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也是前不久才开始连续杀人的!”陶慧针锋相对,指着那装茶叶的大罐子,道:“你说这云南滇红,都是小包独立包装,这大筒子里装了这么多茶叶,怎么解释?”
“你……”范二柱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个有着美丽外表,却又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的逼问。他转过头,去瞧苗远大和罗上进的脸色,想要分辨分辨这两人会不会因为这女人胡乱指责而对他产生猜疑之心。
罗上进眼珠子鼓了两鼓,接口道:“这是远大他爹的习惯,每次二柱把茶叶送来,远大他爹都叫愣三给全拆了包装,倒进这个大茶叶筒子里。”
“所以,即便是有人在包装上戳了个洞,把砒霜放进茶叶之中,只要及时送到苗大福手里,茶叶就会全都倒进这大茶叶筒子里保存,也就不存在受潮的可能了,对吗?”陶慧用反问句式来加强这番分析的说服力。
“嗯……,对,有这种可能。”罗上进瞥了一眼范二柱,点头应道。
“范二柱也知道苗大福保存茶叶的这个习惯,是吗?”
罗上进再次看了一眼范二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范二柱突然打心底感到了一丝害怕,这感觉迫使他从狂怒的高峰渐渐冷静了下来,“没错,我当然知道。那又如何?”
陶慧冷冷笑道:“你刚才辩称,预先投毒到茶叶里、可能导致茶叶受潮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地上打滚的狗中,有一条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拼命想站起来,却每次才一撑起半个狗身,就又一跤跌在地上。那狗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把头偏向范二柱所在的方向,“呜呜”轻嚎,如同婴儿渴望母亲的怀抱。
范二柱木然地看了看狗,长吸一口凉气,回头直视苗远大,道:“好吧,我算是一个下毒的嫌疑人。远大,我问你,除了我这个嫌疑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有机会在你爹的这个大茶叶筒子里下毒?”
苗远大咳嗽数声,忍住伤心,尽量使自己保持平常时的说话口吻,道:“这大茶叶筒子本来是放在我老爹家的。这两天我老爹老娘都住在我这里,他们家里是空着的。今天一大早才叫愣三从我爹家里把这个大茶叶筒子拿过来……”
“对了……”范二柱兴奋地大叫,打断苗远大的话,道:“你爹喝完小罐中的茶叶时,没有中毒吧?那说明至少我在给他茶叶时,茶叶是无毒的。”
苗远大沉默了几秒钟,道:“小罐子里装的,是上次买回来还没喝完的剩余茶叶。这个大茶叶筒子里装的,才是这次你送给我爹的新茶。今天是第一次从大茶叶筒子里取茶。”
范二柱愣了愣,接着鸡啄米似的接连点头,道:“好,好吧!那这里面起码有两个可能被人下毒的途径,一个是,你爹家里这两天没人看家,可能被人偷摸进屋去在茶叶筒子里下毒;二个是,愣三从你爹家拿茶叶筒子到你家这段过程里,有可能被人下毒。最起码,愣三也该是嫌疑人才对吧?”
苗远大望了望罗上进,又看了一眼陶慧,迟疑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对,愣三也有嫌疑。”陶慧指着总是站在别人身后垂头不语的愣三,“包括是否有人偷偷潜入苗大福的家里下毒,目前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的下毒途径。所以,我们就需要分析砒霜来源。如果知道谁能够轻易获得砒霜,也就离找到下毒的嫌疑人更进了一步。”
“哼,笑话!”范二柱冷笑道:“据我所知,这个村子里哪家哪户没有砒霜制成的毒药?”
“你们这里是贫困山村,想必农户家里使用的农药,出于成本的考虑,大多数应该都是砒霜制作的土制农药,是吗?”
“是啊。”
“可是据我所知,砒霜是国家严格管控的有毒物品,农户不可能直接买得到砒霜吧?”
“……”范二柱嘴唇动了一动,没有说出话来,好像是明白了陶慧话里的意思,眼珠转了两转,暗地里思考对策。
苗远大也摸到一点陶慧分析砒霜来源的意图,说道:“毒老鼠的,除杂草的,那些毒药、农药,都是乡上一家集体厂子做好了,卖给各村的农户。咱们村子里,都是由二柱去厂里集中采购回来,存放在村委仓库里。农户需要时,就到村上仓库购买。嗯……,仓库有人轮班值守。”
陶慧点头道:“这就对了。这些砒霜制作的农药,味道刺激性非常大,若要用来下毒,就会很容易被人发现。而农户自己,甚至包括范二柱,应该都没有从这些已经制成的毒药、农药中再把砒霜提炼出来的技术能力。只有和乡上那家制造农药、毒药的工厂相关人员关系密切的人,才有可能从非正常渠道获得提炼出来的纯度很高的砒霜。愣三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对吗?村子里的其他人很显然也不具备这个条件,对吗?”
“远大,上进,你俩对我是知根知底的!”范二柱面对陶慧提出的、对他如此不利的猜疑、判断,竟反而还没有先前那样的愤怒和紧张了,“乡上那家工厂的负责人还是我的远房亲戚,这点认识我的人恐怕也都知道的。如果我真要私下拿点砒霜,似乎确实容易得很啊!我现在也没法反驳这女人红口白牙的试图诬陷我。先且不说,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证据,能证明下毒的就是我。我只问你俩一句,我害死远大你爹,有啥好处?”
苗远大和罗上进其实不用他问这句话,也在心里有这个念头。俩人实在很难相信,毒杀苗大福的人会是范二柱。现在想一想头天被人放进范二柱家院子里的那只编织口袋的事,更觉得这是有人试图诬陷范二柱。
“哼!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才这样做,我暂且猜不出来,不过……”陶慧这句话等同于已经认定下毒的就是范二柱,“你除了有毒杀苗大福的嫌疑之外,还有盗掘费勇儿坟墓、匿名对“骸骨”案电话报警的嫌疑。你家狗舍下那只编织袋里装着的****,与村委管控仓库里面存放的****一模一样,那一大卷用来在坟地现场给引爆****的引线防潮的塑料布条,也与你家院子里的农用薄膜一样的质地。这些,你又该怎么……”
“行了!”方向无法任由陶慧继续这样任意猜测下去了,这样不是在办案,纯粹成了一场闹剧,“陶慧,我命令你,不得作出这样具有主观臆断的推测。范二柱是有下毒的嫌疑,但他并非唯一的嫌疑人……”
方向装作不经意地瞧了瞧陶慧,见她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似乎说完刚才那一番明显带有主观情绪的推测,就已是她的目的,并未因方向当众制止她继续误导在场人员而气恼。他转回头对苗远大和罗上进两人道:“你们不要着急。其实,要侦查砒霜的来源并不困难,只要毒杀苗大福的凶手是从某种渠道购买的砒霜,给我们几天时间,一定能够从来源方面查到线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