里?
不行,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姑娘。
春兰抬脚往外走,才走了几步眼神就是一厉……
此刻已时值黎明时分,东方的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春兰站在屋子的抱厦下,一动不动的看着被两个婆子用力扭了双臂拖过来的小尼姑面上带笑,可眸底却是透着怒意,“小师傅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吗?”
要是她没猜错,前几天她看到的那个小尼也是眼前这位吧。
就这么的对她们院子里的事感兴趣?
怕的不是她对院子里的事感兴趣,就怕她感觉趣的是自家姑娘呀。
心头担心的不得了,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她平静的看向那小尼,又瞪了眼两个嬷嬷,“好没规矩,怎么能对小师傅无礼,还不赶紧放手?”
“没,没什么,我只是早起听到你们这边有动静,想着是不是什么人不见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小尼也可以帮上一帮……”春兰掩在袖中的手一滞,她怎么知道人不见了,刚才她可是吩咐秋风悄声打探,不许声张的,就是她们带来的人也不过秋风和自己等几个有限的人知晓……春兰心头狂跳,眸底便露出几分惊惶……
姑娘出事了?
而看这情形,这个小尼是不是知道什么?
“几位师傅马上就起来,小尼还要做早课……若施主没什么事,小尼先行告退。”
“慢着。”春兰眉头皱起来,心里一团乱麻,姑娘是不是出了事,是谁针对自家主子,姑娘到底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在她心头来回盘旋着,理不清辩不明,剪不断理还乱,可直觉的还是不想放这个小尼走,只是用什么样的人借口把人留下呢,脑中迅速掠过几个理由都觉得不合适,到最后心一横她索性直接道,“也不瞒小师傅说,我们这院子里正是出了点事,即然小师傅开了口,那我便……”
“春兰,冻死我了。”
这声音……是姑娘的……
春兰惊喜的望过去,吃惊之下都忘记去迎了。
门口一身狼狈只着了件夹袄的柳玉研搓着手走了进来,脸和鼻头被冻的通红,不停的呵着气,看到怔在那里的春兰不禁嗔怪的瞪她一眼,“还怔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杯热茶,早知道就带着你们几个一快去了,雪水没收集到,却跌了一跤,疼死我……”
“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听姑娘的话没在后头跟着。”回过神的春兰飞快的接了话,两步过去搀了柳玉研进屋,却在触到她冰冷不带一丝暖意的手之后倒抽了口气,一声低低的惊呼,她正想说什么便看到一侧那小尼眼中带着几分诧异的眼神,心头略一沉吟她随即有些歉意的对着那小尼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姑娘跌了一跤,我得先服侍姑娘,就让嬷嬷送小师傅出去。”而后她又吩咐另个嬷嬷,“准备热水,滚茶和姜汤一并端上来。”
里屋里,火盆端上来,滚烫的茶喝下半盏,腹中总算有了点暖意。
“什么都别问,待我梳洗收拾好再说。”
丢下这么一句话,柳玉研把自个泡进了热水里。
身上的寒意一点点被驱除,氤氲着白色水雾的净室内水声哗哗,赛雪般的肌肤散发出一种盈润的玉泽,而在那葱管般白的手臂上却有片片的淤青和紫痕,脚踝处钻心的痛一波波的袭上心头……就那么瞪大了眼看着屋顶半响,掩在水雾中的眸子轻阂,遮去眸底浓烈的阴鸷和愤怒……
昨晚的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的?
和府里的人有关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