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我回来了。”

　　屋顶的环境实在清幽，夏日炎炎正好眠，蔡之锋躺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听见了熟悉的呼喊声。迷迷糊糊睁开眼：“是小王啊。”

　　小王作为蔡之锋的跟班，跟了他有很多年了，一直以来，干得是秘书加跑腿的活儿，反正他就是蔡公子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蔡之锋不喜欢人叫他蔡公子，所以小王不叫，而是一直顺着心意，管他叫蔡总。

　　“蔡总，我已经打听到消息了。”小王先观察了一下蔡之锋的表情，然后缓缓道出自己的调查结果，“七星代工厂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蔡之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可能，一下子丢失一半客户的业务单，就是七星代工厂跟图卡公司关系紧密，也不至于这么淡定。图卡公司谁不知道，每年的需求量，根本跟不上七星代工厂的产量，仅仅靠图卡公司，他们得赔死。距离我放出消息，都已经好几天了，各家公司也跟我们签了合同，他们怎么能无动于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蔡总。”小王连声应和，表示赞同，“你一直教导我做事要严密，所以我提前几天就安排了人到真阳市和七星集团，分别负责观察这两个地方的异常。可是我联系了他们，他们给我的回报，就是安然无恙。可能他们保密工作做得比较好，现在内部都愁死了，但是对外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吧。”

　　蔡之锋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需要的是最准确的结果，推测再有道理，也不如现实来的准。再去打探，一定要给我把最新的情况给带回来。”

　　“是。”小王满口答应，但是他却没有动身，而是有些犹疑地看着蔡之锋。

　　蔡之锋有点不耐烦：“怎么了，我的话没有听清楚吗？”

　　“不是，蔡总，我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关于咱们代工厂的事。”小王诚恳而虚心。

　　别看小王在蔡之锋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他是潭江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学的是经济和商务。作为蔡之锋的左膀右臂，他一面当秘书跑腿，一面也帮着蔡之锋经营企业。

　　可以说，蔡之锋手下的产业，做决策的是他这个头头，但提出大部分决策的，还是小王。

　　小王被派去探听消息，在等待安插的人手回应的时候，小王也没有闲着，而是把刚刚签好的合同都翻看了一遍，确认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省长公子的身份摆着，可以不搭理不溜须拍马，但没有人敢主动招惹，在合同上动手脚，更是借那些老板豹子胆他们也不敢。把所有的合同浏览了一遍，个个清晰明确，没有漏洞，也没有陷阱。

　　可是当小王准备把合同都收起来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貌似手上这么多合同，有点厚。

　　于是小王重新把合同都铺开，将合同上约定的生产量一一录入电脑，然后进行了统计，最后得出结论，在明年一年的时间里，灵锋代工厂要生产手机3000万部，其余电子产品累计500万件！

　　这个产量，远远超出了灵锋代工厂现在的产能。

　　小王跟蔡之锋汇报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蔡总，你可坐稳了。我们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光注意收拢所有的企业，忘了稳定货量了。导致咱们接下了，目前灵锋代工厂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订单。”

　　***

　　迎着蔡之锋疑惑不解的目光，小王将自己的统计结果，汇报给了他。

　　“蔡总，这还只是我们目前签下的合同，根据交货要求，我们截止明年这个时候，要交出去3500万的货物。”小王心都在滴血，想到其实还有安排在明天才见面的客户没有签约，他就觉得头疼，“要是算上将要跟咱们签约的，我们的供货单，真的要爆炸了。”

　　蔡之锋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小王是在危言耸听：“小王，你的意思是，我们接单子还接错了吗？笑话，从来只听说嫌单子少的，嫌单子多，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蔡总……”小王急得抓耳挠腮，好半天才想出解释的办法，“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么跟你说吧，七星代工厂现在规模大不大？”

　　蔡之锋没注意到自己是在被质问，呆呆点头：“很大，生产线极多，是荆湘省当之无愧的第一代工厂。就是在全国范围内，也是实力极强的。”

　　“以七星代工厂的生产力，每个月也就300万部手机的生产力，全年算下来，不过3600万部手机产量。”小王用数据说明道理，“咱们收的订单不止手机，就算把那500万电子产品去除不算，也要一年交货3000万部手机。”

　　蔡之锋原本惺忪的睡眼终于睁开，整个人变得清醒，是被吓醒的。

　　他可不是糊涂蛋，灵锋代工厂新建，生产线什么的都不齐全。要想配齐跟七星代工厂同样规模的生产线，答案是不可能，多长时间都不可能。原因很简单，拿不出那么多钱！

　　蔡之锋这些年做生意赚到的全部身家，也不过十多个亿，就是全投进去，也没有用。因为他可是打听过，七星代工厂前前后后，投资了有60亿以上。

　　也就是说，倾尽蔡之锋全力打造出灵锋代工厂，再偷工减料些吧，最多只能到七星代工厂六分之一的规模。算上七星代工厂有一半生产线是生产芯片的，也就是说，灵锋代工厂最大可以达到七星代工厂规模的三分之一。

　　换算一下，一年最多可以生产1200万台手机——这还是假设蔡之锋全部投资，并且达到最理想生产状态的情况下！

　　剩下的1800万产量，谁来补？

　　“该死，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蔡之锋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想起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他的心就要滴血。

　　为了防止各企业毁约，蔡之锋暗示着他们，签下了毁约百倍赔付的条款。

　　现在可好，蔡之锋就算想撕毁合约都办不到，因为各家已经支付了定金，百倍的赔付，把他底裤都买了也不够赔的。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