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妖都近郊寸金丈土的文化创意产业园有一幢命名为为“XYZ”的建筑,取三维坐标XZY轴之意命名。因其设计极富有现代感,在建成的当时就成了产业园的地标;而一年后,这里更成了无数求职者趋之若鹜的梦。
夜幕降临这座城市。
仿佛由几何体积木拼接而成的XYZ大楼散发出清幽的光芒,宁静而神秘,如盛夏中的那点萤火。
礼伯提着保温瓶走进XYZ大楼。
见他步近,两位前台服务员恭敬地对他打招呼:“况先生好。”
“美女们,晚好。”礼伯笑着摇摇手,走进电梯。
电梯到达ZyStudio的楼层,眼前一片灯火通明。
这几天,Boss每天工作到凌晨。大部分员工都不好意思提前离开,某些想得深刻的人还自愿免费留下来加班。
于是就有了眼前下班时间过了还灯火通明的一幕。
看到这种现象,学工商管理的礼伯禁不住啧啧称奇,他绕过工作得最卖力的场景设计部,来到Boss的办公室,开门进去。
“当了免费劳动力还那么开心的抖M性格,这些人果然只能被剥削劳动力。”
他进门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礼仲从电脑上抬眼,十分不解:“什么?”
“没什么。”礼伯将门关上。
“你怎么过来了?”礼仲摘下眼镜,揉揉酸涩的眼睛,他闭上眼小憩,完全不想多看礼伯的脸一眼。
说实话,无论男女,都绝对不会认为多看礼伯的脸一眼嫌多。
他有着一张五官比例只能用完美去形容的脸庞。仿佛从希腊神话里出来的阿多尼斯,拥有女神们为他争风吃醋,打个头破血流的杀伤力。
可惜礼仲是他的孪生弟弟,他们的长相相似度有90%,礼仲看自己就够了。
只不过两人的性格和气质却又大相径庭。礼仲儒雅沉稳,待人接物有几分高冷;作为哥哥的礼伯却玩世不恭,对谁都可以嬉笑着脸。
“妈熬了汤,让我拿给你。”
礼伯放下保温瓶,自己顺势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礼仲:“我说艺术家,你怎么弄到自己像捡垃圾的一样。你是搞动画工作室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丐帮。”
“……”
礼仲经常被他用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调侃,被调侃了十多年后,礼仲终于学会无视处理。眼皮都没动就把礼伯给无视过去了。
而礼仲的沉默,让礼伯更加得寸进尺。
他扣住礼仲的下巴,像是欺负小孩子那般,拇指来回摩挲礼仲的脸颊:“啧啧,你看这胡渣子,那黑眼圈,眼睛还红成这样,简直就是山羊熊猫兔子混交的新物种。要是被妈看见,有得说你。”
“嗯,所以我要谢谢你阻止了妈来工作室找我。”礼仲拿开他的手,温和地笑笑,向哥哥投去一个衷心感激的眼神。
礼仲那种冷静理智的性格,就是被礼伯给锻炼出来的。
“小崽子你要谢我的事还少吗?”
礼仲的感激之情完全流露于表面,比演舞台剧还浮夸,能甚至让人尴尬癌发作,可礼伯还是十分受用地接受了。
这种演技要是真的拍成电影或电视剧。真是应了那句,只要有颜值,再烂的戏都有人看。
礼伯理所当然地扫了眼礼仲,见他伸手拿保温瓶,顺势推了一把。
“你那颗小脑袋到底装些什么?你是老板,你有创意,随意画两张设计图让其他人去做就好了。在国内外我给你忽悠够一支队伍到你工作室,你好好利用才是最合乎经济效益的做法。把自己搞那么累,一点都不经济。”
“这是我的创意,我不想全权交到别人手里。”
“所以说你蠢,脑子转不过来,怪不得艺术家都是穷光蛋比较多。”
礼伯懒懒散散地拉长语调表示自己的鄙夷。
礼仲不语,捧着保温瓶喝汤。
如果他也算蠢的话,那么世界就能成为一个偌大的水族馆——无数的人都只是金鱼。只是对于如斯评价,礼仲却只能默认——哥哥的聪敏确实比他更胜一筹。
这时礼伯眼珠一转,眸光也一转,眼底几不可见地浮出一丝正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唔……”
礼仲放下保温瓶扬扬手,指着纸巾。礼伯意会,抽了两张给他,礼仲擦擦嘴:
“这两天不要让妈看到我,我怕被她说。”
兄弟两都是孝子,很爱自己的母亲,只不过在某些事情,对母亲都会保持一定的默契。就像原本拿汤给礼仲的应该是母亲林美,但礼伯知道妈妈看到弟弟这幅模样,就知道会喋喋不休,所以干脆他亲自拿给弟弟。
顿了顿,礼仲忽地笑了,笑得别有意味,带着一丝揶揄,“最后,请哥你别和女人做那么多身体交流,妈担心。”
礼伯怔了几秒,想不到弟弟拿这事对自己开涮。
挑挑眉,他跳下桌子,拉开礼仲衬衫的领子,指尖在他胸膛上画圈,像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坏笑着:“小仲,那哥哥和你做身体交流怎么样?”
礼仲的表情罕见地抽搐一下,与此同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他取过手机,同时抬脚踹开礼伯:“你快走!”
“哈哈,那我走了。没有哥哥逗你玩,小仲不要寂寞。”礼伯放肆地笑出声。欺负礼仲,实在有成就感了。
忽地礼伯想起了什么,他从风衣外套的口袋中取出几片东西丢到礼仲怀里:“看你累成狗那样还在工作,是她要回来了吧?”
她,礼仲自然知道是指雯雅。
“嗯。”礼仲发出一个鼻音,拾起怀里的几片东西,竟然是面膜。
为了在她回国的时候有更多时间陪她,只好熬夜将工作提前做完。礼伯又如何看不穿礼仲的心思,只是他向来尊重弟弟的选择。只要他做出选择,他便毫不犹豫地做他坚实的后盾。
可是遗憾的是,礼仲从未在雯雅面前袒露过他的感情。
不过在言语上,礼伯鲜少直白地表露出关心,对礼仲,他更大的乐趣就在于调侃。
“明知道她要回来你还把自己弄成捡垃圾那样。”礼伯痛心疾首地摇摇头,“你到底是想追她还是想吓跑她。自己注意着,保温瓶我明天来拿。”
“哥,顺便到大南路的路口替我喂一下那些流浪猫。”在礼伯拉开办公室的门离开前,礼仲飞快地说了一句。
礼仲解锁了手机屏幕,看到的是来自宠物医生的信息。医生感谢他1000块的捐款,并且告诉他猫咪成功截肢,脱离了骨髓感染的危险。
关掉信息,他发信息给告知了雯雅一声,然后登陆了雯雅那个流浪宠物救助的大V微博,将宠物得救的信息以及图片发布上去。
礼仲从前并不热心宠物的救助,可就是雯雅耳濡目染了他。从高中开始,她就开始参加各种救助流浪猫狗的活动,除了每天定时喂路边的流浪猫狗,周末组织义工团,不时组织还捐款救助。
这次的截肢猫就是怕雯雅太过担心,他果断就给了钱,让医生安排手术。
雯雅要回来。
想到这里,礼仲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禁想起几天前雯雅问他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随口便回复说:在伦敦街头捡块砖头回来给我吧,免费的不花钱。
雯雅当下是语塞了。
其实礼仲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礼物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回来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